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醫院
蘇嘉禾是因為《童善》這部電影被提名最佳男主角的。而除了他之外，電影的女主角Cheney和導演張思楠也獲得了提名。
晚上八點，電影節的頒獎典禮即將開始。
喬蒂被安排在蘇嘉禾身旁。她悄悄的掃了一眼觀眾席，發現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哎，那個薛雅晴怎麼還沒糊啊，不是逮到她很多黑料了嗎？」喬蒂悄聲問到。
「噓，直播呢！」蘇嘉禾把手放在嘴邊，「背後有大金主唄，還能是因為什麼原因。」
「哎，背後有人就是厲害。」喬蒂慨嘆了一句，又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問到，「李恆辰他們劇組不是也被提名了嗎，我怎麼沒看見他人啊？」
「沒來嗎？」蘇嘉禾直起身子在人群中搜尋起來，反覆找了兩遍卻沒能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的心沉了一下，拿出手機給李恆辰發了一個微信。
信息很快就回了過來，蘇嘉禾看了半晌，表情越來越陰沉，到最後徹底黑了。
他匆匆回過頭去，對身後的導演交代了些什麼，隨後匆匆起身，拉著喬蒂往會場外走去。
「怎麼了？」喬蒂問到。
「李恆辰出事了！」蘇嘉禾嚴肅的說。
二人是在半小時后趕到醫院的。
李恆辰還沒從手術室里出來。
助理豆包靠在走廊的牆上，眼已經哭得紅腫。原本盤著的丸子頭也鬆散開來，沒精打採的垂在胸前。
「怎麼回事？他怎麼成這樣了？」蘇嘉禾一把揪住了豆包的領子，把她拎了起來，怒氣沖沖的問到。
「我……」豆包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喬蒂把手輕輕放在蘇嘉禾的胳膊上，目光溫柔且堅定的寬慰到：「嘉禾。」
蘇嘉禾瞬間冷靜下來，緩緩的鬆開了手。
豆包耷拉著腦袋站在蘇嘉禾面前，一副犯了錯誤的樣子。
「呵，」看到他的狀態蘇嘉禾是又好氣又好笑，「剛才是我不好，我太生氣了，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豆包邊哭邊說：「我們正在去電影節的路上，因為我不會開車，所以是辰哥開車帶我去的，結果，半路上被卡車撞了。」
「是人為還是意外？」
「我不知道！Coco姐說已經彙報給公司去調查了。」
Coco是李恆辰的經紀人。
蘇嘉禾記得他們到醫院的時候並沒有見到她。
「她人呢？」蘇嘉禾問到。
「Coco姐去頒獎典禮了。」
「這時候去什麼頒獎典禮啊！」
「他們劇組最近一直處於低迷狀態，好不容易有一個提名，可不是得去充充場面，再說了，這裡不是有小豆包嘛，你也別太擔心了。」喬蒂的手指撫上男人的後背，柔聲道。
蘇嘉禾一臉沮喪的嘆了口氣，重重的跌坐在長椅上。
喬蒂若有所思的從手包中拿出手機，劃開屏幕發出一條消息。
…………
頒獎正式開始。
演播廳里，所有的光柱都聚集在光芒萬丈的舞台中央。
在主持人念完開場白以後，一位年邁的老者，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的教授走到舞台中央宣布最佳男主角的歸屬。
張思楠在座位上有些發愣的瞅著梁季晨，他正在和身邊的人說著什麼，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
那個小道消息他也聽說過。
他還是相信這條消息真實性的。
畢竟梁季晨長得好看，自帶偶像光環，演技也沒不算太差，再加上身後的金主加持，真把最佳男主角頒給他倒也勉強算得上是眾望所歸。
台上的教授看看自己手中的卡片，又掃視了一圈在場的演員，一字一頓的說到：「最佳男主角—蘇嘉禾。獲獎作品《童善》」
電影略帶悲涼的主題曲瞬間響起。
全場的氣氛被瞬間點燃。張思楠一時沒回過神來，再看梁季晨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嘴角久久沒能從耳邊收回。
主持人笑著cue到：「最佳男主角—蘇嘉禾。獲獎作品《童善》！」
張思楠在旁人的催促下慌忙起身，在和眾人擁抱后，朝舞台中心走去。
電視牆上，不斷播放著電影《童善》的片段。
一望無際的黃河灘區，風卷著秋天的殘葉，顯得格外悲涼。衣著破爛的留守兒童身影凄涼，他們活潑又孤獨，開朗又內向。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滿是對知識的渴望。
幸運的是，總有一批默默無聞的人願意守護他們，給他們插上翱翔的翅膀。
張思楠清楚的看到，台下有幾位演員，已經濕了眼眶。
在他到達舞台中央的那一刻，音樂停了，教授將自己手中的獎盃遞給張思楠，並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到：「這些話我是說給蘇嘉禾的，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沒能到場，但我希望你能轉達給他，那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選擇做這一行，就一定要把它做到最好，要做對得起自己良心的事。要一直拍有教育意義的電影，哪怕沒有受眾。」
…………
屏幕那一端，觀看直播的觀眾炸了。
「哇！我哥哥要上台了！」
「前面的，上台的根本不是你哥哥！」
「哎，哥哥去哪裡了？」
「對啊，剛才還在呢？」
「不知道哎，聽聽他怎麼說吧。」
「……」
這時，舞台上舉著手中的獎盃開口了：「大家好，我是張思楠，我來代替蘇嘉禾領這個最佳男主角的獎。他的朋友李恆辰出車禍受了傷，他去了醫院陪護。我很感動，他可以為了這段友情而放棄領獎的機會。我更欣慰看到蘇嘉禾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有話托我帶給大家……」
…………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手術室的燈滅了。
醫生和護士推著李恆辰走了出來。
「醫生，他怎麼樣？」蘇嘉禾迎了上去。
醫生摘下口罩，表情說不清是喜是憂：「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仍處在昏迷之中。」
「那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這我也說不好，如果樂觀的話，當天就能醒。」
「那要是不樂觀呢？」蘇嘉禾的語氣有些焦急。
「不樂觀的話……」
「您別吞吞吐吐的，快說啊！」
「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什麼？
蘇嘉禾覺得五雷轟頂，他絕望地坐到地上，淚水從眼眶中湧出。
「老蘇，老蘇。」喬蒂手搭在蘇嘉禾的肩膀上，「你可一定要堅強啊，畢竟你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依靠了。」
蘇嘉禾抹了一把臉回過頭來問：「給他倆說了嗎？」
「我已經告訴他們了，他們一會兒就過來。」喬蒂道，「你先去病房看看他吧。」
「好。」
蘇嘉禾緩緩站了起來，拖著已經發麻的腿往醫院病房挪去。
病房中，李恆辰的臉上蓋著呼吸機，看上去格外安詳。
蘇嘉禾的手顫巍巍的從李恆辰臉上、身上劃過，最後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你們可以和他說一些讓他記憶深刻的事情，興許他能醒的快一點。」站在一旁的主治醫生說到。
「好」蘇嘉禾點點頭，趴在李恆辰耳邊悄聲說著：「兄弟，你還記得我們曾經的故事嗎，那個時候，我們還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