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日記
兩日後是賀老爺出殯的日子,廣州城裡有許多人來送行,畢竟賀嵐堂生前可是一個大善人給老百姓做了很多好事,在災年時他開粥鋪施粥施米,還有接濟乞丐貧苦人,給平民老百姓免了租子,大家對他感恩戴德,他的突然離開讓不少人有些心疼。
這一天潘展是不準沈安月出門的,他是害怕月兒出去又會和那個叫羅卓英的小子見面,他擔心月兒喜歡上那小子,只是因為他不希望月兒以後過那種不安穩的日子,所以他是絕對不準沈安月與羅卓英交往的。
雖說沈安月是一個安靜的女孩,但今天是芸曦父親出醜日子,做為好姐妹的她,也要出去送行啊,還有就是順便安慰一下芸曦,只不過姨父把大門給鎖了,不知怎麼才能出去。
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沈安月想到了解決方法,那就是翻院牆。
「雪兒姐姐,你知道家裡的梯子在哪兒嗎?」沈安月走到院牆看了一下發現院牆挺高,要想翻過去必須要藉助外界的幫助才行。
丫鬟吳雪看了一眼沈安月驚訝問道:「小姐,我知道梯子在西廂房,小姐你該不會是想翻牆出去吧?」
「不是,有其他用處,還不快去拿?」沈安月知道這翻牆逃脫的法子自然不能直說,要不然吳雪姐姐肯定不會去搬梯子的,因為姨父也交代過讓她守著我。
丫鬟吳雪看了一眼沈安月笑了笑,她知道小姐是要幹嘛,不過她明知小姐的意圖,她還是決定幫小姐,因為她覺得她做的是對的。
很快梯子就搬了過來,丫鬟吳雪扶著梯子,沈安月爬了上去,之後她坐在牆上朝下面的吳雪揮了揮手笑道:「雪兒姐姐謝謝你。」
「小姐,這是我應該做的。」吳雪也開心地笑了笑。
還好牆的另外一邊下面堆有木頭,所以沈安月下去是很方便的。
姨父為什麼您不讓我去啊,今天可是芸曦父親出殯的日子,想必她心裡應該是心痛欲絕的吧,我去了還能安慰一下她,您為什麼不讓我去呢?
月兒實在是想不通,算了還是不想了,之後沈安月便快步向賀府跑去,她希望她沒有錯過送賀伯父最後一面。
雖然一路上是快跑個不停,但沈安月還是沒有趕上出殯的隊伍,向門口僕人打聽了才得知賀伯父要葬在城在的十里坡,於是沈安月又往城外走去,這次不用跑的了,因為實在太累了。
墳地上到處灑滿了白色的錢紙,送別的人早就走完了,而墳地上只留下賀芸曦一人。
不過值得說的一個時辰前堂哥賀霖棠出現了。
「你來幹嘛?」
「芸曦,你說這話堂哥就不願意聽了,叔父死了我就不能來送他老人家最後一面嗎?」賀霖棠瞪了賀芸曦一眼冷冷笑道。
賀芸曦知道爹突然死了其中多少原因賀霖棠多少也有些責任,之前賀霖棠退了潘家婚事把爹氣得吐血,自從回國后就經常出入煙花之地給賀家丟臉因為這件事爹也不知和他吵了多少。
「我不需要,滾。」
「我來是向你正式通知一下賀家所有產業以後都是我的了,這是大帥手令,從明天起離開賀家。」賀霖棠從懷裡拿出一張蓋有大帥印的文書來,那就是胡大帥的手令。
「原來你是胡大帥的人,你休想霸佔賀家產業,除非我死了,要不然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關於胡大帥的暴行賀嵐堂也和賀芸曦說過不少,她自然對胡大帥沒有好印象了,畢竟從胡大帥在廣州城裡辦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是惹得民聲怨道的。
「那我就成全你,對了既然你都要死了,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其實你爹也是我殺的。」
