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遇見人販子（2）

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二人安逸的狀態。

「誰啊？」被攪了興緻的鹿新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髮，面色不悅的抱怨到，「怎麼這個打電話來啊？」

「你別動，我去接。」蘇瀾到，「估計是找我的。」

「好，你快點哈。」

蘇瀾走過去拿起聽筒：「喂，請問您是？」

「花花啊，是媽媽。」外婆焦急的的聲音傳了出來，夾雜著隱約的哭腔，「壞了，出事了。」

「怎麼了？」蘇瀾心裡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溪溪啊，溪溪找不到了……」

嘭！聽筒從蘇瀾手中滑落，撞到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

「溪溪啊，溪溪，」蘇瀾身子的顫抖著，豆大的淚珠嘩嘩地落了下來。

「怎麼了，你怎麼哭了？」鹿新關切的問道。因為太著急，衣服扣子都扣錯了一個。

「我媽帶著溪溪出門，結果把溪溪給丟了！」

「什麼什麼？你媽也太沒用了吧，連個孩子都看不住。」鹿新臉色突變。

「你什麼意思啊？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我媽沒用啊！再怎麼說那也是你丈母娘啊！」

「誰願意和一個窮鬼攀親戚啊，別忘了，要是沒有我，你怎麼可能有今天」鹿新語氣里滿是輕蔑。

「你！」蘇瀾覺得肺都要氣炸了，「要不是這個窮鬼，你怎麼可能還活著？」

「啪，」一巴掌重重的落在蘇瀾臉上。剛才的甜言蜜語此刻都變成了泡影。鹿新伸手掐住蘇瀾的脖子，將她懟在牆上，惡狠狠的說到：「我不管，蘇瀾，我告訴你，我就這一個兒子，溪溪要找不回來，你們家就TM的完了！」

另一邊，放下電話的外婆焦急的對身邊的女警說到：「警察同志，我求求您，找找我的孩子吧。」

「您先別急，按理來說，孩子失蹤不滿48小時，我們無法立案。這樣吧，您先把您的信息給我們登記一下，我們如果要是有相關信息了，就去聯繫您好嗎？」女警寬慰到。

1995年不比現在，公安系統沒有網路化不說，更沒有DNA資料庫，一些相關的法規也不夠完善。

能把信息登記下，已經是警察同志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外婆離開派出所的時候，只覺得腳步虛浮無力。天空也灰濛濛，就好像蒙了一層紗。

…………

這時，被麻藥迷倒的鹿林溪正躺在一輛麵包車的後備箱里。開車的正是把他帶走的那個男人——山哥。

山哥早已換了一身裝扮，臉上粘上假鬍鬚，帶上一副棕色偏光鏡，腦袋上戴著一頂鴨舌帽。就算你跟他再熟悉，此時一眼望去，也根本瞧不出來是同一個人。

山哥一邊開著車，一邊愉快的哼著歌。

「這麼開心啊？」坐在副駕駛室上的一名年輕男子說到，「上等貨？」

山哥的歌聲一下停止了，神情警惕的問到：「你咋知道的？」

「噗，別緊張啊，山哥」年輕男子忍不住笑了，「是瘸子說的，不然你認為老大為什麼會派我來？」

「全廠區的都知道了？」

「對啊！」

這個大嘴巴，真是……腦殼疼。山哥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知過了多久，後備箱里被捆著的鹿林溪醒了過來。他覺得頭疼欲裂，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我這是在哪裡？鹿林溪下意識的想要抬手，卻發現手被捆住了，再看看自己的腿，也被綁的結結實實。

巨大的恐懼鋪天蓋地的襲卷而來。

我要出去，現在鹿林溪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手腳不能活動，他就在後備箱打起滾來，用腳不停地蹬著箱壁。

坐在副駕駛上的年輕男子似乎聽見了後備箱里傳來的的聲音。

「啊哦，山哥，我們的貨物好像醒了？」

「什麼？」

「葯勁好像不夠哦～」

正在開車的山哥，煩躁的抹了一把臉，又抓了抓頭髮，對一旁的年輕男子說：「強子，恐怕我需要你的幫助。」

強子嘴角浮起一抹假笑：「樂意效勞。」

幾分鐘后，二人停在了一個廢棄工廠前。

墨綠色的鐵門四敞大開，一旁的木牌斑駁出它原本的顏色。

山哥打開後備箱，和強子一起扛起鹿林溪。

「快放我下來，我不進去。」鹿林溪拚命地撲騰著雙腿掙紮起來。

「嘖嘖嘖，小朋友，你可不乖哦～」強子的手勁巨大無比，饒是鹿林溪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無法掙脫。

