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寧死不屈
「什麼?她還想推你下樓梯。」聽完女兒的話,柏若芸氣得臉都黑了,轉頭兇狠的瞪著躺在地上那傭人,這群刁奴,敢欺負她的女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聽了龔月薴指控的話,躺在地上的傭人露出驚訝和不敢置信的表情,忍著渾身的痛從地上爬起來,搖頭解釋說:「沒有,我沒有,夫人,我沒有想推薴薴小姐下樓梯,我真的沒有想推薴薴小姐下樓梯啊!」
「你有。」見傭人反駁,龔月薴提高了聲音說:「我上樓的時候,你正好下樓,我問你我媽媽在哪兒,你沒有回答我,還想推我下樓梯。」
這個可惡的傭人還敢反駁,她絕對不會讓她好過,龔月薴在心裡恨恨的想著。
望著樓梯上的龔月薴,傭人說道:「薴薴小姐,你不能這樣冤枉我啊,天地良心啊,我沒有想要推你下樓梯,是你推我滾下樓梯的啊。」
傭人怎麼都想不到,一向溫溫柔柔的薴薴小姐,今天居然冤枉她想要推她下樓,而事實的情況是薴薴小姐把她推下的摔倒,然後滾下樓梯。
「你說謊,你冤枉我。」龔月薴怒火中燒的雙眸越過柏若芸的肩膀看向傭人。
「我沒有說謊,我若是說謊了便叫我不得好死。」傭人是個執拗的性子,她做過的事她承認,她沒做過的事,她絕對不承認,目光看向柏若芸。「夫人,我真的沒有想推薴薴小姐下樓梯,薴薴小姐上樓的時候,的確我正好下樓,薴薴小姐問我夫人您在哪兒,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薴薴小姐不知道怎麼了,推了我一把,我從樓梯上直直滾了下來。我發誓,我說的都是實話,若有半句謊話,讓我出門被車撞死。」
發完毒誓,傭人心想,自己都指天發誓了,夫人應該相信她沒有說謊了吧!
「你說謊,你說謊。」龔月薴一陣搶白,表面上很平靜,實則她心裡已經亂做一團,看著傭人發毒誓,她後悔的不得了,後悔不該選了這個執拗的傭人來出氣,弄的自己此刻騎虎難下。心裡再後悔,臉上也不敢表露出來,龔月薴雙手抓住柏若芸的手,急急的說:「媽媽,她說謊,她在說謊,您不要相信她說的話。」
傭人剛想說話,柏若芸一個狠厲的刀眼過來,傭人果斷閉嘴。
「好好好,媽媽不相信她的話,你別激動,來媽媽扶你站起來,我們去樓下沙發坐著說。」柏若芸先徵求龔月薴的意思,見女兒點頭后,一邊寬慰她,一邊扶著她站起身,一起朝樓下走,同時還不忘叮囑說:「看著腳下,別摔了。」
「嗯。」龔月薴輕輕點頭,接著不放心的叮囑自己媽媽。「媽媽,您不要相信她說的話,她在說謊。」
看到傭人發毒誓,龔月薴是真的怕了,即使她知道媽媽會站在自己這邊,以媽媽對她的寵愛,無論她說什麼媽媽都會信,可她還是怕萬一。
「好好好。」柏若芸滿口答應,此時此刻,她已經知道女兒與傭人誰在說謊了,扶著女兒走下樓梯,與傭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面無表情的看了傭人一眼,寒聲對傭人說:「你也跟著過來。」
「是。」傭人跟在柏若芸身後走。
見媽媽叫上傭人,龔月薴心裡開始忐忑不安,對柏若芸說:「媽媽,我說的都是……」
「媽媽知道,媽媽都知道,你不用解釋,媽媽會給你一個公道。」龔月薴的話還沒說話,柏若芸先截斷了她,握著女兒手腕的手緊了緊,龔月薴先是不解的看著自己媽媽,見媽媽對自己點頭,她懸著的心才放下。
母女倆在沙發上坐下,龔月薴看到傭人站在正前方,心一緊,忍不住雙手抱住自己媽媽的手臂,像抱著救命稻草一樣。
女兒的表情,明顯是做賊心虛,看的柏若芸在心底直嘆氣,她的女兒太年輕了,藏不住心事,往後會吃虧的。
拍了拍龔月薴的手背,柏若芸又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轉頭看著傭人,語氣冷厲。「你,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再說一遍。」
