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幽靈地鐵再現

靜靜地坐在一條候車板凳上，廖悅看著眼前廢棄的地鐵站台，心中思緒萬千。

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地鐵站，比他之前見過的都要小許多，而且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四處瀰漫著一種古老的氣息。

但就是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站台，在悠遠的歲月里，不知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它，就是百家茶樓地下，本不應該存在的站台，它一直存在於廖悅的假想之中，此刻才得以證實。

就在數日前，廖悅在元興島的精神病院里，以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方式，和他爺爺相見。

廖悅實在難以想象，原來在這十年裡，他爺爺竟然通過整容的手段，一直以李大胡的身份待在精神病院里。爺孫倆相認的一刻，兩人止不住熱淚盈眶。

「小悅，你長大了，你能來到這裡，爺爺很欣慰。」

雖然眼前這張面孔酷似李大胡，但廖悅覺得格外親切，而且從對方此時慈祥的笑容中，依稀看到他爺爺當年的風采。

「爺爺，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廖悅沒有責怪他爺爺，他知道，他爺爺這樣做，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也該是讓你知道真相的時候了。」廖志海輕撫著他的臉頰，緩緩地講述了一切......

在長達半日的交談中，廖悅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有些和他估計的差不多，但更多的，是他無法想象的。這些秘密，如果讓一個十年前還是懵懂少年的他得知，絕對難以承受。

即便是如今心智成熟的他，也無法完全接受下來。

就在廖悅思索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一群人很快出現在他視線里。

「當家的，就是廖家這小子，不顧我們的阻攔硬是要闖進來，還出手打傷了幾個兄弟......」來人中，一個百傢伙計捂著腫起的臉頰，指著一臉淡定的廖悅，忿忿地說道。

來人之中，自然以李同舟為首。

李同舟對身後的夥計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衝動，說道：「我和小悅有些話要說，你們該幹嘛幹嘛吧。」

那些夥計雖然不甘心，但當家人都發話了，只能悻悻地轉身離去。

李同舟緩緩地走到廖悅身邊，在他邊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然後不緊不慢地點起香煙吸了起來，還給廖悅遞了一根。廖悅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兩人很有默契地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對方吞雲吐霧起來，氣氛一時有些怪異。

直到抽完一整支香煙，李同舟才緩緩開口：「小悅，你能來到這裡，應該是知曉了不少事情吧？」

廖悅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想聽個故事嗎？」李同舟顯然沒有責怪他的意思，而是饒有興緻地看著他問道。

廖悅又點了點頭。

「很多年前，一個才智超絕的少年，被百家寄予了厚望，我們傾注了數不盡的資源去栽培他，讓他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希望他將來有一天，能帶領百家完成先輩們留下來的使命......

可是得知一切之後，他開始變得茫然，在完成幾次任務之後，有一天他突然問我，弱者為什麼需要同情和憐憫？那是他們既定的命運。百家為什麼要承繼這樣荒誕的使命，不遺餘力去幫助他們？如果好好利用這些力量，百家絕對會變得空前絕後的強盛，甚至主宰這個世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分崩離析！

我當時十分訝異，竟然無言以對。就這樣，他選擇了默默離開。那一刻，我們都無法相信，一直悉心栽培，寄予厚望的他為什麼會發生如此巨大的轉變，他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但一切已經無法挽回。

不得已之下，我們只能啟動了備用計劃，重新去物色一名接替者。為了吸取教訓，我們一致認為，不能用之前的方式去培養後者，而是反其道行之，我們不想這最後唯一的希望也從此破滅，不想他最終變得跟前者一樣。

於是我們對他隱藏了許多秘密，讓他自己慢慢去尋找，去發掘，不停地監視著他，留意他情緒的變化。一旦發現有我們無法掌控的苗頭，我們就採取必要的措施，一點點的將之糾正。

而我們很欣慰的發現，這樣的方式非常恰當，他的成長出乎我們所有人的意料，我們甚至覺得他比前者更加的優秀。至少在心智和信念上，他比很多人都要堅定。

我們意識到之前犯下的錯誤，如果一開始將所有真相，毫無保留地擺在一個人面前，他很有可能變得迷茫，在權力和慾望的誘惑下，逐漸泯滅良知，忘記初心，走上歧途，最終無法回頭。

而只有當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得到真相時，他才會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一切。

這樣的人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因為在追隨使命的路上，難免會接觸到一些摧毀一個人原有世界觀的東西，人性的醜陋隨時暴露無遺，至親之人的離去，同伴的背叛等等，如果沒有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一切都是枉然......

小悅，你現在可以明白我們的苦衷了嗎？」

緩緩說完這一切，李同舟表情複雜地看著廖悅。

廖悅輕嘆了一口氣，看著李同舟說道：「你說的那個人，是楚捷吧？」

李同舟默默點了點頭。

「你們擔心如果把一切都告訴我，我會變成他那樣？」廖悅問道。

「小悅，我們一直相信你不會，但我們已經沒有了選擇，世事難料，我們也不敢賭啊。」李同舟一聲感慨。

廖悅點點頭，他試想了一下，如果一開始讓他和楚捷一樣，知曉這一切，他那時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廖悅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但是他此刻可以肯定，如今的他，絕對不會變成另一個楚捷。

「小悅，知道了這些，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沉默了一會，李同舟繼續問他。

廖悅看著面前空蕩蕩的站台，毫不猶豫答道：「我想見識一下真正的幽靈地鐵。」

「那只是一個傳說......」

「不，我堅信它的存在，一定！」廖悅看著李同舟，眼神中充滿了執著與堅定。

兩人就這麼對望著，站台寂靜無聲，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滯。過了許久，李同舟突然微微一笑，讚賞地點了點頭，然後從他們坐的板凳下方摸索了一下，拿出了一個遙控器一樣的事物，放在手心輕輕地一按。

不多時，站台一邊的隧道里傳出了不小的動靜，一輛老式地鐵緩緩地出現在兩人眼前，穩穩噹噹地停靠在站台上，吱嘎一聲，車門齊齊打開。

眼前一幕似曾相識，廖悅心中萬分激動，因為真正的幽靈地鐵，此刻真真切切出現在他眼前，他知道，這才是一切的始源。

「它原本不應該再出現的，是你的信念喚醒了它，它將載著你完成最後一次旅程......小悅，乘上它吧，繼續追尋你想要的真相！」李同舟笑著說道。

廖悅點點頭，緩緩走進車廂里，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這時候，車門緩緩合攏，地鐵緩緩啟動，駛入了漆黑的隧道中......

毫無疑問，這趟地鐵只有唯一一個終點，一切又回歸了原點。

廖悅攥緊了拳頭，心中百感交集，喃喃自語道：「華港市，我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