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只有他娶妃，聖旨才會作廢

「娘娘不覺得這樣做很殘忍嗎？」慕雲苦笑一番，「您就不怕被六爺知道瞭然后傷心？」

「只要你做好一點，他不知道就不會有事。」皇后自信地說著，並且承諾於她，「只要你辦好此事，本宮助你離開京城，讓你自由，脫離琰兒和涵兒的糾纏，可好？」

「可是……」慕雲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她總不能說她答應過定湘王要陪著他，要助他登上太子之位吧？

「雲兒。」見慕雲在猶豫，皇后趕緊示好地捧住了她的手，「本宮知道你是好女孩兒，也一直不想嫁給琰兒和涵兒任何一個人，你也說過你想回家，這些本宮都記得。皇上和本宮為了他們兩兄弟的事真是操碎了心，如今琰兒有所轉變娶了妃，既然你有這個本事讓他相通了，那麼也幫幫涵兒，他那個性子，讓本宮這做娘的也束手無策呀。況且，你不是一直想要離開定王府，離開京城嗎？這可是永遠脫身的一個好機會。」

沒錯，她是特別想要離開定王府然後找到來時的路回家，可那是以前的事，她現在不想離開赫楚琰，只想就這樣安分地待在他身邊，哪怕是遠遠地看著他，她也會覺得很開心。

見慕雲似乎不願意答應，皇后這才端起了俯瞰天下的姿態，聲音也變冷了不少，「你是個聰明的女子，應該明白無論是琰兒還是涵兒，他們的身份都高高在上，是你一個來歷不明的平庸女子萬不能染指的。」

「那為何當初皇上要將我賜給赫楚琰做妃？」慕雲不服，比起那些只知道三從四德的大家閨秀，她可好太多了。

「那是因為當初琰兒非你不娶，皇上沒辦法，只能賜婚。」

「所以現在赫楚琰娶妃了，我就多餘了是嗎？」她的語氣緩和下來，眼裡蒙上了一層白霧。

瞧她這樣子，皇後知道自己的話重了一些，收斂了鋒芒，語重心長地說：「雲兒，不是本宮逼你，皇家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看似平靜，其實暗藏著波濤洶湧。表面看去琰兒是娶了司馬玉萱為妻，可他們有沒有夫妻之實，這一點相信你比本宮更清楚吧？其中的緣由，你應該也是知道的。如果你嫁給涵兒，你想想琰兒會怎麼做？他們可是同胞親兄弟，難道你真的忍心看著他們為了你爭個你死我活嗎？你既然無心攀權附貴，也對無心做我皇家媳婦，你就做做好事，讓他們兩兄弟對你死了這條心，千萬別弄到劍拔弩張的那一天呀。」

慕雲安靜地聽著，暗自好笑，皇后的意思不過就是讓她離開赫楚琰，對赫楚涵也不要有所表示，等赫楚涵娶了妃，到時候天下太平，她就可以消失掉，不再出現在他們面前了而已。

不過她說得也不無道理，若是她真嫁給了赫楚涵，赫楚琰肯定會和赫楚涵決裂的，她不止一次聽到他對赫楚涵說，不要靠近她，霸道又充滿了強勢。

「雲兒，只要你能讓琰兒和涵兒都對你死心，本宮一定給你足夠的盤纏送你出京，讓你一輩子榮華富貴，保證神不知鬼不覺，既是皇上也別想找到你。」

「若是我不同意呢？」慕雲拼盡最後的勇氣問著皇后，兩手已經在瑟瑟發抖。

皇后目光猝然凝成堅冰，銳利地道：「你認為就你一個弱女子，能和皇家作對嗎？」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就算她不同意，皇后也一定會想方設法地逼著自己同意，她的確沒有什麼資格可以和皇室對抗。

「既然皇上能賜婚司馬玉萱為妃，那麼也能賜別的女子為妾。你不走，難道還指望一輩子纏著琰兒不成？慕雲，你可要想清楚了。」

和皇后談話談到胃疼，慕雲已經不想再繼續了，只想快點離開，便捂著肚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好，我答應你，事成之後，希望皇後娘娘說到做到，替民女找一個無人能找到的地方，越清凈越好，最好是像桃花島那樣的世外桃源。」

「好，本宮絕不食言。」

「民女告退。」

邁著踉蹌的步伐，走過一道道高高的宮牆，灼熱的陽光均勻地鋪染在身上，慕雲並沒有覺得熱，反而冷得她打顫，肚子里更是翻江倒海的難受。

找一處無人的牆角蹲下來，慕雲抱著雙腿，將頭深深地埋進膝蓋里，她很悲傷，悲傷到無聲地哭泣，整個人瑟縮在烈日下微微地顫抖，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就是這個時代的局外人，無論是赫楚琰還是赫楚涵，她都不可能一輩子依附，沒有人能成為她的支柱，她只能靠自己。

