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餘波
()闖進ZS基地的舔食者被消滅了,但是這件事帶來的餘波卻剛剛開始顯現。
那天肖傾和葉跋親眼看著成群結隊的士兵和身穿防護服的研究人員將燒得焦黑的舔食者屍體運走,被感染的士兵和糾察隊變異而成的喪屍,消滅后也運出基地焚毀。整個A區在把所有倖存者轉移至自由貿易區之後,也被仔仔細細搜索了三次來收集殘餘的肢體碎塊。為了避免S病毒,整個A區被封鎖了三日進行消毒處理。就連整個區域的泥土都被挖下了三尺運走。
基地還通過其他手段追蹤分析舔食者是如何進入基地的。最後還是通過軍犬靈敏的嗅覺,才找出了真相。那隻舔食者還真的是漏網之魚,是藏在一輛倖存者的卡車下面到達基地附近的,之後是直接從河裡潛入基地。基地外的三米高的鐵絲網對於阻擋一般喪屍是綽綽有餘了,但是對於跳躍能力極佳的舔食者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舔食者進入基地后,便開始獵殺倖存者,一連製造了十幾條人命的血案,如果不是它這麼貪心可能還沒這麼快發現。這樣一來吸取了經驗,基地的軍犬也被安排了執勤,不論是剛剛進入基地的倖存者還是基地巡查,都多了一隻只彪悍非常的軍犬的身影。
這三天,A區所有的倖存者都暫時被隔離在自由市場內,不允許自由出入。
原本寬闊高大的通道內到處擠滿了人,空氣混濁的可怕。
肖傾和葉跋兩人跟著原本呆在宿舍里的倖存者一起混進了自由市場,他們一進通道就被守在一邊的阿鼠和劉勇發現了,阿鼠竄了過來拉住正往裡面走的葉跋:「葉哥,這邊,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沒事!」
劉勇拍了拍葉跋的肩膀,這兒人多耳雜也沒說什麼,只是欣慰地笑了笑。
四個人會合一處往通道的一側走過去,在一根一米見方的支撐柱下面看到了小隊的其他人。
古良一見到肖傾,立刻笑了起來,抱怨道:「肖大哥!你怎麼跑那麼慢,擔心死我了!」
這根支撐柱完全由水泥澆築而成,一側是正紅色的消防栓,另外一邊則是由鐵絲網圍起來的施工地帶,剛好在這兒留下了一塊平米的死角,倒不是那種一覽無餘的地方。
肖傾覺得這個地方倒還不錯,不過看到金醫生靠著支撐柱跌坐在地上,看他一臉蒼白雙手抱著肚子,估計是胃病又犯了。劉勇也發現了,趕緊搶上前去扶住金醫生,從身上的腰包里拿出葯來喂他吃了,看他那熟練地動作,估計也不是第一次了。一邊兒跟著他們一起進來的楊聞淵在一邊露出一縷心知肚明的笑容,肖傾一看他那□的小眼神估計他肯定沒想到什麼好事。
通道內的三天過得極其煩躁而憋悶,儘管基地通過安裝在通道內各個角落的喇叭不斷播放一些音樂和相聲、評書之類的節目來安撫倖存者的情緒,可所有人還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不知出於什麼考慮基地方面並沒有公布舔食者的情況。
當日的戰鬥當然不止肖傾和葉跋看到了,那些躲在宿舍裡面的倖存者,逃過一劫的糾察隊員,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是戰場當日炮聲隆隆煙塵四起,真正看清楚的並沒有多少人,這也造成了流言四起的情況。通道里不少人湊在一起交頭接耳,每個人都想打聽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整個基地現在就像是一池被攪渾了水,表面風平浪靜,實際上地下已經暗流四涌了。
御龍小隊的人當然也都很好奇,他們湊在一起轟炸肖傾和葉跋。
古良連珠炮一般地發問:「那怪物到底是什麼?它是怎麼進來的?已經死了嗎?為什麼不讓我們出去?為什麼……」
「stop!」肖傾趕緊比出停止的手勢,剛剛連續運用警戒符讓他的神識損耗極大,如今受到這種音波攻擊,感覺整個腦袋都鬧哄哄的。
葉跋幫著肖傾揉著太陽穴,一邊把話頭接過來:「那個估計就是南南說的新的喪屍進化體——舔食者,它跳躍能力很強,3米的鋼絲網根本不算什麼。不過現在死翹翹燒焦了,但基地擔心還有其他的舔食者存在,為了避免S病毒擴散感染,估計得關我們幾天。」
「舔食者?!!」阿鼠倒抽了一口冷氣,有些失措地跌坐在地上,有些不可置信地再次重複:「舔食者……」
林南南飛快地抽出筆記本,一邊對葉跋說道:「詳細外貌還有具體參數……」
肖傾一把按住她的手,示意一下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林南南恍然,將電腦重新塞進背包裡面,這兒人太多了,實在不太方便。
