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受寵的皇后

第一章 不受寵的皇后

「娘娘,我們此去安南行宮,是怎樣的一個地方啊?」她一臉憧憬的看著我,我有些不知所措,竟然傻乎乎的接了她的話。

「安南行宮,你可以理解為是一個山腳下的小皇宮,但是它比京城的皇宮大了十倍,主要是整片山,和整片湖都在行宮範圍內。」

「圍獵一般在行宮後面的山上,但是行宮背面還有馬場,那裡養的都是圍獵的御用的跑馬。」

我被她帶動,情不自禁的開始回憶三年前的日子,像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一樣,給她分享我剛剛嫁給陛下時,以太子妃的身份去行宮的時候的一切。

「本宮也就去過一次,那時候玩的也不多,當時先帝的身體……需要靜養,在馬上的項目沒進行多少,圍獵部分後山開的場也不多。」

我被勾起了回憶,「去年的冠首是御林軍的吳將軍,一大堆獵物里有一隻特別大的公鹿,先帝賞了許多東西。」

她拄著腦袋問我,「有第一就有第二,那這當時第二是誰。」

我忍不住笑了,神經兮兮的跟她分享,「是陛下!」

荷琳瞬間一臉的不信加鄙夷,用篤定的語氣開口:「不可能!就陛下那身板?竟是第二?!」

這我可忍不了。

我正色:「當年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不然如何能坐到儲君的位置?!」

「當時我才剛嫁給陛下,圍獵我不能進場,可是賽馬和投壺這等遊戲,我可是都在場的!」

「陛下在馬上的樣子倒是有種肅殺的氣息,賽馬的時候一騎絕塵,神情極其專註,彷彿世界上只有賽場。」

「投壺的時候也是,手指輕輕捻著箭,像是在描繪什麼山水畫,輕輕一扔,正中壺芯。他所有專註的時候,都是那麼奪目……」

我從回憶中落在馬車裡,回過神發現荷琳一臉調笑的看著我。

「英婕妤,你這麼看著本宮做什麼?」

她咯咯咯的笑了,「娘娘,您一定很仰慕陛下吧,您字字句句一直在誇他。」

???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

沒等我狡辯,嗷不,沒等我解釋,英婕妤突然晃了晃下巴,向後倚在後面的靠背上,自信一笑,「不過,論馭馬之能,你們中原在厲害的男子都比不上我們匈奴男兒!」

荷琳公主你還真是……

單純耿直。

我覺得我有必要為我們中原兒郎辯駁一下。

「英婕妤此言差矣,我中原疆域之廣,能人異士層出不窮,九州之外有九州,婕妤怎知我們全中原的男兒都不如匈奴?」

你們要真那麼厲害,還用得著送你來和親?

但是這句話不能說,容易打起來。

「娘娘說的有理。」

嗯???

不是應該和我辯解幾輪嗎?你怎麼這麼輕易就被我說動了!

「娘娘,我剛來中原時由馬車從邊關到皇宮我覺得走了好久,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啊?」

我覺得我漸漸地熟悉了她的跳躍式談話方法。我打開茶杯,手指沾了一點茶水,在小桌子上給她畫到。

「這是你從北疆邊關到京城的一條直線,直接南下。路經漳州,到了京城所在的萊州。」又在線的末端朝斜上方畫一條線。

「這是我們此行的路線,這末端……」我點了點桌子,「便是我們此行要去的安南行宮。」

她疑惑的指著行宮那個點,問:「這行宮也是邊關嗎?離京城這麼遠,一來一回多不方便?」

我愣了一會,轉而想明白了她的意思,和她解釋:「英婕妤說笑了,安南行宮並未出萊州區域,離邊境遠著呢。我們此行不過是從萊州東南方向,去往萊州的西北角的一個點罷了。」

她目瞪口呆:「走了這麼久還未出一個萊州……那,那我們所在的州再往最南邊的邊境……」

「中間還有隔了幾個州呢。」我回答。

她瞠目結舌,低頭沉吟道:「在匈奴,只消七八天,便能從南走到北,想不到在中原,竟是只走了兩個州的距離,其餘更廣闊的天地我竟是無知無覺……」

她突然興緻全無,趴在桌子上,下巴擱在小臂上,深情厭厭,低低的說,「這中原的全部風景,我此生是見不到了。」

看她這副模樣,我心也被觸動了幾分,望向外面,輕輕的感慨:「英婕妤不必介懷,我朝的大好河山,本宮也只窺探過幾分罷了。」

我轉過頭看她,「況且,本宮此生,也無法再見到了。」

我們都是被困住的籠中鳥,誰又比誰可憐呢。

「明明在中原長大,竟然也不常出來遊玩嗎?」

「少時要去學堂,做女紅,琴棋書畫還要請宮中的教習師傅來教授,哪有大把的時光出門遊玩呢?頂多也就是在京城的長街上吃吃喝喝罷了。」

我把茶杯蓋輕輕地合在了茶杯上面,「等本宮到了及笄之年,就嫁到東宮了。」

她抬頭看著我,眸中閃過了許多種情緒,她張了張嘴,但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

車內的氣氛有些低迷,枝雨輕輕的敲了敲車門,「娘娘,前面的人過來稟報,馬上要動身了。」

「好的,本宮知道了,」我笑著看向荷琳,「英婕妤,本宮要回去了。」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娘娘,臣妾送您。」

