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結
「不信?可……」
看了一眼不知道說什麼的白玉落,慕容昭陽抽了抽嘴角說:「什麼刑克六親,白家在長安就是個笑話,誰不知道白家的那點事,女子生產本就是過鬼門關,更何況,當年白夫人生你時,已近四十歲了,能母女平安本就是幸運,白寶林從馬車上摔下來,那隻能怪他大意,一個大男人,從馬車上摔下來,去怪一個剛出生的嬰孩,本身就是笑話!」
「不怪我嗎?可所有人都說是我刑克六親,才害的父母雙親出事!」白玉落有些疑惑的問,兩輩子都是如此,有時候她也不解,生子難產的人那麼多,怎麼就她最後落得了一個刑克六親的名聲,還是她親生父母給她扣上的。
使勁揉了一下額角,慕容昭陽無奈的說:「你可真是,白家這點破事,長安無人不知,我曾好奇問過母妃,母妃回答,白家就是一個笑話,把尊貴的嫡女扣上刑克六親的帽子,白家的女郎還有誰敢娶,白家的小郎君還有誰敢嫁,即便真是和家人八字不合,也都是捂的嚴嚴實實,誰會鬧騰的無人不知,可真是!」
看著一臉茫然的白玉落,慕容昭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兩輩子了,你不會真的也以為自己是什麼刑克六親吧?」
「上輩子確實是這麼以為的,只是這輩子有時候會覺得是個笑話,可想想上輩子我身邊的人全都為我送了命,我……」
「那和你有什麼關係!即是忠僕護主,你以後好好待他們就是,上輩子都是人禍,和你有什麼關係!」看了白玉落一眼,慕容昭陽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兩聲說:「幾年前,我還小的時候,聽說了白家的事,問我母妃,便央求我母妃弄來你的生辰八字,找了幾個有名的高僧和道士。」
對上白玉落震驚的雙眼,慕容昭陽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說:「我那時候不是小嗎,我就好奇還真有什麼刑克六親的八字啊,那些高僧道士可是說了,你的八字命格很好,根本不是刑克六親的命格!」
「世子!」
「是真的,我母妃也在的,我母妃聽了之後就說了一句「人心鬼蜮」,你不是真的十來歲,所以你應該明白,你不應該被一句「刑克六親」給困住,人活一世不容易,更何況你還比別人幸運,你要明白,沒有大福緣的人,怎麼會像你一樣,重活一世,你要珍惜自己!」
聽了慕容昭陽的話,白玉落禁不住淚流滿面,兩世三十多年,她都被這一句「刑克六親」壓的喘不過氣來,可這就是個天大的笑話,她的父母,是她的親人還是仇人?怎麼就那麼恨她,在她剛出生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
看著哭的快喘不過氣來的白玉落,慕容昭陽滿臉憐惜,一個小女郎,從出生就被父母恨上了,想也知道這兩世,她過得是什麼日子,只是他挖出來的那些隱私,要告訴她嗎?要是知道真相,能受得了嗎?
起身來到白玉落的案桌前,慕容昭陽把手裡的手帕遞給她,跪坐在案前,等著人慢慢平靜下來才說:「其實,你只是受了無妄之災,白家的一些隱私,你要知道嗎?很齷齪!」還是告訴她吧,不破不立,腐肉不挖出來,她會被困在其中不得解脫!
「還請世子告訴我吧,兩世了,我不能總是渾渾噩噩的活著,就是死也要當個明白鬼,在齷齪能齷齪到哪兒?」白玉落紅腫著眼睛,慘笑著說。
斟酌了一下,慕容昭陽輕輕的說:「白夫人懷著你的時候,白寶林養在外面的真愛也懷孕了,白夫人想用肚子里的孩子,奪回白寶林的寵愛,白寶林想把真愛的孩子帶回白家,你也知道,外室子還不如奴僕,兩個女人懷孕的月份差不多,白寶林打起白夫人肚子里孩子的主意,想生產的時候,把外室子抱回來假充白夫人產下雙胎。」
「誰知道這事無意中被白夫人知道了,大怒后早產了,白寶林在外知道后大急,便從馬車上摔下來了,白夫人因為生產時年紀大,又大驚大怒,導致生產時大出血,總之就是陰差陽錯,白夫人嫌你不是小郎君,也沒有把白寶林拉回來,又害得她以後不能生了,白寶林因為你早產,把他的計劃打亂了,沒把外室子弄回白家,又摔傷了胳膊,便不約而同的都遷怒於你!」
慕容昭陽看著白玉落抓著手帕的手青筋暴起,便快速的說:「總之,不知從哪兒聽了一句,這孩子一出生,父母雙雙出事,不會克親吧,白夫人便恨恨的說了句「刑克六親」,白寶林聞知此事後,推波助瀾,你出生不到兩天,「刑克六親」的名聲傳遍整個長安!」
白玉落楞楞的看了慕容昭陽一眼,便劇烈的咳了起來,慕容昭陽就眼看著她,激烈的咳了幾聲,便憋的臉色通紅,喘不上氣,渾身抖的跟篩子似的!
嚇了一跳,慕容昭陽快速的上前將人抱在懷了,輕拍著後背說:「白玉落,呼吸,大口呼吸,這不是你的錯,蒼天都看不不眼,讓你重活一次,是讓你看清楚,自己珍惜自己!哭出來,大聲哭出來!」
過了一會兒,懷裡傳來小聲的啜泣聲,慢慢的變成嚎啕大哭,慕容昭陽心裡一片酸軟,一個小女郎,從小背著「刑克六親」的名聲,被所謂的親人遺棄在偏遠的道觀里,可事實真相卻是如此齷齪。
他上輩子是孤兒,是被遺棄的,可他從小就知道,沒有期望也就無所謂失望,懷裡這個人可倒好,被生身父母遷怒算計到如此地步,可真謂是應了母妃的那句「人心鬼蜮」!
「哭出來吧,把兩世所有的委屈和苦難都哭出來,哭完了,睡一覺,明日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又是美好的一天,以後不要為任何人活著,就為了自己,為了自己活著。」
想了一下,聽著哭泣聲聲泣血的白玉落,慕容昭陽輕輕的說:「不是想報恩嗎,我宸王府的危難還沒解決呢,我的生死劫還沒過呢,那就好好活著保護我,可好?」
兩世三十多年的心結,不是一朝一夕能解開的,再被那些齷齪刺激,怕白玉落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慕容昭陽想到她唯一的執念,便用自己來牽制她,一個小女郎,還是親生的女兒,白家那對夫妻怎麼忍心苛待她到如此地步,還真是可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