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巫師
向涵微微挑了挑嘴角,眸底涌過幾分蔑然。
「不知大人想知道什麼?」
閻白輕笑搖頭。
「這個稱呼聽著,還真是中二。怎麼樣?你剛才,看出了什麼嗎?」
向涵搖頭。
「您比我清楚,我看得清世間所有人的前世今生,唯獨你們所謂的神,哪怕只是一眼,眼睛都會有刺痛感,若是看久了,很有可能會瞎,我可不想,也不願看。反正,也就那點事情,不會有新意」
他說著,頓了一下,頭上下點動,仔仔細細的將人打量了一番。
「只是有些奇怪,你現在,年紀不過二十齣頭,竟然已經被承認。我好奇,你渡劫是如何渡的?」
閻白嘴角微微向下一瞥,搖頭,眉眼間神色淡淡。
「說出來,你可能不會信,我沒度過劫。」
就如夜綰綰所說的,閻白從出生,就已經註定是地府是新主人。
他的一生,早已與地府聯繫在了一起。
只是時間的早晚不同而已。
他又不是那些所謂的神話故事中,犯了錯下凡來歷劫的。
向涵被他平靜淡然的話語梗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雙眼微微泛黑。
「呵,果然是天道寵兒生出來的崽子,果然與之不同。」
閻白聽言,眉腳驀的跳了一下。
「你見過她?」
向涵微微一怔,下意識的裝傻。
「你在說誰?」
閻白輕笑,低沉的笑聲中滿是嘲諷。
「你明白的。你若沒有見過她,又怎會知道她是天道的寵兒?」
「怎麼?就不能是我從旁的道友那知道的?」
閻白滿臉不屑的搖頭。
「你覺得我會信嗎?你是巫師,你敢出現在道門中嗎?你就不怕,被他們知道把你架在火上給烤了嗎?」
向涵比閻白更清楚自己家族的歷史,聽言,他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些不太美好的畫面,身體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哆嗦,面色微微變了變。
他喉頭動了動,飛快整理了一下的臉色與心緒,微微低頭,輕聲咳了一下。
「那個,你剛才說什麼?」
閻白不屑的冷笑。
「你在什麼地方見到她的?」
向涵背在身後的手輕輕動了兩下,似乎在斟酌什麼。
「你不用想著和我談條件,你別忘了,你是巫師,而我,是道門的門主。」
閻白沒有錯過他臉上任何的小表情,自己的話一出,向涵眼底那一點小算計瞬間消失,取而代之是一抹飛快掠過的恐懼。
向涵真的沒有想到,閻白這麼乾淨利落的。
他默默的深呼吸了好幾下,努力讓自己平靜一點,但是到最後,他還是沒能控制住。
他「哈」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可真行啊!我真的……哈哈,真的……真的不愧是您啊!大人還打七寸的能力,真是爐火純青。」
閻白面色淡淡的頷首,表情好似在說「謝謝你的誇獎」那般、
向涵一下更崩不住,差點崩潰。
「行行行,您厲害。那我走,我走,總行了吧?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閻白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覺得有些新奇。
原來,有時候要人崩潰,也是很簡單的事情嘛。
他笑著點點頭,算是應下了對方的誇獎。
「走之前,不如先說說,你是在哪裡見到她的?還有,你是只見到她,還是見到了兩個人?」
向涵全身不住發顫的又冷笑了一聲。
「呵,想知道?求我啊!我就不想告訴你,大不了就是死嘛!反正我也活夠了。這什麼破世界,再活又有什麼用?」
閻白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在他說這話時,敏感的捕捉到他的目光掃了辛菀一眼,心中不禁生出了幾分旁的感覺。
「真的想死嗎?那她怎麼辦?」
他輕聲反問,抬手指向辛菀。
向涵完全是下意識的順著他的動作轉頭看去的,驀的一下與辛菀茫然的雙眸對上,腦袋就像被人狠狠敲了一悶棍那般,整個人腦子「嗡嗡」的呆住。
「她……她……」
辛菀本來聽著他們的對話,完全在狀況外。
她覺得,他們說的每一個字自己都聽得懂,但是組合起來,怎麼就聽不明白。
她在茫然的同時,還有一點點恐懼。
她感覺,他們所說的內容,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內容。
有一剎,她很想大聲的開口說一句。
你們能不能說點陽間的東西。
向涵呆了好一會,回神后雙頰刷的變了幾個顏色,比變臉還快。
「你牽扯她做什麼?」
閻白一臉無所謂的聳聳肩。
