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留了下來
冉起真要賴下來，顏清妤也沒法來硬的把他趕走。
幸好家裡還有一間閑置的屋子。
趁他和女兒玩的時候，顏清妤去把那間屋子整理了一下。
結果整理完了出來，發現冉起正在喝她的酒，吃她的肉！
他甚至還笑道：「你還挺會買東西，這家滷肉做的，比京城五味坊的都好。」
顏清妤陰沉著臉。
冉起連忙道：「剛才牛嬸送了榆錢飯來，說是你惦記著要吃的，給你放在廚房了。」
顏清妤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她去廚房把飯端上來，也不管他，管自己吃。
冉起給她夾肉，她直接把飯碗拿開了。
他就委屈地道：「我今兒一早從昭獄出來，為了找你，從穆侯府找到原來的將軍府，又從將軍府找到顏府，好容易才打聽出來你在這裡……」
顏清妤的筷子一頓。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雖沒有明說，不過那意思就是，他已經餓了一天了。
顏清妤被他這麼看著，瞬間就覺得更加食不下咽了。
她有些煩躁地道：「你吃你吃你吃，吃完了趕緊給我滾蛋。」
冉起伸長胳膊把她的碗拿走了，笑道：「我滾哪兒去？你不是把我的屋子都給我收拾好了？」
顏清妤劈手把碗奪回來：「要吃自己去廚房拿！」
冉起這才抱著女兒站了起來，滾去廚房自己打飯。
夫妻倆就著一盤滷肉，吃了一大盆子的榆錢飯。
主要是冉起吃得多。
然後顏清妤再也不願意理他，一邊把剩下的家務做了，一邊心事重重地想著這事兒該怎麼辦。
冉起看她忙上忙下，是想去幫忙的，只是被她苦大仇深地一瞪，他又只好默默縮回來繼續看孩子。
……
那天晚上兩人各懷心事，分屋睡下。
冉起睡得不大好，隔壁斷斷續續總是傳來孩子的哭聲。
這孩子似乎不大好帶，總是睡會兒就起來哭。
和他一樣，很能折騰她娘。
終於孩子困極了睡去了，冉起也就閉上了眼睛。
……
隔天顏清妤和平時一樣，起了一個早，先去把灶上燒了起來，把雞蛋和苞米放下去。
然後才開始洗漱和做其他事。
等她洗漱整理完自己，恰好吃食也出鍋了。
「快出來吃飯！」她沖屋子裡吼了一聲。
冉起早就醒了，剛到這地方來還有些無所適從，聽她喊了才跑出去。
顏清妤把苞米和雞蛋放在瓦盆里端上了桌，一人又倒了一杯溫水。
冉起打了個哈欠，道：「就這樣？」
顏清妤皮笑肉不笑地道：「嫌這兒苦？回穆侯府邸去啊，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冉起煞有介事地道：「這話怎麼說的？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你家才狗窩，將軍府是狗窩，穆侯府是狗窩！
老娘這是安樂窩！
顏清妤深吸了一口氣。
昨晚她想了半宿，也算想明白了。
他樂意呆著就讓他呆著吧，反正以他和穆侯那千絲萬縷的牽絆，他遲早要滾回去的。
她慢慢地道：「我過會兒就去上工。你和小離在家裡。若是有什麼不方便，就去隔壁找牛嬸。」
冉起頓時覺得手裡的苞米都不香了：「你到底找了個啥活？」
聞言顏清妤有點不好意思：「就是找了個居委會主任的活吧。」
「什麼主任？」
「就是辦理亭的女鄉曹。平時做做文書，再就是十安轄區的村子里有什麼鄰里紛爭，婦女吵架打架，就是我去處理。」
冉起有點納悶，道：「他們怎麼會要女鄉曹？」
「十安鎮出了名的潑婦多」，顏清妤說到這個還頗得意，道，「每天都有打架吵架的，老爺們兒去那兒又不好動手，哪個不給撕個臉破？我勸了勸，他們就給我申了個名額下來。」
冉起看著她，她才二十齣頭，嬌嬌小小的模樣，天天去和那群潑婦撕扯？
他道：「你就別去了吧……也給不了你幾個錢。」
「不少了，一個月給二兩呢。」顏清妤道。
冉起沉默了了一會兒，才道：「穆侯府真的從來沒派人來過嗎？耿氏……就算了。這三年，我舅舅總有在京的時候，也從來，沒來過嗎？」
顏清妤聽他這麼說，突然覺得他有一點可憐。
不管他倆感情再怎麼不睦，小離畢竟是他的血脈。
她也就笑了笑，道：「沒有。你舅舅大概朝中事忙，或者你舅母那裡已經有了說法。」
冉起自小是由穆侯夫婦養大，會上戰場，也是因為崇拜貴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舅舅。
就連獲罪入獄，丟了大好前程，也是為了穆侯府……
顏清妤正有些傷感，他倒是自我調節好了。
只見這廝拿了個雞蛋剝了皮，獻寶似的遞給了她。
「小魚，吃雞蛋補補。你看你瘦的，胸都沒了。」
顏清妤似笑非笑地拿過那個雞蛋，然後捏碎了，整個糊到了他臉上。
冉起：「……」
她站了起來，道：「我去上工了。」
「好嘞。」
「看好小離。」
「放心。」
……
那一整天顏清妤上工就心不在焉的，這心裡一直呼呼的跳。
終於等到下工，她還是去桃花坊打了一壺酒，提了兩斤肉。
回到家的時候，又看見牛嬸提著一籃子榆錢在池塘邊洗。
「喲，小離娘回來了。」她遠遠看見了就笑道。
顏清妤想了想，就上前去，笑道：「嬸兒，我孩子的爹，今兒來給你添過麻煩沒有？」
牛嬸笑道：「來了，來了的。一個大老爺們兒，能這麼耐心的也不多見。這喂小娃娃吃飯，陪小娃娃玩兒，都是我手把手的教的。」
顏清妤聽了有些意外，道：「那，小離肯跟他？」
牛嬸笑道：「跟親爹可好了。他倆雞同鴨講也能玩半天。你那男人看起來五大三粗的還有點凶，沒想到對孩子這麼細心……」
顏清妤心想，這小子本來就很會玩，能跟孩子玩到一起去也沒什麼稀奇的。
她也沒有過分感動，這都是他生為人父應該做的。
正和牛嬸說話，就見他從院子里探出了頭。
「你回來了？」他道，又看見她手上提著酒肉，笑道，「我能吃嗎？」
牛嬸看得哈哈大笑：「可憐啥哦，你娘子除了請客的時候啥時候也不買這個，還不是買給你吃的啊。」
冉起瞬間眉開眼笑，抱著孩子就來提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