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白小鬼

第一章——初遇白小鬼

夜已深,陳潔緩緩將走廊的燈一盞一盞的滅去,寒涼的月光透過窗檯,給夜色增添幾分鬼魅。她躡著手腳推開病房門,偶爾有夢中驚醒的病患會被她如若鬼魅的身影。

「陳護士是你呀?」被嚇著的患者撫著胸口說道。

偶爾她也會受驚嚇,萬籟俱靜中,忽而脊背一涼,傳來低沉沙啞的聲音「陳……咳咳……護士……咳咳……有一次性水杯嗎?」

「作為一個護士,你膽子怎麼這麼小?」此刻某隻阿飄說道。

「要不是能看見你這小鬼,誰怕呀?」陳潔大口的灌下咖啡,看著眼前與自己平視的傢伙,與她平視不可怕,可一孩童在你站立的時候與你平視,他雙足可沒有踏著器物。

「你這凡人,再說一次,我不是小鬼,我叫白無常。」阿飄有點生氣,手持雞毛撣子要敲向陳潔。

「知道了,白小鬼。」

『哐』一聲,陳潔腦袋瓜子嗡嗡響,這白無常脾氣真大。

要說怎麼認識的白小鬼?那是陳潔剛入職的那天。

陳潔也是衰,第一天上班被分給脾氣暴躁的老護士帶班,還偏偏碰上大搶救。

她跟在老護士屁股後邊瞎轉悠,也不自己在忙啥。

「你總跟著我幹嘛?」她的帶教秦護士再一次轉身撞上那獃頭鵝,受不了開口問道,腳下卻也沒停往護士站奔去。

陳潔緊跟其後說「那我能做什麼?」

「你實習的時候沒有學過嗎?不會參與搶救,接液體總會吧!現在的年輕人呀.......」大高個的秦護士往護士站拿了藥物猛地關上急救室的門,陳潔一個剎車不及時,撞得鼻樑生疼。

這邊捂著鼻子都快哭出聲來,抬眼瞧見在嘈雜中有一抹特別安靜的存在,在眾多痛哭流涕者中尤為顯眼。

蒼白的面龐,一雙小圓眼裡透出與年齡不符的精光,緊緊盯著急救室門口。

在21世紀黨的光芒普照,唯物主義為主流思想的時代下成長的陳潔看來,這小孩也就特殊一點,未曾想,當主任再一次滿面愁容從急救室里出來之時,小孩忽然展露了笑顏,大步朝里走去。

「小朋友不可以進去。」陳潔下意識伸手想拉住小孩,卻在此時原本明亮的走廊陷入了一陣黑暗,彷彿要吞噬眾人,就一瞬間又恢復原狀。

陳潔一陣恍惚,回過神來時周圍爆發出了悲泣,抬眼一瞧卻見原本該躺在病床上被搶救的人此刻正與小孩在眾人不遠處。

「你今晚出現,我怕不是又過得不安寧了。」自從能看到白小鬼之後,他一旦出現,陳潔就知道有人要離世。

「路過,看看你而已,別多想。」

陳潔看著,白小鬼此刻情緒不高,似是有心事,若是平日,他應當大笑著湊近她說「我看見你才不得安寧。」

「來嚇唬我差不多,小心我被嚇破膽,口不擇言,告訴別人,堂堂白無常白大人被鬼魂踹了。」

「凡人,你再提試試!」白小鬼平靜的面孔出現了些許抽搐。

是的,初識那天,白小鬼把被搶救男人的魂帶離體。誰知,那男人執念太深,不知從何處爆發出一股力量,一腳踢開了白小鬼,返身飛入帶有餘溫的身體。監護儀上出現了短暫的波形,又引得同事們一陣忙碌。

白小鬼甚是驚愕,不敢相信自己被一新魂偷襲了!

「那你能不能正常出現,別總是突然在我身後冒出來!」一人一鬼就這麼僵持著,四隻眼睛之間刀光劍影。

「叮鈴鈴……叮鈴鈴」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在深夜異常引人注意,打破了兩人間的僵持。

「喂,你好,消化內科」接起電話,標準化的回應對方。

陳潔撫額,放下電話,果然,急診說要送一個外傷的小朋友上來住院。

「不會是這個小朋友吧,你別搞我!」陳潔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是,說了路過,已經收完了,你放心。」白小鬼話音一落,陳潔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起身要去準備消毒用物。他接著說「是他父母。」聞言,陳潔一驚,手裡的碘伏「啪」的一聲跌落下來。

陳潔蹲下身撿碘伏,頓了一下問「就剩他一個?」

「還有奶奶。」

「謝謝,還算你有良心。」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空氣再一次安靜,人還未到,就有一股悲傷氣體在四周瀰漫。

「明晚我要去小睿家裡瞧瞧,你要跟著去嗎?」

「嗯?誰家?」陳潔表示疑惑。

「待會送來的小鬼叫小睿,當時收魂時我發現了惡鬼的氣味。」

「哦,你這還有哮天犬的功能?」陳潔站起身,玩趣的回了一句,試圖驅散這些悲緒,還要工作,這工作本身就不能帶感情色彩。

「滾!」白小鬼受不了這凡人了,若不是孟婆託付,早收拾她了。

罷了,還是離開吧,不然待會被她氣死。

白小鬼才離開沒幾分鐘,急診科就把小睿帶到了,小小的身子有著多處擦傷,血淋淋的模樣,陳潔差點冤枉急診科的人沒有給預處理就送上來,然而傷勢不重,身上也不全是他的血跡。