傭人以為夫人讓自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再說一遍,是想了解事情的經過,毫不保留的再重複了一遍,末了還再次強調說自己沒有想要推薴薴小姐下樓梯,是小姐推她下樓梯的。
靜靜地聽完傭人說的話,柏若芸靜默了片刻,指著傭人開罵。「你這個吃裡爬外的狗東西,連小姐你都敢陷害,我還在家裡呢!若是我不在家裡,你還想怎麼欺負小姐,陷害小姐?你馬上去收拾你的東西給我滾出去,我龔家用不起你這樣的傭人。」
龔月薴有些訝異,她把傭人推倒滾下樓梯,媽媽出來后,她先發制人的指控傭人想推她下樓梯,只是想拿傭人出氣,卻沒想過把傭人攆出去。
「夫人。」傭人懵了,她完全沒預料到,夫人才聽完自己訴說事情的經過,立刻就向自己發難。
「聽不見人話嗎?滾,滾出去。」柏若芸滿臉怒氣,指著客廳門口再次攆人。
「夫人,我說的都是實話,沒有半句假話,您這樣顛倒是非黑白,縱容小……」傭人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傭人不敢置信的看著柏若芸,眼神里閃爍著複雜。
此刻,她終於明白,柏若芸壓根沒打算信她說的話,無論她說什麼在柏若芸看來都是強詞奪理,都是在冤枉龔月薴,因為柏若芸是鐵了心的要袒護龔月薴。
坐在沙發上的龔月薴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看著傭人的眼神充滿了挑釁,活該,媽媽是最疼她的人,傭人在媽媽面前說她的壞話,被媽媽打一個耳光真是活該。
一個下賤的傭人,還想跟她爭高下,媽媽怎麼可能允許。
見傭人閉嘴,柏若芸的神色才緩和了些,她出手打傭人一耳光的目的就是讓傭人閉嘴,轉身坐回沙發上。
時間在三人的沉默中過去,傭人先看了眼龔月薴,目光落在柏若芸臉上,顫聲問:「夫人,我犯了什麼罪,你上來就給我一巴掌?」
二房一家回國,夫人和薴薴小姐對她們這些傭人都很有禮貌,比大小姐龔月怡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她一直以為夫人和薴薴小姐是和善的人。今天,兩個她以為和善的人同時翻臉,一個比一個出人意料,薴薴小姐推倒她,導致她滾下樓梯,夫人不信她的話,還打了她一巴掌。
母女倆翻臉,一個比一個快,一個比一個狠厲。
柏若芸冷哼一聲,緩緩稱述傭人的罪狀。「以奴欺主,說謊冤枉小,罪大惡極。」
「我說的句句是實話,半點都沒有冤枉小姐,明明是她……」傭人的話還沒說話,就被柏若芸冷聲打斷。「你還想攀咬小姐,真是不知悔改,立刻給我滾出龔家。」
這個傭人太死心眼,不懂的變通,龔家留不得她了。
「我會滾,但我不接受這樣被人侮辱。」傭人沉下臉,抬頭挺胸,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心裡已經有過決定。「我再說一次,我沒有想推薴薴小姐,反而是薴薴小姐推了我,我才摔下樓梯的。」
說完,傭人不等柏若芸和龔月薴反應,轉身猛跑到門邊,一頭撞在門上,發出好大的聲響,身體緩緩下滑。
「啊!」龔月薴嚇的大聲尖叫,看著傭人的身體從門上滑落在地上,身體翻轉過來,正面對著她,她清楚地看到從傭人額頭上流出的鮮血。
柏若芸也被傭人決絕的做法驚到,愣愣地看著傭人流血不止的額頭,聽到女兒尖叫聲,她才回神,連忙抱住龔月薴的頭,不讓她看傭人的慘狀,柔聲安慰她。「薴薴,薴薴別怕,別怕,沒事的,沒事的,媽媽在,媽媽在你身邊,不用怕。」
微微顫抖的聲音,透露出柏若芸此時內心的震撼,不過她自己沒有發現。
「媽媽,血,好多血啊!」龔月薴害怕極了,不敢看倒在門口額頭流血不止的傭人,雙手拽住媽媽的衣服邊沿,解釋說:「媽媽,我沒想要她死,我真的沒有想要她死,我只是太生氣了,想拿出氣而已,真的沒有想要她死。」