車裡侃侃而談,到了車外,步行回我的那輛馬車的這段路上反倒是無話。我目不斜視的往前走,荷琳獃獃的抬頭看著樹葉,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起了個話頭,「英婕妤,本宮送你的人,用著可還習慣?」我用餘光瞟了一下全程跟在後面,安靜的彷彿不存在一樣的枝霏。

荷琳也回頭看了一下,「娘娘送來的人自然是好的,而且枝霏還會一點匈奴語,臣妾和她相處的很好。」

我有些驚訝,「你竟然還叫她枝霏?她在我宮裡叫這個,如今跟了你,你完全可以給她換個名字。」

她卻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娘娘賜的名字就是好名字,不用改,況且總改名字,枝霏想來也是不開心的。」

我啞然,這倒是我不體恤下人了。

眼看走到了,我示意荷琳就送到這了,「英婕妤留步吧,本宮到了,最後,本宮還有一事想要拜託英婕妤。」

我看了一眼枝雨和枝霏,她們倆識趣的退到了遠處,荷琳也上前一步,走到我面前,乖乖的看著我。

我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狠了狠心,「英婕妤,本宮想請你以後……別在……和傅將軍接觸了,行嗎?」

她可能沒想到我會說這個,愣愣的僵在原地,我向她解釋,「你與傅將軍如今的身份已經是天差地別,你多與他有一絲瓜葛,於你於他,都會多一分危機,你能明白嗎?」

我已經說的很直白了。

她呼吸有點急促,愣愣的點了點頭,抿了抿嘴唇,「皇後娘娘,臣妾曉得了。」說完,扭頭離開。

她離開之後,枝雨才上前,將我扶進馬車。

該說的話都說了,我本應如釋重負,可是我現在心頭卻又似重壓千鈞。

荷琳,應當是對三哥有意的吧。

可是我瞧著三哥倒不像是開竅了的樣子,還獃頭獃腦的。這倒是好辦,我截住荷琳這邊就行。

最怕的就是他倆郎有情妾有意。

我呼吸猛的一滯,這樣的後果我連想都不敢想,我腦海中浮現了陛下初知孫妙華私通時,那盛怒的表情……

我一拍桌子,掀開車簾對旁邊的小品子說:「給本宮宣神威將軍!」

———

他像個呆傻痴兒似的看著我,我憤怒的回瞪他不說話。

等了半天,他終於忍不住了,「我說你那掀車簾的手不累嗎?你找我到底什麼事?」

我氣呼呼的問他,「傅衫喻,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喜歡的女子!」

他一瞬間表情失控,大吼道:「不是吧,老妹兒!皇後娘娘!你找我就為了這事?!怎麼娘催我,你也催我?!我都說了沒有沒有沒有!你們就別操心我的事兒了,行嗎?」

他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嚴肅、如臨大敵地看著我。

「傅月兒,是不是娘親同你說什麼了?你趕緊給我從實招來。」

這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偏偏這人還是我哥哥,偏偏我還得管他的閑事。

我指著他的鼻子怒喊到:「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說完我狠狠摔了下了車簾。

「嘿?!你吃鞭炮啦?!我又招誰惹誰了?」

我瞧他這個蠢樣子,倒不像是動心了的樣子。荷琳看上他什麼了?

我狠狠的唉嘆了口氣,慢慢想著,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前方馬車突然停下,我們也急急地剎車,我掀開車簾一看,瞬間愣住了。

只見陛下已經從前面的馬車下來了,揚著笑容沖我倆說:「這老遠就聽見你們兄妹兩個說話話了,說什麼呢?」

話音剛落,他已經走到跟前,毫不客氣地揮手示退枝雨,熟門熟路的鑽進了我的車裡,坐在了對面。

我和三哥互相看了一眼,三哥憤恨的瞪著我,我也十分禮貌地回敬他。

「朕剛剛彷彿聽見是說,皇后問傅將軍,可否有喜歡的姑娘?」

我心裡暗叫一聲不好,趕緊上前賠笑道:「陛下,家兄愚鈍,這麼大了還不成家,是娘親實在太過憂思,給臣妾修書一封,望臣妾勸諫著三哥趕緊尋得良配。」

這邊的笑還沒撂下,就聽見三哥嘟嘟囔囔的說:「哼,我就說吧,娘親肯定跟你說什麼了。」

你和狗皇帝是上天派來考驗我的嗎?

你倆是不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苦其心志的那個苦?勞其筋骨的那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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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宮斗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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