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一章 終末之音

夜深了。

佛徹斯城的凌晨鐘聲依舊是那麼準時地響起，全城的居民早就進入了夢鄉，夜間巡邏的士兵也逐漸變少。而所有人還並不知道他們的領主已經死去，他們在入夢之前還期待著當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索琳和派安特就會出現在城門，宣告一場壯闊的勝利。

當然，這些人也不知道，災厄已經降臨。

阿特凡斯、艾瑠莎和羅亞特正懸浮在佛徹斯城的上空，俯視著這座陷入寧靜的城邦。

『你是說，你複製了永夜夢境讓塔莉婭陷入沉睡，那麼現在塔莉婭在什麼地方？』阿特凡斯轉過頭看著羅亞特，問到。

『最東邊的那座城邦的中央。不過，塔莉婭姐姐有羽翼的幫助，應該已經醒來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不久之後她就會來到這裡。』羅亞特抬起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是嗎，那我就在這裡等待好了。』阿特凡斯也不著急。

『既然如此，我告辭了，我不會幹涉你和塔莉婭姐姐的決戰，我不會再做任何事。』說罷，羅亞特優雅地向阿特凡斯行了一個紳士禮后，便消失了。

然而，就算是感知能力極強的阿特凡斯以及擁有敏銳觀察力的艾瑠莎都沒有發現，羅亞特所謂的離開，只不過是躲在了兩人都無法察覺到的暗處，偷偷觀察著一切。

『阿特凡斯哥哥，就讓我看看，你跟塔莉婭姐姐的決戰，最終會有怎樣的結果吧。我是希望你能夠獲勝的，而你也已經有獲勝的條件了。』羅亞特自言自語著，他的臉上掛著有些陰沉甚至可怕的笑容。

『在那之前，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親手挑起了多少事件？』

突然，一個嬌柔的聲音在羅亞特背後響起。

羅亞特轉過身，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菲妮絲，不由得愣了一下，但隨後，他微微勾起了嘴角。

『你想知道什麼呢，菲妮絲大人……』羅亞特冷笑著對菲妮絲說到。

『全部。』菲妮絲沒有任何猶豫。

『全部嗎？』羅亞特低下頭，像是在回憶著發生過的事情。

片刻之後，他抬起頭，緩緩說到，『既然菲妮絲大人想要知道全部，那就從最開始說起吧。』

……

阿特凡斯被斯亞帶領著來到神嗣族眾人面前時，是羅亞特第一次與阿特凡斯相見，他在那時就發現阿特凡斯的不一般。他一開始並不知道阿特凡斯不尋常在哪裡，只是覺得對方有著吸引他的魅力。

而當羅亞特能夠熟練使用【神目】之後，他就通過【神目】看到了阿特凡斯籠罩著黑暗的內心，就連阿特凡斯是神嗣族和魔族的混血，他都看到了。

當時的羅亞特雖侍奉光明，但也接受黑暗。得知阿特凡斯不是純種神嗣族人的他並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因為他那時已經無比尊敬且憧憬阿特凡斯，他決定要為阿特凡斯做點什麼。

直到，他在機緣巧合下得知阿特凡斯的魔族印痕，即身為魔族所擁有的力量印記被斯亞存放在密室內。也直到，他得到了密室的鑰匙……

那是一切的開端。如果不是羅亞特的引誘，阿特凡斯恐怕無法拿回屬於自己的魔族的力量，阿特凡斯也不會因此離開拉瑪斯森林，開啟自己的旅途。

之後，阿特凡斯參與的魔族與死靈族的大戰，以及前往冥界的事，羅亞特都不知情，這段時間是希歐菈在推動一切。

而就在阿特凡斯進攻北大陸塞匹恩平原的人類時與羅亞特的再遇，就是羅亞特將命運的車輪再次向前推動的重要事件。

羅亞特在塞匹恩平原做的一切是激發當初神嗣族矛盾的導火索，沒有他所做的事，神嗣族大主教就不會更換，而在塔莉婭當上新一任大主教的過程中，羅亞特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後來諾特克帶領當時的神嗣族主戰派離開拉瑪斯森林並與阿特凡斯遇上，也是羅亞特在暗中做了什麼。羅亞特的插足也是阿特凡斯得以擊敗諾特克的重要因素。

再然後，也就是一百年前神嗣族與魔族的大戰時，羅亞特離開了神嗣族，但如果他不離開而是參戰，恐怕那場戰鬥的結果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在那之後，羅亞特就成為了邪神，在南大陸散布天使與惡魔的大戰的傳說，也從此逍遙了一百年。

而一百年後發生在南大陸上的所有事情的根源，也可以說是罪魁禍首，就是羅亞特。

從格斯特被羅亞特引誘著擊碎南大陸天然結界，讓阿特凡斯現身於南大陸之後的一切，羅亞特都直接或間接地參與著，就算沒有參與，也在一旁觀察。

一百年前的一切的開端，以及一百年後的一切的開端，看上去是阿特凡斯挑起的，但卻是羅亞特推動的。

……

『現在回想起來，我真的是參與了不少事情啊，而且這裡面很多都是一些對阿特凡斯哥哥來說十分重要的事。』

說完，羅亞特再次將目光落到菲妮絲身上，『現在，你明白了嗎？』

『真沒想到，你竟然做了這麼多……』菲妮絲聽完羅亞特敘說的所有發生過的事情之後，都不由得感到驚嘆。

『那麼知道了所有事的你，要怎麼做呢？』羅亞特挑了挑眉，對菲妮絲露出了一個微妙的表情。

面對羅亞特這句彷彿是在嘴裡藏著刀的話，菲妮絲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小恩在神域，沒有跟我過來，我回來這裡也只是想看看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而已，畢竟我也很好奇這一切究竟會迎來怎樣的結局。』

『是嗎……』羅亞特收回了已經發散出來的邪神之力，說，『確實，我為了一場精彩的戲準備了這麼多，是到見證成果的時候了。』

望著羅亞特的神情，以及透過自己的眼睛看到羅亞特那被邪神之力籠罩的內心，菲妮絲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羅亞特，其實不是這樣吧，現在的你早就已經被邪神之力侵蝕了，你再也不是你了，而真正的你，又怎會眼看著阿特凡斯和大主教決鬥而無動於衷。不過，事已至此……）

隨後，菲妮絲便將目光放到阿特凡斯身上了。

羅亞特張開雙臂，用充滿激情的語氣放聲說到，『來吧，阿特凡斯哥哥，塔莉婭姐姐，讓我好好看看你們的結局，終末的鐘聲已經為你們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