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狐妖之亂

()創世之初，炎黃先民居於兩河之間。四方之地皆是窮山惡水，常有妖魔野獸侵襲。人類雖身體弱小，但憑藉非凡智慧，共同進退，創造武器，漸漸能與自然抗衡。刀劍殺人，重在互搏，多有兇險。於是有智者創造弓箭，傷敵百里之外。但人類並不因此滿足，觀天雷縱橫，威勢懾人。山火焚林，所向披靡。山洪爆發，哀鴻遍野。便欲掌握操縱自然之法，以伐天下。經過無數前輩先烈苦苦鑽研，終於有所小成，掌握修真之法。歲月滄桑，若干年後，修真法門百花齊放，得道成仙者不為少數。人類終於能夠召雷引電，縱橫九霄。但修真者多長壽，逆天而行，多受天譴，使得多數修真者為避天災，歸隱山川。是時世間大致分為三境：人境、聖境、煞境。人境就是神州大地。煞境入口在南疆十萬黑蒼山某處，多有妖魔聚集在旁。聖境則在乘雲山之上，雲中碧落仙府。神州西南，南疆某處，黑蒼山下，一座小村，名曰望江。此村約有千戶人家，依烏鮫江而建，背靠大山，面迎浩瀚江面，多以漁獵為生，與世無爭，村民生活安樂。但這天夜裡，不知為何，雷電交織，大雨傾盆。全村的村民卻沒有因為下著大雨而早早休息，卻被村子西門外，那片深山老林中的奇怪叫聲吵得不得安寧。轟隆隆，熾白色的閃電透過紙窗，將漆黑的屋內映得一片慘白。雲老七一家就住在存西頭，所以將這聲音聽得尤為真切。雲老七與妻子養有一小子，年約八歲，名曰云澈天。雲澈天年紀尚小，心驚膽戰的窩在被子里，用被子蓋住頭，只露出一雙驚恐的大眼，四處張望。「呼…….嗷……」憤怒的不知名野獸在深山中不停的嚎叫，伴著嘩啦啦的傾盆大雨，還有轟隆隆的雷聲，久久回蕩在山間。雲澈天仔細聆聽著這一聲聲嘶喊，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好奇。不一會，房門吱嘎一聲開了，幽幽的黃色燭光映出了斑駁的牆壁，一位身穿藍色長裙的婦人推燈進屋。「天兒，睡了嗎？」婦人坐到床邊，輕輕的問道。雲澈天將被子掀開，可憐巴巴道：「娘，天兒還沒睡，天兒害怕。」婦人臉色有些蒼白，不過還是勉強笑道：「天兒，不要怕，娘在這裡，你爹說，那大山裡有瑞獸產子，過一會就好了。」雲澈天興奮的眨了眨眼，「真的嗎？我也想去看看，瑞獸是什麼啊？」藍衣婦人微微一笑，正想說些什麼，忽然聽見屋外雨聲中一人鏗鏘有力道：「大膽妖魔，竟敢趁我師父不在，私自出山，為禍人間，看劍！」雲澈天頓覺耳中嗡嗡作響，像是被刀子戳了耳膜一般疼痛，目眩胸悶，嘴唇烏紫。待他回過神來之時，只聽「錚」的一聲銳響，也不知什麼寶物出竅，與山中怪獸鬥了起來。透過紙窗，雲澈天看見深山老林中豪光霍霍，堪比雷霆，不時夾雜著石飛樹倒之聲，尤為刺耳。「咚咚咚。」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一個粗聲粗氣的大漢說道：「娘子！村長說山裡有仙人捉妖，叫村民們拿弓箭，彎刀上山助勢，我去了，你在家看好天兒，莫要出門亂跑。」藍衣女子應了一聲，「相公一切小心！」雲澈天心中害怕，問了一聲：「爹爹出去打妖怪嗎？我要去幫爹爹！」藍衣女子慈愛的摸了摸雲澈天的頭髮，笑道：「乖乖，快睡覺，你睡著了就是最大的幫忙，明早一起來，爹爹一定給你帶寶貝回來。」雲澈天應了一聲，笑眯眯的又鑽進了被窩，可是怎麼也睡不著，一雙眼睛在被窩裡滴流直轉，仔細聆聽著屋外動靜。風聲大作，雨聲滾滾，拍打著屋檐，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夜色不安，波瀾驚起，蘊含著凄冷的殺意。不一會，村名們的聲音在山上響了起來，「啊，好大的怪物，大家快放箭！」「嗖嗖嗖……嘣嘣。」拉弦放箭的聲音不斷。「嗷……」野獸怒吼一聲，看來是受了傷。但是那仙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諸位鄉親小心，這怪物刀槍不入，你們還是……」轟隆一聲大響，地面震了一震，屋頂的灰塵簌簌往下掉，嚇得雲澈天打了個寒戰。「啊！」