接下來葉跋低聲把看到的軍人大戰舔食者的橋段說了一遍,把大伙兒聽得一愣一愣的,當然他倆的小動作是一點也沒提。
接下來肖傾度過了異變以來最為難過的三天。混合的各種氣味瀰漫了身周每一寸空間,無處躲避的噪音,似有若無的窺探的目光,惡意和好奇的試探,讓他開始覺得煩躁,恨不得立刻躲進空間里。還有那些稀薄的粥和麵糊湯,也讓他食不下咽,尤其是夜晚,根本無法安心地進入睡眠,即使葉跋抱著他也一樣。
僅僅三天,肖傾覺得自己的煩躁已經到了頂點,這所有的一切對於一個有潔癖的人而言簡直就是噩夢!如今他臉色蒼白帶著濃重的黑眼圈,原本進入基地后被養出來的圓潤線條又重新變得尖銳,緊蹙的眉頭讓人一見便覺得這人心裏面憋著火。
第三天,肖傾實在是咽不下那稀薄還帶著餿味的白粥了,乾脆不喝放在一邊。葉跋看了看沒做聲,直接拉著肖傾到了柱子後面死角,撐開一臂把他壓在柱子上。
「你做什麼?悶死了,放開我!」
「你說我做什麼?這幾天你耍小性子也耍夠了吧,還想任性到什麼時候?」
「你說誰耍小性子?任性?你胡說什麼?」肖傾氣不打一出來,這人幾乎把他半抱到懷裡,又貼著自己的耳朵說話,熱氣撲在耳朵上簡直讓人心煩意亂。
「是誰這三天把臉拉得三尺長?是誰一言不合就要發火?是誰每頓飯就對付兩口?是誰每天晚上胡思亂想不休息的?難道是我在耍小性子嗎?」
肖傾對於這些事實無言以對,恨恨別過臉去,乾脆不理他。
「愛乾淨以前是好事,可現在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人人都吃得下睡得著就你不行?適者生存,這句話誰都知道,可不是誰都能做到!就算我們以前有糧食,可不等於以後有,現在你不愛惜身體能行嗎?何況我看你心事重重,原本那天還挺高興的,到底是為什麼?」
肖傾知道葉跋的意思,須彌境是機緣巧合得到的意外之喜,既然能夠得到自然也有可能失去,作為一個想在末世生活的人自然得適應環境而不是任性妄為。事實也是這樣,自己能迅速接受現狀,但是適應的速度卻趕不上葉跋的單細胞。
他也知道雖然自幼受人鄙視漠視,雖然表面無動於衷,但其實心裡卻養成有些執拗的性子,而且肖家在物質上對他並無虧待,到也養成了他對於生活環境的挑剔,而且基地的入侵事件再度觸動了他的警戒神經,讓他坐立不安。也許真的是苦其心志空乏其身才能磨練出堅韌不拔的心智,自己的確還欠了點火候。
肖傾慢慢想開了,眼眸也沉靜清澈下來,他抬手推著葉跋:「讓開,你還想困我到什麼時候,不嫌熱嗎?」
葉跋看著肖傾的臉色,比剛剛放鬆沉靜多了,當即放下了心,「乖乖把粥喝瞭然后好好睡一覺,看看你臉色都青到什麼樣子了。」
看著肖傾乖乖回來喝粥,御龍小隊的人都擠眉弄眼地互相使眼色,他們都知道葉跋向來對肖傾是唯命是從,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是肖傾先低頭了……
肖傾只做沒看見,葉跋怕他惱了,趕緊岔開話題:「你們剛剛說那個異能是怎麼回事?」
阿鼠得意地笑著把話題接了過去顯擺:「我聽黃老大說的,說是基地裡面外出任務的人有異能啦!」
「什麼異能?誰有異能?」林南南的話向來是簡潔的很,根本不給阿鼠添枝加葉的機會。
「聽說是力量和火系的異能,力量異能就是一個人的力氣有以前的十倍二十倍,對付喪屍輕輕鬆鬆,一掌能拍死十個八個的不在話下!火系異能更是了不得,根本不用硬拼,揮揮手就把那些噁心玩意兒燒成灰了!嘖嘖,不管誰有了異能可都夠幸運,以後過得肯定舒服!」阿鼠不掩羨慕,一臉『要是他有異能就好了』的樣子。
「那也未必!」金醫生潑了他一頭冷水,「有多大能力就得負起多大的責任,異能者更要和那些喪屍去拚命了。而且人變厲害了喪屍也進化了,還不知道到底誰勝誰負呢?何況喪屍可比人多多了!」
肖傾詫異地望了金醫生一眼,金醫生雖然個性直率了些可也從來沒這麼不管不顧地直通通地潑冷水,他看了看金醫生灰白的臉色煩躁的神情,恍然大悟,這人犯了和自己一樣的毛病。
阿鼠只是嘻嘻一笑,並沒有上杆子抬杠,劉勇乾脆學著葉跋把金醫生也拉到一邊談心了。
不過和金醫生觀點相同的大有人在,自由市場裡面躲避的一個個倖存者情緒都隨著時間暴躁起來,哭鬧的小孩子發火的大人越來越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也不算少,今天就看到了三起,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還好,在第三天的傍晚關得嚴嚴實實的大門終於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