她真的沒想要傭人死,只是想拿傭人出口氣而已,誰知傭人那麼受不得冤枉,竟然會一頭撞死在門上,來個寧死不屈。
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閉嘴。」柏若芸沉聲呵斥龔月薴,這個傻丫頭,她這點伎倆她會看不出來嗎?她沒有拆穿,反而幫著她打壓傭人,還不是為了她的前途著想。
她年紀小,不懂事,偶爾欺負一下傭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她欺負傭人就欺負傭人吧,偏偏膽子那麼小,看到傭人流一點血便嚇得什麼都說了,真是傻。
「媽媽。」第一次被媽媽用這樣重的語氣呵斥,龔月薴有點懵,身體還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拽著衣服的手指加重力道。
察覺到女兒身體顫抖,柏若芸立刻心軟,輕拍著龔月薴的背,安慰她說:「乖,薴薴你乖,別亂說話,以後都不要亂說話了知道嗎?」
龔月薴點頭,隨即又驚恐的抓住柏若芸的手臂,顫聲說:「可是媽媽……她死了,警察要是來把我抓走……我不要,媽媽,我不要坐牢,更不要像堂姐那樣死的不明不白,媽媽,你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我不要像堂姐那樣坐牢,我……」
「龔月薴,你在亂說什麼?」剛剛才叫她不要亂說話,馬上就給她說,柏若芸氣得連名帶姓的喊龔月薴,打斷她語無倫次的說話,雙手緊緊抓住龔月薴的肩膀搖晃了兩下。「你給我冷靜下來。」
「媽媽。」龔月薴被搖晃的頭暈,雙眸楚楚可憐的望著柏若芸。
柏若芸嚴肅的說:「你聽好了,她沒有死,你也不會像呢堂姐那樣,以後不準再亂說話。」
龔月薴聽到自己媽媽說她沒有死,心裡的害怕頓時減少許多。
「回答我,你聽到沒有?」見女兒不應自己,柏過芸又說了一遍。
「聽……聽到了。」媽媽的表情好嚴肅,她好害怕,龔月薴嚇的縮了縮脖子,並鬆開了拽著媽媽衣服邊沿的手。
「你坐好,我去看看她的情況。」女兒的回答令柏若芸滿意,放開她站起身。
「媽媽,您不要去,我怕,我害怕。」龔月薴又抓住媽媽衣服邊沿。
「好,媽媽不去,你別怕,也不要亂說話了。」知道女兒嚇壞了,柏若芸心軟的坐回沙發上,看了眼倒在門口的傭人,揚聲喚道:「來人。」
躲在門口的三人將全過程看在眼裡,若不是心裡承受力強,他們三人早乘人不備流出龔家,再也不回來工作了。聽到夫人喊來人,三人的身體齊齊抖了抖,廚師看著兩名傭人,示意她們趕緊進去,不然惹夫人不高興,攆出去都是輕的。
兩名傭人彼此對視一眼,咬咬牙走進客廳里,看到倒在門口的同事額頭上不斷流出血,臉上也全是血,有些血從臉上流過沒入髮絲里,濃濃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開,兩人的心都沉入谷底,完了完了完了,夫人該不會是喊她們進來毀屍滅跡吧。
兩名傭人正猶豫著要不要轉身跑掉,再也不回來趟這渾水。
「她自己想不開,撞牆了,你們快去打電話叫救護車來把她送去醫院。」柏若芸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吩咐。
自己想不開撞了牆,夫人這話說的真是……兩名傭人在心裡搜索了一遍,沒有找到確切的形容詞,壓住狂跳的眉心,齊齊應了聲。「是。」
同事還沒有死,她們不用面對艱難的選擇,也暗暗鬆了口氣,說實話,要她們幫夫人毀屍滅跡,她們真干不出來,同時她們也不敢報警,讓警方介入調查同事的死因。龔家大房是倒了,可二房還在,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們這樣的平民百姓,根本不敢和龔家二房抗衡,同事的死最後恐怕只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