賀霖棠不想告訴賀芸曦為什麼殺她爹,因為他覺得那個根本沒有必要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因為他要讓賀家人血債血償。
「什麼?我爹是你殺的?」
「反正賀家都被我控制了,算了跟你說實話又怎麼樣呢,叔父就是我害死的,我只需在他每日的湯藥里加了少量的慢性毒藥便可,時間長了毒素積累便撐不住死了,我以為他還能撐些時日沒想到這就死了,死得好啊,好啊。」
「畜生,我爹白養你個白眼狼了。」
賀芸曦站起身來給了賀霖棠一個狠狠的耳光,隨後又揚起手來準備再給他一個巴掌,但她的手被他抓住了,他用力把她推到在地,之後便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來。
「芸曦,芸曦。」沈安月還沒有走到墳地時,她就大喊了一句。
見有人來了賀霖棠不想暴露自己,只好快速上了車,之後開車離開。
不過在經過沈安月身旁時,高霖棠發現了她原來是沈安月,心裡頓時產生了一股殺意,不過大帥的指令讓他又冷靜了下來。
「芸曦,你沒事吧?別太難過了,畢竟賀伯父人死不能復生。」沈安月快步走了過來旋即蹲下身子來,她拉著賀霖芸曦的手輕聲道。
「安月,謝謝你,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在旁邊等我一會兒可以嗎?」
沈安月站了起來,摸了一下賀芸曦的肩膀,旋即走在一旁,「當然可以,芸曦我相信你能走出來。」
隨後只見賀芸曦趴在墳包上哭喊著不停,她邊哭還嘴裡念著什麼,似乎是在回憶過去的事情。
如果可以重來,曦兒寧願放棄當年出廣州去大學的機會,要是在廣州讀大學想必可以多陪陪爹爹,只可惜一切都是不能的。
1897年,那一年我五歲,爹手把手教我讀書識字,記得那個時候要是我背錯了古詩,爹您總會拿出戒尺來用力打我的手心幾下,我哭喊著瞪著您說我不讀了,於是您又打了我手心幾下直到我認錯,記得以後的每一個晚上您都會來到我的房間給我小手塗藥,我依稀地感受到您落淚在我的手上。
1899年,那一年我七歲,記得每一個周末下午爹您都會帶女兒來馬場教女兒騎馬射箭,但女兒愚笨不喜騎馬射箭總是學不會,您沒有不高興,反而總是和女兒說凡事只要儘力了就好,爹不怪你,當時我哭了,恨自己沒有用盡全力。
1902年7月15日,那一天是我十歲生辰,爹爹好早就許我一件白色裙子,不過他一直忙生意都忘了,那一天是大雨天爹爹說要出去給我買裙子,我不肯但我執拗不過爹,記得爹爹是穿著蓑衣出去的,他回來的時候衣服都濕透了,但他懷裡的裙子沒有濕,我跑過來抱著爹大哭了一場。
1906年6月8日,那一天是爹四十歲壽辰,我親自下廚給爹做了一頓飯,記得當時菜都炒糊了但爹您卻堅持吃完還誇獎曦兒廚藝有進步,爹摸著我的頭笑著跟我說曦兒長大了知道孝順爹了,記得爹說那句話的時候眼睛紅紅的,淚水不知不覺落了下來,而我抱著爹笑了笑,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爹流淚呢。
1912年3月10日,娘去世,爹在娘床前大哭一場,那還是我第一次看到爹您哭的那麼傷心呢,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到爹笑了,您凡事都是依著我的,我以為您不再管我了,原來您讓我去磨鍊好心性以便好接手賀家產業。
「爹,女兒想您了。」
「爹,您可否還能聽到,爹,爹……」
賀芸曦揮手緊握拳頭錘打了打地面,她恨自己沒有用,沒有早些察覺賀霖棠詭計,要不然爹也不會被他害死,要不然女兒還能依偎在爹的身旁,只不過這一切都成了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