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痛嗎？你會知道痛嗎？

斜月落樹梢，歸鴉寂幽啼。

做好萬千準備來到書房門外，還沒現身，屋子裡就傳來了司馬玉萱的一聲低嚀，驚得慕雲猛然頓足，一動不動。

「王爺不要，這裡是書房，你這樣會被人家看到的。」

「你是本王的王妃，碰你一下乃是天經地義的事。」坐在書案前的男人一眼瞥見落在門口處的芊芊玉影，眸色里閃過一絲邪佞，一把將旁邊的女子拽入了懷中，「慕雲，既然來了就進來，何必鬼鬼祟祟躲在門外？」

突然被叫到，慕雲著實被嚇了一跳，倒也不驚慌，趕緊吹出緊張的氣息平定好情緒踏進屋裡去。

司馬玉萱正坐在赫楚琰的腿上，看到慕雲進來掙扎了幾下，無奈赫楚琰摟得太緊，她的反抗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被赫楚琰的大手死死地按在了大腿上使之動彈不得，他又是王爺，她根本不能有太明顯的不樂意。

「民女見過王爺！」慕雲刻意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不忘禮數，一個小小的問安都做得十全十美，這讓上座的定湘王心裡莫名地抽痛，他還是不喜歡看到她這低聲下氣的樣子。

可是她稱的是「民女」，並非「奴婢」，這無疑是在又一次地提醒他她已經不是他的侍女。

赫楚琰眼裡閃過一剎那的陰鷙，並不叫她免禮，使她保持那個半蹲的姿勢，轉頭在司馬玉萱的小臉兒上淺淺地吻了一下，聲音溫柔得讓人酥骨，「王妃，你來本王研磨可好？」

這話從慕雲耳朵進入，在她的唇角處顯而易見地彎起了兩彎迷人的弧，以最好的儀態保持著見禮的姿勢。

她那麼聰明，怎麼不知道赫楚琰這樣做是為了故意氣她呢？她若生氣吃醋，這場局還未開始她就輸了。

暗中關注著底下女人的男人目光突然一凝，結上一層冰，把住司馬玉萱的那隻手也不經意地攥緊。突然被掐，司馬玉萱一個痛叫，趕緊從他懷裡跳了起來。

「王爺！」司馬玉萱有些生氣了，連她都看得出來赫楚琰這是拿自己在刺激慕雲呢。

「對不起萱兒，是本王不好，弄疼你了。」定湘王連忙拉住她的手寬慰道，一掃慕雲反應，沒想到她的笑更深了。

「你起來吧。」司馬玉萱倒是好心，招呼了慕雲起身，依舊揉著被無緣無故掐痛的地方，心道自己這是著了哪個小鬼的道，竟然會攤上這種破事兒。

「謝王妃！」慕雲起身，將柔柔的目光灑落在跟前，她從行禮開始，沒有看過上面的兩人一眼，之所以能這樣心如止水一般的平靜，那是因為她將自己的腦袋完全放空，將自己跳出了王爺和王妃之外，對她而言，眼前的一男一女是合法夫妻，她只不過是一個被強行叫來的無乾重要的人而已。

能這樣想，她也的確是有夠堅韌了，若是換作別人，可能一哭二鬧三上吊了吧？

記得還沒穿過來的時候，看到秦天將前女友帶回家的那天，她真的像是瘋了一樣去質問，甚至還差點出口傷人，她知道那樣做的結局是什麼，也只不過是讓自己更難堪難過而已，一丁點的好處都沒有。

現在面對赫楚琰和司馬玉萱不就是那天一樣的場景嗎？鬧到最後，最傷心的人還不是自己，所以還不如豁達一點，畢竟沒有什麼感情能真正的天長地久，她也從來不相信有那樣的感情，何況赫楚琰和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兩個世界？

呵，這的確是有夠傷人的。

「讓雲兒來伺候吧，妾身累了，就先回房裡歇息了，萱兒告退。」司馬玉萱似乎並不想多待，隨便找了一個借口便離開了，只和慕雲擦肩而過的時候多看了她一眼。

被拒絕，赫楚琰顯然是心情不好，便將目光鎖定在慕雲身上，「王妃的話你沒聽見嗎？還要本王再說一遍？！」

慕雲對他的大頤指氣使並沒有放在心上，乖乖地上前去熟練地研磨著墨條。

她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連走路帶過的一縷輕風都融合了那種味道，讓赫楚琰聞見之後心裡反而越加的不好。

他不明白，為何她任何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或者小眼神都能讓他欲罷不能，如同中了蠱毒一般會上癮？總想靠近她？