「哎呀！我的手！」「快幫幫我啊！救命啊，我的腳背咬住了。」慘叫不斷，撕心裂肺。雲澈天一聽，從床上坐了起來，「娘！爹爹沒事？」藍衣婦人早已站了起來，全身抖動，將蠟燭放在桌上，急忙道：「天兒，你就在屋裡待著，我去看看你爹爹！」不等雲澈天說話，婦人已經打傘出了門。空蕩蕩的屋子裡只剩下雲澈天一個人，電閃雷鳴，暴雨狂嘶，雲澈天只覺得全聲冷冰冰的，想要害怕的喊叫，卻有喊不出聲。也不知過了多久，山中打鬥之聲越來越激烈，法寶尖嘯著在空中飛舞。接著，打鬥之聲漸漸的平息下來，冰冷的夜，又回復了沉默，直到……「咚咚咚。」敲門之聲又響了起來，在淅瀝瀝的雨中是那麼清晰而沉重。小小的雲澈天大眼忽然滴流一轉，無比歡快的跳下床，來到門口，踮起腳，打開了門。可是門一打開，他立刻愣住了，小嘴長得老大，盯著頭頂，用稚嫩的聲音問道：「仙人爺爺，請問……你找誰。」雲澈天口中的仙人爺爺傳了一身黃色的道袍，垂須至胸，細眼如龍，頭髮和鬍子也已經是雪白顏色，看來已經是鶴年松齡，但身姿還尤為挺拔，滿面紅光的微笑著。特別是老人身後一把熾白色的仙劍，發出淡淡白色光暈，在雨中輕輕懸浮著，居然將雨水格擋開來，使老人的身體不沾上任何水滴。雲澈天小小年紀，當然沒有見過如此神奇之事。老者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卻令雲澈天好似有過電般的感覺。「資質平平，不過倒也還算合格，只是若要求仙問道，估計難成大器。」老者念道。雲澈天自然不知道老者在說什麼，只是獃獃的望著他身後的仙劍。老者思考片刻，一捋鬍鬚，用沉重有力的聲音道：「小東西，你父母已經被【冰蓮雪狐妖】變成了行屍走肉，我已經將他們殺死，以免禍害蒼生，你不要怪我。」雲澈天目光一窒，隨即坐倒在地，張大了嘴，只是啊啊說不出話來，滾燙的眼淚順著小臉流了下來。過了好一會，他才哭出聲來，撕扯著道人的衣服嘶喊道：「你還我爹爹……還我娘親……！啊……嗚嗚嗚！」這喊聲撕心裂肺，聽得老者也是一陣揪心。雲澈天傷心到極處，頓感呼吸困難，大喘幾口，頓時暈了過去。過了一天，已經遇過天晴，雲澈天幽幽的醒來。窗外陽光明媚，山澗聲聲鵲鳴，流水不息，樹木青蔥，一片生機盎然。雲澈天頓覺得，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可是當他抬頭尋找時，卻不見了父母，那個仙者卻坐在對面桌上品著濃茶。他隨即神色黯然，心中絞痛，低下頭嗚咽個不停。「你父母臨終之前，托我照顧你，我一定帶你上雲頂山修仙問道，你受驚不淺，為了維護身體，你先把這三枚丹藥吃下。」老者說完站起身子，將三枚丹藥遞給他。雲澈天抬起頭，用悲切的眼神望著老者，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丹藥，當即嚇了一跳。那哪裡是什麼丹藥，而是一條蜈蚣，一團血肉，還有一顆小小的骷髏頭。雲澈天嚇得全身一抖，急忙往後退，訝然道：「老神仙，我身體很好，不用吃藥。」老者看了看手上丹藥，隨即笑道：「小娃，莫要害怕，這丹藥雖然嚇人，但是有奇效，正所謂良藥苦口，你還是吃了。」雲澈天嚇得臉色蒼白，抱住被子，可憐巴巴道：「老神仙，求求你放過我！」老者臉色忽然陰沉下來，帶著森森邪氣道：「小娃，不瞞你說，全村人都沒有變成行屍走肉，而是直接被我殺了，那狐妖每吞噬一個活人功力就會大增，怪只怪你們這些無知凡人，前去幫倒忙，害得我徒兒喪命！」「我本想把你一同殺了，但是我殺孽太重，不能再下手，只能將你帶上仙山，修鍊真法，以作補償。但你本就資質愚鈍，來日上山你帶著這些記憶，更加難有所成！這丹藥共三枚，第一枚能了前塵往事，第二枚能忘至親父母，第三枚能斷自身牽挂，吃下之後，你就能成為一個嶄新的人，將痛苦盡都忘掉，這樣豈不妙哉？」雲澈天雖不懂這是什麼歪理邪說，反正好歹不肯吃下那毒藥，跳下床去，準備逃跑。可是老者身形一閃，已經擋在了自己面前，仙劍錚的一聲，從他肩上劃過，帶起一股鮮血噴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