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付豪嫻熟地烤著山雞，不時翻轉，偶爾撒上一些顏色奇特的粉末，神情嚴肅，目不轉睛，猶如在雕刻著珍貴的玉器。

耿刃對武陵山不是太熟，十幾年前來過此地賞景，但他可以肯定這個山洞當時絕對沒有，看其土石開鑿程度顯然新建不久。他對付豪能找到這麼一處隱蔽之所感到驚訝，但是這兩天的驚訝已經太多，導致有些麻木。只是看付豪對著石壁烤雞有些不解，難道少主是餓了？不對呀，這剛吃過沒多久啊？

「少主，您這是……」

付豪伸出手指，示意他不要說話。

隨著付豪手中的烤雞發出陣陣香味，耿刃臉上神色由愕然轉為震驚。天哪！這……這是烤雞的香味？！這種香味怕是有天下第一酒樓之稱的御華苑的大廚也做不出來吧！少主不但武功超絕，還有這種手藝？！

忽然，山洞發出轟隆隆之聲，甚至有些土屑自洞頂掉落。耿刃以為這山洞要塌，大驚失色，正要去拉付豪離開此地。只見付豪面前的石壁裂開了一條縫，大小恰容一人經過，然後一個灰頭土臉、頭髮蓬亂、衣衫襤褸的人從裡面沖了出來。

「哈哈，付豪，果然是你，我聞著你的手藝又進步了，雖然和我比起來還差了那麼一絲……來來來，讓本醫聖品鑒一下！」

付豪將雞腿一收，身形一晃，躲過搶來的身影，笑道：「我看那些瓶瓶罐罐裡面多了一些我沒見過的成分，就知道你這貨躲在裡面幹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烤雞嘛倒好說，來，我給你介紹一位朋友，旁邊這位是江湖人稱斷刀耿刃的耿大俠！」

自石壁中衝出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韋覺。原來此地洞中有洞，乃是韋覺試驗新葯、鑽研醫術之地，當然付豪在這裡幹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不是研究醫術。付豪來到此地之後，看了一下外洞擺放的一些瓶罐，其中有些醫方是他上次來未見，並且看瓶上落塵顯然放在此處不久，他斷定韋覺正在內洞之中。而且韋覺一旦投入研究新葯便會廢寢忘食，不取得一些成果不會停下，故而來了一出烤雞引韋覺的好戲。

「咦，還有旁人？！」韋覺見付豪躲過他的醫聖搶雞手，這才注意到洞中還有一人，隨機身形急退，隱入內洞之中。

耿刃早就有心理準備，來人又自稱醫聖，他怎能不知是誰。雖然對他的裝扮不修邊幅有些好奇，當下也沒敢細看，低頭抱拳道：「在下耿刃，見過妙手醫聖！」

隨即一聲溫和謙遜之聲響起，伴著淡淡葯香：「原來是耿大俠，失敬失敬。」

「這聲音怎麼變了個人？」猜疑間，耿刃抬起頭來。這一看不要緊，耿刃這些天來脆弱的心臟有些承受不住。

「帥哥你誰呀？」這是耿刃心底的呼嘯。

原來此時站在耿刃面前的韋覺，哪裡還有半分不修邊幅的模樣。他身穿藏青色月袍，腳蹬松紋靴，長發飄逸不羈隨意束於腦後，左右手各拿一幅錦旗，左手「濟世醫聖」，右手「妙手回春」。

韋覺見耿刃被震住，心中暗喜剛才瞬息換裝是值得的。他看向付豪，眼中問罪之意不加掩飾，嘴上卻依舊溫和地說：「付少俠，來此有何貴幹？」

付豪感覺一陣惡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鄙視地說：「行了，別裝了，老耿是自己人，你裝也沒什麼好處。」

「我靠，早說呀，你個該死的，打斷我研究新葯不說，還拿烤雞引誘我，說吧，這筆賬怎麼算？」

「五個烤雞，五種口味！」

「最少十個！」

「三個！」

「靠，五個就五個！」

付豪計劃得逞，哈哈一笑，將手中的烤雞扔給韋覺：「這是第一個。不過你得幫個忙，老耿中了毒，你得幫忙解了。」

韋覺接過烤雞，暗罵一聲奸商。沒辦法，付豪這小子其他的不說，就這烤雞肯定是一絕，韋覺吃過山珍海味，中原御華苑，北胡風沙渡，天南八兩金，他都吃過，可卻都不如付豪做得好。那是一種絕佳的口感，似乎對火候掌握到絕巔。他前些日子忽有靈感，為了研製藥方幾天沒吃飯，付豪又搞這麼一手，簡直讓人按捺不住，當即抱著烤雞啃了起來，臉上露出滿足神色。

韋覺聽付豪說耿刃中了毒，嘴上吃烤雞的動作不停，眼中卻露出一絲訝異。因為他之前並未察覺到耿刃中毒，雖然這和他沒有仔細觀察有一定關係，但也說明了此毒不同尋常。

韋覺伸出滿是油污的左手，耿刃見狀，連忙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讓前者把脈。雖說他被韋覺稍稍震驚了一下，但是跟著付豪，兩天一小驚、三天一大驚是家常便飯，不足為奇。少主奇人行奇事，那少主的朋友也當如此。況且這可是妙手韋覺，有這種本事的人行事若普通反而不正常。

韋覺左手中指一觸即收，臉色有些許正視：「原來是毒煞宗的暗溪柳……你們怎麼會惹上毒煞宗的人？」

耿刃苦笑一聲，付豪擺擺手：「此時說來話長，回頭再告訴你。你先說能不能治吧。」

韋覺覺得自己被問能不能治這種問題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開玩笑，天下間我韋覺不能治的病還沒出現呢……此毒若在半月之前，對我來說倒是有些棘手，至於現在嘛，哼哼……」

耿刃大喜：「多謝醫聖救命之恩！」

韋覺手中烤雞已吃完，他笑眯眯地看著耿刃，如同在看什麼珍貴的藥材：「要說謝謝，還是我要謝謝耿大俠幫我試藥。實不相瞞，我前些日子正好有想法煉製一味聚毒散，此葯可以封凝毒素，並排除體外，簡直是祛除暗溪柳的最佳醫方啊……」

耿刃一聽，感情這韋覺是要拿他驗證藥效，當即忐忑到：「不知醫聖新葯有幾分把握？」

韋覺當即正色道：「哎——耿大俠這話說得，自然是有九成把握，我先前已經在一頭母豬身上做了試驗，取得了顯著療效。」

耿刃嘴角一抽，合著自己和母豬做得是相同工作，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可還有其他方法？」

韋覺大袖一甩：「那就等死！」說完轉身要走。

耿刃連忙道：「醫聖且慢，是我唐突了。只是您的新葯可有什麼副作用？」

韋覺轉過身來：「副作用？耿大俠放心，當然沒有。上次那頭母豬現在還生龍活虎，甚至還懷了孕，也就吃了葯之後拉了十來天肚子……耿大俠功力深厚，豈是母豬可比，自然不會如此，況且我還改進了藥方。」

耿刃有些發懵，覺得自己上了一條賊船，中了一個圈套。他看了看在旁邊偷笑的付豪，苦澀地說：「真的只有這種方法了嗎？」

韋覺聽了，一臉不高興，大袖再次一甩：「還救不救，不救那就等死！」說罷轉身就走。

耿刃一咬牙：「就依醫聖所言，耿某願意試藥！」

韋覺聽了，嘴角露出笑容，但腳步不停。

耿刃以為韋覺生氣了不願治他，當即大喊道：

「醫聖，醫聖！我要試藥，我……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