殘酷的現實只會讓她更加清楚地認清這個世界，將自己和這個古代劃分到兩邊，亦會讓她更加想念曾經在另一個世界里短暫的溫暖，會讓她覺得從來不屬於這裡，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可是，回家的路呢？在哪裡？

「雲兒！」

不知道坐了多久，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在跟前響起，讓慕雲立刻止住了落淚，忍住所有的不平靜，扯出一個絲毫不美的笑迎上那面龐，「公主，你怎麼來了？」

赫楚靈並不能像她那樣笑得出來，單手將她扶了起來，雙眸同情地望著她，「你和母后在宮裡的談話我全都聽到了。」

既然公主已經知道，慕雲也不再掩飾，臉色立刻沉下來，再也不能笑了，「那些談話，公主還是忘了吧，不重要。」

「那什麼才重要？」赫楚靈的眼眶有了水漬，她光是想著那些話都替慕雲感到痛，「你和四哥明明相互愛著，我也不能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就娶了別人？母后剛才說是你說服四哥娶司馬玉萱的，你為何要這樣做？」

沉默了很久，慕雲才鼓起勇氣看定赫楚靈的眼睛，「因為只有他娶了妃，聖旨才會作廢。一旦聖旨作廢，我就不再是他的侍女，便可以隨時離開定王府，離開京城。」

赫楚靈的瞳孔忽然變得空靈，憐憫之色瞬間消失殆盡，「所以，你是故意利用四哥對你的感情，然後伺機說服他娶別人為妻，給自己製造能徹底擺脫他的機會對不對？」

「對。」慕雲淡漠地回答著赫楚靈的話，讓人聽著真的像是早就算計好的，從她漸漸冷卻的眸子里看不到一絲對赫楚琰的情誼。

「我還以為你和母后說的都是假的，沒想到卻是真的。」赫楚靈瞪大了眼睛，對慕雲這個人真是刮目相看，「沒想到你的心這麼狠，你可知道我四哥的感情比珍珠還珍，他從不輕易愛上一個人的，你居然如此傷他的心，還利用他，你……你到底是什麼心腸……」

「呵，我本來就沒心沒肺！」慕雲邪惡地笑著，輕蔑地看著赫楚靈，一步一步逼近，「從一開始我就不愛他，都是因為他才讓皇上下旨做了他府里的侍女。我長這麼大，連我父母我都沒有替他們端茶倒水，他只不過是一個外人，憑什麼要我伺候？我幾次想逃離京城，離開這裡回家，他卻三番五次地從中作梗將我抓回府里，他憑什麼限制我的自由？我跟他又不熟，他憑什麼要將我強行留在府中？因為他，我好幾次都差點死掉，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受過那麼多挫折，他什麼都不是，我憑什麼要因為他獻出自己的生命？！你知道嗎，你四哥就是一個自私自利，又蠻橫霸道的人，我不愛他，不愛！不愛！！不愛！！！」

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吼叫出口，慕雲血液翻騰，漲紅了臉，擺出一副狠佞之色，逼的赫楚靈節節敗退，讓她覺得這根本就不是她認識的慕雲，這樣的慕雲，她覺得真可怕。

「原來，本王在你心裡就是如此的不堪，也是這般沒有份量，又討你厭的人。」

不遠處的宮牆下，赫楚琰的聲音帶著些微的顫抖傳入慕雲耳朵，嚇得她全身一僵，連目光都怕得閃了一下。

「四哥……」赫楚靈跑過去，已經被慕雲的模樣嚇哭，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邁著如灌鉛的腿挪到慕雲跟前，赫楚琰連看她的眼光都變得陌生了，他認識的慕雲怎麼會說出這麼傷人的話？怎麼會說不愛他？明明前些日子還不是這樣的啊。

「雲兒，你是騙我的對嗎？」定湘王低沉著嗓子詢問她，忍不住伸手去撫她泛白的臉龐，可是還沒有觸碰到，便被她無情地揮手打開。

「我才沒那麼無聊騙你，既然你聽到了，那我也不用瞞你。從上次落崖之後，我就一直在欺騙你，若不是你纏著我，我也不會出此下策來利用你對我的感情騙你娶妃，如今也算是目的達成，我已經不是你定王府的侍女了。」

她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清楚，他一個字一個字像是被烙在了心上，不僅灼灼地痛，而且還折磨著他，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痛過，以前的根本不及此刻的十分之一，那不是利箭穿心，而是就感覺快要死掉了，她就像無形的惡魔之手，一寸一寸撕掉他的肉，每一次呼吸，每一寸毛孔都是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