可這小孩心理怕是受了刺激,陳潔拿起棉棒清除周圍血跡,本以為他會大聲哭鬧,但他全程一聲不吭,目光獃滯,平日里陳潔總是嫌棄孩童那堪比魔音的尖銳哭喊,這一刻卻覺得那是天籟。

他奶奶也一言不發,雙目濕潤,卻不見滴下,雙手緊緊環握孫兒,微微顫抖著。

警察、社區人員,各層領導來了一撥又一撥,每個人臉上都一臉凝重。

祖孫兩就這麼相互依靠著,窩在走廊盡頭,也不進病房,遠眺著,不知在望著什麼,可現在的外邊,是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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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斜陽還想撒下最後一點餘輝,落在屋子裡變成了金色的燈光,映出廚房煙火。女人系著亞麻色的圍裙,上邊還印著咧嘴大笑的叮噹貓,耳鬢散落著幾許細細碎碎的髮絲。雙手捧著熱氣縈繞的排骨湯向餐廳走去,放下湯蠱,她捏了捏自己雙耳垂輕呼道「小睿,過來吃飯了。」

抬眼看著房間里奔出小小孩童,嘴裡歡快的喊著「媽媽,你看我畫的房子好不好看?」孩子雙眸一閃一閃的,臉頰旁還滴了幾滴顏料。

「哇,這麼漂亮的房子,小睿真棒。不過現在,小睿要先擦擦臉」女人起身去拿毛巾濕了水仔細擦著兒子的臉頰,動作輕柔,孩童有些耐不住這麼老老實實的站著,一把抓過母親手裡的毛巾「睿睿自己來。」然後自己胡亂用力抹了一下雙頰,弄得兩個小臉蛋紅撲撲的。

「咦,爸爸還沒有回家嗎?」

「爸爸還要忙一會,我們先吃好不好?」

看著母子二人坐下進食,一片溫馨美好,陳潔忽然有些想要是自己生身母親是不是也這般溫柔。

「你有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勁?」白小鬼突然的發問打斷了她的愁緒。

「沒有任何異樣。」出了夜班之後她一個白天都在補眠,結果夜幕降臨卻輾轉難眠,只好陪著白小鬼到案發現場。

為此,她還自嘲「我這作息是不是與你們陰間一樣?」

白小鬼瞟她一眼,現場殘存的怨氣只能還原出這些景象,雖說小睿家滅門慘案的兇手已經被捉住,指紋與人證都指向了隔壁的大壯,但他現在瘋瘋癲癲,狀似魂魄受損,也就是世人俗稱的神經病。

此案件一出,一時輿論沸騰。

是不是只要有醫生診斷為神經病,殺人就可無罪?那麼誰保護正常人?一時多了好幾起神經病犯罪案例,陽間事他不便多管,可一時之間,他的活多了起來。

他現在非常討厭這個罪魁禍首,看來,只好用這招了。

「陳潔,離我近些」說著,他雙手在虛空一劃,抓出了兩團瑩瑩綠光,往前一拋,雙手結印,嘴裡念念有詞。

陳潔只覺得他此刻在嘰里呱啦一通亂念,只不過,此刻的白小鬼還是有點正經鬼差樣,氣勢上哄住人了。

施法過程中周圍盤旋的氣流將他白色長衫吹揚,緊閉的雙目顯出他濃密的睫毛,平日里蒼白不見血色的面龐被法光映出一股妖冶氣息。伴隨一聲高亢的「現」,眼前的情景變換,不見溫情,只現殺機。

房子未變,氣溫驟降,陳潔打了個哆嗦,慣性的朝著旁邊的人靠攏,獲取溫暖,可她忘了,她旁邊的是陰間鬼差,靠近他只能更冷。

算了,還是仔細觀察,找出線索,離開這鬼地方吧。

「你別說了,我不去看他,也不會出錢!」說話的男人身量單薄,深色的西裝褲,上身的白色襯衫挽起幾節袖子,露出精細的手腕。雙眼瞪得極大,面色肝紅,臉上的怒火已然藏不住。

「暉哥,縱然他平日是混蛋,但鄉里鄉親的總不好這般冷血。」與發怒男子不同,說這話的男人穿著短褲,灰色背心,露出的小腿與腿部肌肉線條明顯,平平靜靜靠著沙發背上,翹著二郎腿。

「兇手是翹二郎腿那個?怎麼感覺他比小睿爸爸更像男主人。」陳潔表示疑惑。

這男人太隨意,像是自己家,可如果他是小睿爸爸,怎麼看他也不是輕易被撂倒的。「咦?怎麼感覺沒有那麼冷了?」

她收回看向那情景的眼神才覺察到,她沒有縮成一團,怎麼看白小鬼身上青光更盛了呢?

只怪陳潔這若有所思的神色太明顯,白無常道「對,翹二郎腿的就是警察抓到的兇手大壯,不過,你看他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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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孟婆有點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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