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蘇二機場接林曦
蘇二凌晨還等在機場,她安靜的坐著,目光緩緩的劃過她所能及的每一個地方,這裡匆匆過客都像水一樣從她粟色透紅的眼瞳滑過。她孩子般的好奇目光在這些人身上停留,猜測著他們是做什麼的,將要去往哪裡。
「蘇二。」有人叫她,聲音顯示著那個人應該是很疲憊了,蘇二站起來,同那個人走在一起。
「怎麼樣?」蘇二有些擔心他,可依舊是以為他只是累了。
那人叫林曦,他的名字里有這世界上最持久的溫暖,是太陽的光芒。
林曦擺擺手,「餓了。」
蘇二笑笑,她從脖子上取下白色的圍巾,側身為林曦戴上,她很高,只比他矮了半個個頭,他很乖,配合著她側著身,讓她仔細的為自己戴上有她溫度和味道的圍巾。兩個人距離很近,在外人看來幾乎是要貼在一起的,這很容易讓別人以為,他們是一對小情侶。
蘇二為他系好圍巾,滿意的露出笑容,抬起頭時,她看見他雙眼朦朧,也只是笑笑。
「這個世上,我只有你了。」他嘶啞著聲音,用只能讓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調說。
她看著他,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般無助,她摸了摸他的臉,手滑落下來,自然的牽起他的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掌,拉著他走出機場。
S市的繁華像水一樣流動,從來沒有間停過,他們走出來,儘管是在城郊的機場,依然也能夠感受到這個城市撲面而來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蘇二握緊了林曦的手,對著那邊天空說,「那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林曦微微側頭看了過去,霓虹映透的夜空像晚霞一般,可惜他冷峻的臉在夜風的寒冷中沒有半點因此融化的跡象。
二人牽著手上車,蘇二開車,她想讓林曦安安穩穩的小睡一會兒,所以開車開得很慢,林曦卻沒有睡意,他在副駕駛上凝視蘇二,從前意氣風發蓋過男孩子的蘇二現在也歲月靜好,與世無爭了。
他記得蘇二最喜歡的一句話,是金庸先生的「大鬧一場,悄然離去。」蘇二已經鬧完了,她在命運中全身而退,活成了自己想都想不到的模樣。
「看我做什麼?」蘇二眼睛看著前方,卻是笑著,充滿了溺愛的語氣對林曦說,「怎麼怕我把你帶去賣了?」
「我還真怕,」林曦想了想,補充道,「你會把我賣了嗎?」
蘇二笑,「你是我的僅有,賣了我就一無所有了。我後半輩子還指望著林少爺包養呢。」
林曦鼻子微微一酸,蘇二還是那個蘇二,不管自己心情多麼低落,她都可以一句話讓自己安心,讓自己在迷茫的路上找到方向。
「你讓我覺得,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用。」林曦苦笑。
「你這樣想真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蘇二繼續笑道,「我蘇二沒別的本事,就是會吃軟飯,還臉皮厚,你要是被我賴上,這輩子都完了。」
「我們結婚吧。」林曦突然說。
「吱!」
輪胎突然和地面來了個強烈的摩擦,蘇二慌了慌神,旋即勉強擠笑,好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
林曦的目光就像太陽的光芒一般,緊緊的包圍著她,她不能裝作沒有聽見,可是她又只能裝作沒有聽見。
林曦沉默愛意的笑容掛在嘴角,寵溺般說道,「不急,你慢慢考慮,想想這世上還有哪個白痴像我一樣肯包養你。。。誒,你那個新的小說寫的怎麼樣了?」
蘇二聽著林曦溫柔的話語,臉頰飛紅,正當她想要告訴他答案時,他又話鋒一轉,她只得回道,「已經寫完了。」
林曦滿意的點點頭,二人又歸於寂靜,林曦依舊那樣充滿了愛意的看著蘇二,蘇二雖然目不斜視,可是她的心卻比紅綠燈閃的還快。
車在一條不算那麼熱鬧的街道停了下來。二人穿過街道,小跑到一家麵店前,看著大鍋里蒸騰出來的白氣,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
老闆是個精緻的四十歲中年男人,溫和有禮,就連他挑面的動作都顯出不一樣的男人魅力。
「兩碗牛肉麵。」蘇二欣喜的叫道。
老闆抬起頭看了看她通紅的臉,又看了看身邊的林曦,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點了點頭。
二人輕車熟路的找了一張牆角的位置,這裡是他們上中學時,每天光顧的店,兩家父母忙於工作,兩個孩子的伙食就託付給了這個有著不一般男人魅力的老闆,老闆對他們就像養豬一樣,每次都用特大號碗盛面給他們。
他們和老闆像是朋友,時不時送來些水果和零食,因為他們覺得一個精緻的男人是不好意思去菜市場買水果的,蘇二認為,只有菜市場那種煙火氣息濃郁的地方,才有好吃的東西。
所以他們來到了這裡,認識了這個老闆。
二人坐下,像每一次來的時候一樣,抬頭打量著這個老地方,看看這裡有沒有變。老闆端著兩碗熱騰騰的面走了過來,說道,「剛翻新不久。」
林曦笑吟吟的接過面,疲憊的臉上綻放著異常的光彩,「沒有變。」
「哎呀,老闆,這面太多了。」蘇二撇著嘴,好像很不滿意。
他們不叫老闆叔叔,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好像「老闆」這兩個字才是他們友誼的象徵。
老闆呵呵一笑,「小時候都不夠吃的,現在人大了還吃不下了?」
蘇二噗的一笑,老闆也笑道,「女孩子,就要活得開心一點,別整天想著減肥。」
蘇二還想斗一鬥嘴,老闆卻指著林曦搶說道,「別怕以後嫁不出去!」
蘇二一愣,看了看林曦,他的目光依舊那麼溫柔,那麼充滿了愛意,她的臉刷的紅了,連忙埋下頭去,一個勁的刺溜的吃面。
老闆和林曦相視一笑,老闆沖林曦微微點頭,自己忙去了,林曦也拿起筷子,挑了挑面。
湯汁順著玉一樣麵條滑下,煙火氣息夾雜在面里,被林曦一口氣吸入肺中,還是和以前一樣。
「吃完了,回去看看你媽吧,我看她每天都來這看,你有沒有回來。」老闆一邊說,一邊收拾著什麼。
二人的筷子啪的一聲被握得緊緊的,夾起的麵條又好像突然被澆了混凝土,一下子讓二人沒有了食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