「你給我進去吧！」山哥把鹿林溪狠狠的扔進倉庫，鹿林溪被摔了個四腳朝天，七葷八素。

他撇了撇嘴，想哭，卻沒哭出來。

山哥笑眯眯的給鹿林溪鬆開綁在身上的繩索，給他帶上了一副腳銬。

鹿林溪活動了活動被捆綁的酸疼的手臂，問到：「你是誰？帶我出來的那個叔叔呢？」

「嘖嘖，」山哥笑了，「本來不該讓你知道的，不過，看在你這麼可愛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

「他被我們給……」山哥用手在脖子上畫了一道，「殺掉了……我們還把他切成幾塊～」

「哇！」鹿林溪嚇得哭了起來。

「沃日，」強子罵了一句，「你這人太沒溜了，快滾～」說著就把山哥推了出去。

當鎖鏈和鐵門發出碰撞的聲音時，鹿林溪一下子醒過神來，他踉蹌的衝到鐵門前，拚命的砸門，眼淚也奔流不斷，嘴裡吼著：「你快放我出去啊，你信不信，我外婆不會放過你的！快開門，放我出去！」

門外，強子拍拍山哥的肩膀：「怪不得老大說你是我們這裡的骨幹呢，放心，我會和老大好好報告的。」

「那是，那是，還望兄弟給我說幾句好話呢！」山哥抽出一根煙來給給強子點上，笑容里滿是諂媚。

強子心滿意足的接過煙，邁著四方步走了。

呸！什麼東西！不就是仗著和老大有親戚嗎？狗仗人勢！山哥在心裡罵道。

雖然心裡不爽，不過轉念間想到瘸子舉起的那五根指頭，他還是咧開嘴笑了。畢竟在他心目中，尊嚴什麼的在金錢面前，狗屁不是。

…………

「山哥，聽瘸子說你今天進了好貨？」太陽快偏西的時候，一個膘肥體壯的男人晃晃悠悠的走過來，一張嘴滿是酒氣。

「李子，你喝了多少啊！」山哥厭惡的拿手扇了扇周圍的空氣，覺得好些了才又說到，「那是當然，估計又能賺一筆了。」

「聽說模樣長得挺俊？」

「那是，一看就是城裡孩子，八成是來探親的。」

「呦，這小子性子還挺烈。」李子聽見了鹿林溪叫罵聲。

「快撐不住了。」山哥不以為意的笑笑。

「哥，兄弟想和你商量件事，你看行不？」李子的語氣忽然軟了下來。

「什麼事？」山哥彈掉手裡的煙灰，吐出幾個煙圈「說吧。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你把這小子賣給我吧？」

「給你？」山哥眉頭一緊，「你想要？」

「不是，我有一個朋友，想要個孩子。」

「你瘋了？我們都是北拐南賣，讓他找別人去。」山哥拒絕到。

「他說他不認識別的人販子，也不相信別人，人家答應事成之後給我們2萬，我就是這幾天沒開張，要不就不來找你了。」

「兩萬？」

「嗯，兩萬，你想想，咱得賣幾個孩子才能掙到這些錢啊！」

1995年，年人均收入不到5000元，這筆錢很可能是一戶人家一輩子的積蓄呢。山哥心動了。

「哎呀，」山哥故作為難的說到，「這事要讓老大知道就完了。」

「哎，風險越大，收入越大嘛，」李子說到，「事成了，咱倆五五分。」

「哎，三七分，我七你三。」

「你個癟三也太貪了吧，五五分，不然免談」，李子耷拉著臉往地上猛啐了一口痰說到。

山哥看著李子眼中略過大大的嫌棄說到：「行啊，不要拉倒，我這就去找老大，順便說說你這兩年的一些小事，看誰有錢賺沒命花。別忘了，他還有隻狗盯著我們呢。」

「山子，你你你......你他媽陰老子啊」，李子正想動手，轉念一想：這癟三在老大面前還是紅人，萬一要真鬧出點事來，我這小命豈不是不保了嘛！

「哥哥鬧著玩呢，山子，咱都是兄弟幹嘛撕破臉是吧，這樣吧，六四分，你六我四夠意思了吧」，李子腆著臉摟上山哥的肩膀。

「拉倒吧，七三分，少了我他媽干都不幹，這小子絕對是上乘品，質量這麼好我給整來，你知道費多少勁啊」，山哥甩開李子說。

「嘖嘖嘖，好吧。」李子猶豫了片刻，忍痛割愛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