第二百零七 遇險
棄馬爬山!
九迴廊上九曲十八彎,如果順著它蜿蜒的路面上攀登的話,便是一圈接著一圈地繞上山頭,路途太過於遙遠。
她們選擇了最為艱難的垂直線上的攀爬。
卿言柔弱的身子在那個時候倒也算是激發出了強大的潛能,一路攀登,倒也沒有說一個累字。
她們攀爬許久,終於到了半山腰,此刻,天色微亮,即將破曉了。
一宿的勞頓,讓卿言精疲力竭,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喘了幾口粗氣,拿出手絹擦拭了一下滲在額前的汗水。這讓映月公主看了好不忍,遂提議道:「妹妹,再堅持會吧,不過我們還是不要爬了,就順著這山路走一會吧,馬上就要下坡了。」
「恩,」卿言堅定地起身,雖然腿腳有些酥麻,但是她依舊是努力地向前邁出了一步,「走吧,不要再耽誤了,待會追兵說不定就會趕來了!」
不經意間,映月的手已然扶上的卿言的細腰,挽著她慢慢地在山澗奔走。
忽然,面前人影一閃,七八個躲在巨石后的莽漢猛地躍了出來,緊接著,身後,亦是躥出了一行人。
映月沉著,冷眼睨視著這般手持砍刀的大漢。心中卻是詫異不已,因為他們一個個都身穿官服,乃是麒麟城內御前侍衛的裝扮。難道,他們竟然這麼快就追擊上來了嗎?
整整三十來號人,將映月她們團團包圍了起來。卿言緊張地拽緊了映月的衣衫,將那柔弱的身子藏在了映月的身後。
為首的一名侍衛臉色不善,瞪了映月和卿言一眼,走近,上下打量了她們一番,「娘的,原來是兩個小白臉!操,天都沒亮跑這荒郊野嶺來幹什麼?」
映月臉上呈現出了少見的暴戾之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向來心高氣傲的她何時又受過這等悶氣?幾個鳥侍衛,映月還不放在眼裡。只不過,他們人數多,萬一動起手來,只怕會傷到卿言,所以,她只能選擇暫時隱忍。
映月蹙眉,抬首,「我們趕夜路,回老家,你們幹什麼?」
「老家?哪裡的?」侍衛上下打量著映月,滿臉不忿。
「大宛!」
「難怪,娘的聽著口音不像本地人!操他奶奶個熊的,害大爺們白高興一場!快給老子滾!」
映月低頭,強忍著心中的憤怒,拉過卿言的手,急速向著奔去。
剛跑出包圍圈,卻只聽得那為首的侍衛在那裡抱怨,「操他嗎的,老子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蹲守了十幾天了,哪裡來的什麼人?真他娘的憋屈,郗銘啊郗銘,你他娘的別叫老子逮住,非把你的皮扒拉光了不可!」
卿言聞言,心頭猛地一顫,腳下一個牽絆,便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身後,傳來了侍衛們的陣陣鬨笑聲。
那為首的侍衛又喝道:「笑個屁,快給老子歸位!藏起來,娘的打草驚蛇就不妙了,娘的!」
映月伸手拉起了卿言,幫她拍拍了膝蓋上的塵土,關切地問了一句:「還好吧?」
「恩。」噙著即將要滲出眼眶的淚水,卿言點了點頭,不再做過多的停留,繼續咬著牙向前奔走。
待跑出去數百米遠,遠離那幫侍衛們的伏擊圈,她們才放緩了前進的步伐。
映月長舒一口氣,輕輕地在驚魂未決的卿言後背上撫了撫,「妹妹,別太擔心了。相公自有相公福,他會沒事的。你沒看見嗎?這幫侍衛估計是二皇子郗陵的爪牙,現在正在全力搜捕郗銘。既然他們現在還沒找到郗銘的下落,證明他現在還是安全的。」
「我知道。」卿言回眸,關切地望了一眼剛才遭遇伏擊的地方,「只不過,那麼多人在追捕他,真的是……」
「好了好了,咱們趕緊吧,到時候,可不止光追捕他了,連我們一起,都會是他們追擊的目標。趁現在消息還沒有走漏,我們得在第一時間趕往你說的那個神女峰下的玲瓏居。希望在那裡能過上一段與世隔絕的安穩日子。」
兩個柔弱的身子,相互攙扶著,迎著初升的太陽,向著東方而去。
……
皓月長空,星辰點布,長夜漫漫,孤獨寂寥。一個黑衣人,頭戴斗笠,默默地地注視著九迴廊山峰。清風拂過,衣襟翻飛,映襯出了他那蒼勁有力的挺拔身姿。
緩緩除下斗笠,那張俊美絕倫的臉龐終於顯現出來: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完美唇形,如劍鋒一樣銳利的雙眉高高地挑起,幽深如墨的星眸,閃射著冷峻的光芒,霸氣而狂傲。
柘榮,屹立在霧氣氤氳的山峰,一臉的愁容。
他在九迴廊區域,苦苦找尋郗銘太子已有一個多月。至今,杳無音信。
他們一幫侍衛,散於各地,相約,於本月初二在九迴廊會面,互通音信,分享任何的蛛絲馬跡。可是,他在這裡汪峰石上,一坐就是一宿,直到即將破曉,都未曾等到其他侍衛的到來。
如果單隻是一兩人缺席,那倒也還罷了,可是,竟然一十八人全部未能現身,這不得不讓人感到驚奇。難道,是當初自己的指令下錯了嗎?不是這日子嗎?
疑惑地搖了搖頭,柘榮確信,自己從來在這種事上出個任何的紕漏。難道,事情另有隱情嗎?這些侍衛一個個都去了哪裡呢?
正當他疑惑不解之時,「嗖!」一支火箭劃過天宇。蕭素頹敗的空地上徒然掀起一陣瑟風,撩撥起柘榮額前的斗笠,他蹙眉,警惕地環顧四周,一絲不祥的預感忽然湧上心頭,讓他整個人都為之一顫。
作為城國最為頂尖的殺手刺客,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他敏銳地感應到了空氣之中夾雜著一股單薄的血腥鐵鏽之氣,並透露著絲絲寒意。
手腕鬆動,一柄青岡寶劍便已然在握。
「嘩啦!」一陣泥土翻滾的聲響,山麓間的平地上,數十個人影從山脊下,四面八方地涌了上來。
只見他們一個個身穿紅色的御林軍服,腳踏皮靴,手握砍刀。他們那深邃悠然的眸子,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