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給你兩個選擇
雖然勇氣可嘉,但她滿臉都是行將就義的悲壯感,淺草嘆一口氣,道:「還是我去吧,你有什麼都寫在臉上了。」
紫荊趕緊摸一下自己的臉。
桌上還放著剛才王五送進來的食盒,她們都還沒吃,蒙慶雲走過去打開,將飯菜全都拿出來放在桌上,然後隨手將其中一盤打翻,又拿起一隻小碗扔在木地板上,回過頭對淺草道:「你就跟季管事說,我不滿意船家做的飯菜,正在發火,叫他過來勸解。」
「是。」
淺草捏了捏拳頭,給自己鼓了一下勁,開門出去了。
紫荊和綉兒就大眼瞪小眼地看著蒙慶雲,蒙慶雲道:「你們就站我旁邊,也不必掩飾驚慌之色,姑娘發火了,你們害怕反倒是正常的。」
兩人趕緊點頭,在她旁邊,按照平時站立服侍的習慣,找位子站好。
等待叫人緊張。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門外有了腳步聲,由輕到重,由近及遠,紫荊和綉兒只覺噠噠噠噠每一步都踩在她們心上。
門從外面推開了,淺草抬手示意季管事先入內。
季管事見蒙慶雲側身對著門坐在桌子邊,氣鼓鼓的樣子,桌上有些凌亂,不疑有他,邁步進入。
「聽說姑娘……」
剛一張嘴,馬三、王五一左一右同時猛虎下山撲過來,一個揣膝彎扭胳膊,一個勒脖子捂嘴巴,眨眼間就把他放倒。
淺草啪一下就把門給關上。
「唔……唔……」
季管事在地上極力掙扎,馬三、王五怎可能給他機會,把他壓得死死的。
一看人被制住了,紫荊膽子就大起來了,趕忙扯了個桌布過來,擼成個長布條,抓著兩頭,從季管事腦後甩過去,勒住他嘴巴,還來迴繞了兩圈,用力地在他腦後打上結,動作很利落,就是一緊張給打成了死結。
馬三、王五一人一邊按著季管事肩膀,卡卡兩下,把他兩條胳膊都卸了下來。
季管事嘴巴被粗壯的布條撐得大大的,嘴角都要被撐爆了,慘叫也都悶在了喉嚨里。
馬三、王五這才把人拖過來,按頭叫他跪下。
「嗚嗚嗚……」
季管事眼淚鼻涕都下來了,倒不是怕的,是疼的,胳膊疼,嘴巴也疼。同時還有驚恐慌張,憑什麼一進門就把他給弄成這樣啊。
蒙慶雲嫌棄地道:「給他擦擦。」
綉兒左右一看,拿了塊抹布過來。
紫荊嘿嘿笑道:「你也是個壞的。」一面說,一面把抹布往季管事臉上糊。
季管事倒是想躲,胳膊都被卸了,馬三王五還踩著他膝彎呢,哪裡躲得開,只好被她胡亂擦了眼淚鼻涕。
蒙慶雲這才開口,說道:「你不必震驚,也不必委屈,不過是你的假身份被我們看穿罷了。你冒名頂替白家管事,將我騙到這船上,十之八九是不懷好意。如今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實話實說,把你有什麼陰謀、有幾個同夥都招出來;第二,我把你扔進水裡喂王八。你自己選吧。」
「唔!唔!」
季管事瞪大了眼睛,激動地搖頭。
蒙慶云:「怎麼?你不承認?」
啪!
王五一巴掌扇在他後腦勺上,差點沒把他扇到地上去。
「還想裝!老子在白家十幾年了,白家有幾隻耗子都一清二楚,你還敢冒充!」
季管事只覺腦袋嗡嗡響。
這幫人無論男女,都好狠啊。
蒙慶雲身子微微壓低,居高臨下盯著他的眼睛,沉聲道:「現在,我叫人解開你嘴上的布條,你老老實實回話,若敢叫喊,或者有別的小動作,馬三哥!」
馬三從靴筒里噌一下拔出一把精光閃亮的匕首,將刀尖抵在季管事脖子上。
「唔……」
刀尖抵住肌膚的冰涼觸感,讓季管事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僵硬著一動也不敢動。
蒙慶雲給了王五一個眼神。
王五便去解開他嘴裡勒著的布條,雖然紫荊打的死結,不過他手上力氣大,還是解開了。
布條剛取下,季管事慢慢地合攏嘴巴,實在是被勒得都失去知覺了,太快合上反而更疼。等嘴巴恢復了感覺,剛試圖張嘴,馬三手裡的匕首立刻往前進了一絲,脖子上頓時傳來刺痛。
他瞳孔一縮,顫抖著下巴,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蒙慶雲滿意地扯了一下嘴角:「這就對了。」
「說吧,你叫什麼名字?為何要冒充白家的人?」
季管事小心地蠕動嘴唇:「小人,小人叫李順,確實不是白家的。」
「那你是哪兒的?」
「是,是永康侯府的。」
「永康侯府?」蒙慶雲皺起眉頭,「你一個永康侯府的人,為什麼要冒充白家人?」
李順:「小人是侯府的管事,平時都在鄉下管莊子,前幾日侯爺突然叫我進城,給了我一封書信,叫我到蒙府,冒充歙縣白家的季管事,以白老夫人接外孫女去小住的名義,把姑娘給騙到船上來。」
蒙慶雲追問:「騙我上船做什麼?」
李順:「侯爺說,我只管看著姑娘,等行船到梅城,夜裡停泊在三江口,就會有魯王府的人來接應,到時候我只把姑娘交給魯王府的人就行了。」
「魯王府?」
又冒出一個新的傢伙。
蒙慶雲好生奇怪:「把我騙去魯王府做什麼?」
「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
李順小心翼翼地回答,眼光不時地往她臉上瞟。
「不知道?」蒙慶雲觀察著他的臉色,對方卻低下頭去,不敢與她對視。
她便冷冷一笑,對馬三道:「馬三哥,這人不老實。」
馬三嘿嘿一聲,手裡的刀尖偏了偏,一道細細的血絲就在李順脖子上綻開。
「饒命!」
李順嚇得臉都慘白了。
蒙慶雲眯著眼睛:「永康侯府有多少下人,你家侯爺為什麼特意把『你』從莊子里叫過來,非要把這件事交給『你』做?想來一定是因為你又忠心又能幹,是你侯爺最信得過的心腹。你說不知道,是不是看我小姑娘家好糊弄?要不先在你脖子上開個口子,清醒清醒?」
她嘴裡說著狠厲的話,臉上卻笑得甜甜的,叫人忍不住就想到了美麗又危險的罌粟花。
「不不不,我說我說!」
李順算是認清現實了,這個蒙元娘看著嬌滴滴,實際上真是個狠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