「墨研好了，請王爺慢用！」很久，慕雲終於放下手裡的墨條退到一邊，哪怕她知道赫楚琰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自己，但她也絲毫不受影響地退到他身後，然後像是受過專業調教一般，靜好地站立在那兒，一動不動，不慍不燥。

不由得抓緊了筆和紙，定湘王的眉間皺成一個「川」字，盯著那張臉冷聲道：「你這樣可真叫人討厭！」

轉眸看著他，慕雲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王爺若是放過我，眼前也就乾淨了。」

隨著她的話眉目緊擰，赫楚琰像個瞬間爆發的火山兩眼充血，隨即撲過去將她摁倒在了書架上，高處的書「嘩啦啦」掉下好幾排。

「你這該死的女人，為什麼要折磨我？！」

他咬緊牙，大力的兩手抓得她的雙肩生生地痛，彷彿恨不得將她嚼碎，眼裡除了滿滿的憤慨，還有那些為她一點一點積壓的真情，統統都噴發了出來。

「我沒有折磨你，是你自己不放過自己，我又能如何？」慕雲忍著痛耐心地解釋著，她也紅了眼眶，因為看到他這個樣子，她也不好過，她明明就是愛著他的，卻要做出這無情無義的樣子。現在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答應皇後娘娘做這種傷害他又傷害自己的事？

「如何？」赫楚琰冷冷地嘲笑一聲，「你還記得本王說過的話嗎？」

「王爺說了那麼多，不知所指的是哪一句？」

定湘王用力一掌「啪」一聲拍在了她身後的架子上，更是忍無可忍了，從牙縫裡提醒道：「只要是本王看上的，沒有什麼得不到！」

慕雲深深吸了一口氣，同樣沒影響地看著他，「該堅持的自然堅持，該放下的王爺自當學會放下，而且……」她頓了頓，暗自咽了咽唾沫，「王爺已經娶妃了不是……」

「少來這套！」赫楚琰氣憤地打斷她的話，不知道為何，再看到她猶豫的那一瞬，他竟然沒那麼生氣了，「那個王妃本王不認，若不是你請求，本王根本不屑於娶她！」

「可是……」

「慕雲！」他再一次打斷她的插嘴，「本王不管你在盤算什麼，你愛本王也好不愛本王也罷，從現在開始本王不會再被動，你也休想離開本王消失在本王眼前。慕雲，本王就要你，要一輩子，不，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是本王一個人的！」

有好久他都沒有這樣霸道，可每次他這樣強勢地向她表明心意，慕雲就會陷下去，她多想告訴他其實她是愛他的，只是害怕他會和赫楚涵因為她決裂而已，他可知道赫楚涵向皇上說非她不娶一事？若是他知道，她真的不敢想象定湘王府和靜湘王府會發生什麼樣的天翻地覆？她真的害怕！

但是慕雲很高興他對她這樣的執著，這說明他的感情堅如磐石，也很無價。

被赫楚琰強烈的一波攻擊之後，慕雲安靜地看著他好一陣，她不知道說什麼，臉上卻不經意地浮現出一個「謝謝」的微笑，一點也不似剛才那般陌生，反倒是熟悉親切得赫楚琰有些看不明白了。

他是看錯了？

「眼下這些都不重要，我只希望你可以像個真正的男子漢一樣，擔起該擔的重任，不要被一時的兒女情長所牽絆，做一個大家心目中真正的定湘王！」

雖然他不知道她到底要表達一個什麼意思，但是赫楚琰似乎懂了其中的意思。明明慕雲好像已經「回心轉意」，可為何他同樣覺得不能完全看得明白她？

情不自禁的，他靠近了她，一雙清亮的眼落在她有幾許哀傷的眸子里，一雙手被無形的引誘著捧上她水嫩的臉頰，他多想再靠近她一點點，再靠近一點點……

直到他菲薄的唇落在了她櫻粉的唇上。

在深愛的人面前，再強大的內心也會崩潰，讓她又一次淪陷了……

情到深處，傷至心裡，不能癒合，又自持不住，難免會失控，古人有多少人自稱為君子，其實也不過是平凡之人，在愛情里，誰都成不了聖者。

「雲兒……」他將頭埋在她的深頸處，用牙齒輕輕地咬著她的肌膚，「痛嗎？你會知道痛嗎？」

「不、不痛！」

她肯定地回答，他唇齒加大了力氣，忽然感覺到她全身略顫，似乎忍了皮膚傳入神經的痛感。

但是她並沒有作聲。

他突然用力咬了她一口。

「痛……」慕雲唏噓一聲，連忙用手推攘著他，但是他就像一塊沉重的石頭斜斜壓在她身上，怎麼也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