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總統不好誆
軟軟的嗓音和記憶里清脆嗓音,完全不同,她不是她,她不是她,蘇斐然覺得自己剛剛肯定是眼睛花了,才會有那樣的一瞬間恍惚。
理理衣服袖子,蘇斐然重坐回床沿,沉聲問出第三個問題。「你是如何知道章念汐葬在朱雀山?」
又是這個問題,柏念慈低下頭在心底暗暗叫苦,龔月騏問她這個問題的時候,她能不著痕迹的轉移話題,因為龔月騏是老實人,不會揪著一個問題不放。
現在蘇斐然又問,她還能順利轉移話題嗎?
答案非常令人沮喪,不能。
蘇斐然不似龔月騏那麼好誆,但還是要誆,總不能說是文宴跟他報告時,被她聽到的吧。
「我說了,你可能不會信。」抬頭看了他一眼,柏念慈又低下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還沒說,又怎麼確定我不會信?」蘇斐然出奇的有耐心,等著她給答案。
「因為我之前也不信,去了墓地,親眼看到后我才不得不信。」柏念慈輕咬唇瓣,語氣中透著濃濃的無奈。
「你在浪費我的時間。」蘇斐然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卻任誰都能聽得出警告一味。
感覺到房間突然冷了幾度,柏念慈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時間,不然惹怒了他,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前幾天我落水,被救起來后又昏迷了一天,昏迷的時候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到章姐姐喊我去朱雀山公墓看她,醒來后我感覺很不可思議,就沒當回事。昨晚又做了相同的夢,今天早上起床晚了,我隱約覺得是因為昨晚的夢,抱著試試的心態我決定去朱雀山看看,果然看到章姐姐一家葬在哪裡。」
說完,柏念慈的頭垂的更低,沒敢看坐在她病床邊的男人,前面她說的廢話,都是為後面做鋪墊。
章念汐給她託夢?蘇斐然訝異的愣住,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時,他想過許多種可能,卻唯獨沒想過章念汐託夢這個可能。夢這種東西吧,你說不存在,又好像存在,章念汐死了一年,他時常夢到她在自己身邊晃,醒來什麼她存在過的痕迹都無,你說存在,又沒有任何現實邏輯。
她夢見章念汐,章念汐喊她去看她,跟他夢到的章念汐不同,在他的夢裡,章念汐從未說過一句話,無論他說什麼章念汐都只是看著他不說話。夢裡,他多希望章念汐能跟他說一句話,無論說什麼都行,為了逼她開口,他把自己對她做過的事說了出來,以為她會罵他卑鄙無恥,可惜,她還是看著他不吱聲。
半天沒聽到蘇斐然說話,柏念慈小心的抬頭看他,見他盯著自己……心不由自動的狂跳著,弄不清楚他信沒信她的話。
她也知道自己編的瞎話沒有可信度,更不科學,但這種時候,除了拿虛無縹緲的夢來說事兒,也想不出其他的說辭來誆他。再說了,人明明已經死了,靈魂卻在他身邊飄了一年,這種更不科學的事兒都在她身上發生了,夢又算什麼。
她胡思亂想件,蘇斐然已回神,靜靜地看著良久,低沉醇厚的聲音變得暗啞。「她……真的在夢裡喊你去朱雀山看她?」
什麼?柏念慈錯愕的瞪圓了一雙眼睛,他……他居然問她,她編的瞎話是不是真的?
一陣古怪的聲音響起,兩人都是一愣。
反應過來后,柏念慈連忙捂住自己肚子,羞紅了臉。
楞了片刻后,蘇斐然看著她的目光里閃過不易察覺的光芒,他拿出手機,給文宴打了個電話,結束通話后病房裡陷入寂靜。
柏念慈羞的不敢看他,怕看到他笑話她的眼神,看到他出現在自己病房裡,她驚訝的臉肚子餓都忘記了,想想都覺得丟人。
不多時,文宴提著食物進來,拿來病房裡的小桌子放病床上,食物擺在小桌子上。
看到食物,柏念慈露出垂涎的表情,蘇斐然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窗戶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
柏念慈早上沒吃早飯就出門,墓地受傷錯過中午飯,晚飯又因睡覺錯過,她可以說是一天都沒吃過任何東西,現在看到食物,自然狼吞虎咽。
文宴看著她的吃相,不忍直視。
吃著吃著,柏念慈無意間朝窗戶邊看了一眼,瞬間感覺嘴裡嚼著的食物沒了味道,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寂寥和悲傷,他在思念什麼人嗎?
他是全國人民敬仰和愛戴的總統閣下,A國最有權勢的男人,想要什麼都唾手可得,寂寥和悲傷,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才對。
至於覺得他在思念什麼人,應該是她的錯覺。
隔天上午。
柏念慈還在睡,她的病房裡卻來了一對母女,龔倩和崔永姿。
「我們都來半個小時了,她怎麼還不醒啊?」崔永姿站在病床邊,皺眉不耐煩的抱怨著。
昨天柏念慈沒去學校上課,老師當著同學們的面,在班上問她,柏念慈是不是因為測試墊底的事才沒去上課,她礙於同學們都看著,只好說不是,順便幫柏念慈請了假,放下回家她把這件事給忘了。
今天是禮拜六,她一大早起床準備和同學出去玩,還沒出門,一個陌生男人打來電話,說柏念慈出了意外,在這間醫院住院,她才知道柏念慈昨天沒回崔家,媽媽二話不說拉著她來了醫院。
看到柏念慈睡的香,她卻和媽媽站在病房裡守著她,想想都覺得鬱悶。
龔倩明白女兒的心思,伸手拍拍她肩膀說:「念慈受了這麼重的傷,又做了幾個小時的手術,身體肯定吃不消,昏迷久一點是正常的。」
她也是今天早上接到電話才知道,念慈昨晚沒回家,她慶幸電話是永姿接的,不然讓大伯知道,念慈沒回家她都不知道,肯定會覺得她忽視念慈,沒有做到承諾的會好好照顧念慈。
「她傷的是腳,又不是腦子。」崔永姿不滿的嘀咕。
「永姿,不準亂說話。」龔倩呵斥,還轉頭朝病房門口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