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一聲哥，將榮洵早已瀕臨崩潰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

他看著面前幾近崩潰的人，終於緩緩伸出手將她抱進了懷裡，「對不起，哥……不是故意的。」

老榮王臨死前曾逼他發下毒誓，不得見葉家任何一人，不得為葉家任何事奔波，否則葉家人皆不得好死。

老榮王早已洞悉邊關的威虎將軍是他妹妹一事，也早已知曉他想幫葉家平反。

逼他發下毒誓也不過是擔心他的安危，他並不怪他。

也從未升起過要認回妹妹的念頭，可是如今，並不如當初那麼堅定了。

一個月後。

葉幽懶洋洋的倚在御花園的長廊上，左雨拿了份山楂糕過來，「侯爺，您要的糕點。」

葉幽懨懨的，「放下吧。」

左雨將山楂糕放到一側的小几上，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的盡忠職守，「侯爺，山楂糕是酸食，吃多了不好，要不奴婢明日讓御膳房換個樣式？」

說著，拿起一塊山楂糕遞給葉幽。

葉幽伸手接過，「好，正好本候這幾日也吃膩了這山楂糕，明日換桂花酥來吧。」

只是手不經意拂過小腹時，眼神一剎那深了很多。

「對了。」左雨忠心的道，「侯爺這幾日喜食酸食，會不會是已經……要不要喚御醫來看看？」

葉幽吃東西的動作驟然停住，抬眸看向她，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冷，「不用，本候的身體自己清楚，這幾日只是胃口不好，拿山楂開胃而已。」

左雨皺了皺眉，總感覺剛才那一瞬間葉幽身上的氣息有些駭人，卻又不是很肯定。

低頭垂眸，「是，奴婢僭越了。」

左雨走後，葉青從房樑上跳了下來，「葉姐姐，你又在欺負小姑娘了？」

葉幽嗤了聲，「什麼小姑娘，她是夜祁淵身邊的暗衛，就算身手比不上你，也差不到哪裡去。」說著，轉了個話題，「對了，你找我幹嘛？」

葉青很少這個時間找她。

葉青從懷裡掏出一張信箋，「洵哥讓我給你的。」

「哥哥？」

葉幽接過紙條，打開，上面寫著一行字，明日子時，城門口見。

葉青解釋道，「洵哥本無意官場，如今葉家之事已經解決，便不打算再留在京中，他說若你也無心……無心後宮，讓你明日子時在城門口等他，他與你一同離京。」

葉幽將紙條抓在手裡，絲毫不覺指尖的力已透過紙張傳遞給另一根手指。

指尖微疼，她卻毫無所覺，「好，告訴我哥，明日子時，我一定會準時到。」

只是有些奇怪，離開，不是她早已做好的決定嗎，為何心底還是有不捨得的情緒出現。

第二日子時，葉幽只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就踏著輕功出了皇宮。

榮洵早已在城門口等著，葉青也已候在馬車邊，「葉姐姐，你終於來了。」

葉幽其實晚了一刻鐘，晚的那一刻鐘，她去御書房看夜祁淵了，算是做個告別。

夜祁淵還是那樣認真的在處理奏摺，眉峰一蹙一瞥間都充滿著上位者的威儀，她想，或許此生這個男人都要在她心裡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葉幽掀開轎簾，最後看了一眼夜色，「走吧。」

「慢著！」

車后突然傳來聲響。

葉青的聲音隨之傳來，「葉姐姐，是皇上的鑾駕。」

葉幽猛地睜開眼睛，夜祁淵！

榮洵似是看透了般，無聲嘆了口氣。

「幽兒！不要走。」夜祁淵的聲音隔著夜色從轎簾外傳來，帶著幾分急切。

葉幽聽到噠噠的馬蹄的聲音已經來到近前，隔著車窗帘幕，她的聲音有些低，「不走……留下來幹嘛？」

「做我的皇后。」夜祁淵堅定道。

葉幽不否認，這一刻她是有些動容的，但，「算了吧，就算你能許我皇后之位，你能保證後宮只有我一人？能保證身心都始終如一嗎？」

「我能。」

葉幽本沒打算他會有所回應，卻沒想到答應的這麼乾脆，愣了愣，嘲道，「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我想要這后位，想要後宮三千隻有我一人，想要壯麗河山與君共賞，想要大地山川都留下我的腳步，想要後宮朝堂不分你我，你能做到嗎？」

「我能。」

不同於第一次的毫不猶豫，這一次夜祁淵回答的分外鄭重。

葉幽沉默良久，「就算你能我也不會留下。」

她不相信九天翱翔的龍會為一個人駐足，臣服。

榮洵清楚的看到了她臉上的掙扎，拉了拉她的衣袖，「幽兒，不要壓抑內心深處的想法。」

葉幽回神，「那哥哥呢？」

剛剛，她明明看到哥哥隔著車窗帘幕看了車外同行而來的七皇子一眼，眼中的掙扎，和她如出一轍。

榮洵愣了愣。

若是今天沒有這一場挽留，他或許會不舍，但終究會離去，可是如今……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想象著自己如何堅強，可真到了設身處地的那個時候，理智就會被現實擊的潰不成軍。

他並不如當初那麼堅定了。

葉幽似是看透了般，「哥哥也是不舍的對嗎？」

榮洵有那麼一瞬間心事被看透的窘迫，別開了頭道，「幽兒跟著自己的心走就好，哥哥不希望你留下遺憾。」

當然，他也會跟著自己的心走。

夜祁淵看著她，聲音誠懇，「還記得我們共同處理過的江南水患嗎？你比我更先想到解決之法，不知拯救了多少天耀百姓，之後更是想出高位灌溉法，福澤後世子孫。

還有那日，我隨口問你，『蕭王若是謀反了當如何？』你隨手一畫，卻是畫出了比我天耀最有能力的能工巧匠還要出色的弓弩，你說，'用此弩便可讓蕭王在你的江山前止步。'

朕志不在一統天下，可有此利器，旁人也不敢輕易覬覦我天耀。

可朕有創造一個太平盛世的野心，想將天耀打造成這世間最繁華之地，想將京城打造成這世間繁華之都，幽兒，你既有此才能，為何不留下來幫我？」

隨著夜祁淵的訴說，葉幽彷彿看到自己真的用上一世所學和夜祁淵一起打造一個太平盛世。

所以，她其實還是不舍的對嗎？

不然為何心中會激蕩起如此心情。

夜祁淵看著她眼中的真摯如流水溢出，「你就算不為我想，也該為我們的孩兒想想，幽兒，難道你真的忍心看著他一出生就沒有父親嗎？」

葉幽瞪大眼睛，「你……」

夜祁淵，「你覺得這皇宮，還有什麼能瞞過我的？」

葉幽沉默。

是啊，她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或許，她該相信他一次。

況且，太平盛世，不是她從小的夢想嗎？

全文完

ps，爛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