「你的反應告訴我的。」
向涵臉色微微一僵。
「大人,真不愧為大人!你給我的點時間,讓我冷靜一下,我同你談。」
閻白想也不想的就搖頭。
「時間不等人,這邊建議你現在就說。」
「你!」
向涵真的從未見見過如此無賴的人,氣血上涌,眼珠翻的飛快,看起來就像是下一秒就會暈過去那般。
「要暈也等說完再暈。」
閻白的話一出,向涵真的有種恨不得當場去世的感覺。
他呼吸沉了不少,抬手指著閻白。
「行,您可以真行。我說,我現在就說。」
他氣的有點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只能先深呼吸壓住自己的情緒。
大約半分鐘。
他臉色稍稍好了一點,抿抿嘴角,滿眸怒氣的看著閻白。
「你說的對,我確實見過你母親,就在這,時間是昨天夜裡的十一點半。在她出現前,我剛好看了一眼時間,準備收拾東西回宿舍休息。所以,記得比較清楚。」
閻白從向涵口中得知。
當時,夜綰綰像是憑空出現一般,在他起身時,突然的就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夜綰綰面上沒有一點表情,雙眼沒有焦距。
若不是向涵在她身上看到了一點東西,恐怕會覺得她是一個做工精良的蠟像。
而她的出現,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不超過五秒。
所以,向涵看到的東西不多。
「當時,出現的,只有她一人。我在她身上,感覺到了與你相同的氣息。今日你出現時,我略作思考,便明白了你們的關係。我也有一點好奇,就那麼幾秒的時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這的?不過有一點,我看的不多。只是,她未來,是平安的。」
閻白聽到最後一句,不由一愣。
「你可以看盡她的一生?」
向涵也被他突然變得冷厲的語氣弄的懵了一下。
「怎麼了嗎?」
「她是我的母親,你覺得她的身份該是如何?」
向涵心口微微一跳。
「你的意思是……」
閻白深呼吸,一點也不想再深想。
巫師能力超群,終究是人。
而夜綰綰,是天道錦鯉的轉世,與閻白的情況相仿,不是誰都能看清的。
但這會向涵竟然說……
她只是散盡了功力,可不代表,她身上的護身金光也會散。
而眼下,向涵的意思,說的便是她的護身金光也沒有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閻白的臉色瞬的白了幾分。
向涵也被他的臉色震了一下,略微想了一下,立馬抓到了問題的關鍵。
「難道,有人將她的靈脈給抽了?」
語出,閻白的臉色刷的又變了,抬手阻止理了他的話。
「把你看到的所有都告訴我。」
向涵急忙點頭,語速飛快的說道。
他看到夜綰綰的那幾秒中,夜綰綰頭髮花白,一臉慈祥在逗弄一個孩子。
孩子長相清秀,有幾分女相,只是與閻白一點也不相信。
兩人在輕聲交談著什麼。
畫面無聲,他也聽不到聲音。
而畫面的背景,是一座看起來十分古樸的小洋樓前的花園中。
「哦,對了,我好像在花園中,看到了虹苑藤了。」
閻白點頭。
「那應該是我的家。」
而他口中那個清秀少年,閻白第一反應就是陳燁。
陳燁的長相便是男生女相。
按照現在他的打算,到陳燁長大,就會接過「渡」與道門的責任。與夜綰綰在一起也是正常。
難道就像之前他們所說的那般,夜綰綰終究會像一個普通人那般,度過晚年嗎?
他深呼吸,不敢想象夜綰綰若是真的被抽掉靈脈會是怎樣的境況。
「還有嗎?」
向涵面色凝沉的搖頭。
「沒有了。我們相見的時間不超過五秒,我看不到更多的東西了。」
閻白揉了揉太陽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好,那現在,我們來說說你那副畫的事情吧。」
向涵身子一僵,臉色瞬的難看了幾分。
「那副畫,就不能當沒看到?」
閻白很乾脆的搖頭。
「能攝我心魂的東西,我很少見。而你的畫,只消一眼就做到了,我不得不好奇一下。」
向涵扯了扯臉皮,想要做一個略顯討好的笑容,只是面部肌肉有些僵硬,動作一出,就變得有些扭曲。
「那個,是我研究了很多年才畫出的,還未完成。你要我解釋,我也說不出來啊!」
閻白冷呲。
「你還在撒謊。我有時候恨不明白,為什麼每一次讓你們直接一點說真話,怎麼那麼困難?」
向涵、鹿鳴、楚笙……
一個個的,把心眼全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不知他們是不是覺得,忽悠到了我,就可以忽悠全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