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凝氣決
當年,雲決宗是這楚國的大宗門之一,其老祖雲上仙人曾是叱吒風雲的人物。
雲上仙人是楚國唯一一個元嬰期修者,更是整片胤縵大陸煉製出洗精伐髓丹的第一人。
此丹,此人,在胤縵大陸乃至整個修真界均有記載。
當年,雲決宗曾是專門煉製丹藥的宗門,因精力都投入于丹葯的煉製中,所以宗內人的實力普遍很低。
雲上仙人是宗內的掌門,為了提高自身的實力,便研製出了天地間僅一顆的洗精伐髓丹。
這洗精伐髓丹堪稱逆天。
丹成之日,天降九天雷火。方圓萬里無一飛鳥,楚國國土不見天日。
凡修真道人無不藏山閉關,世俗百姓皆是跪拜叩首。仰望天際,雷光萬丈,火光漫天,其威力非仙人不可敵。
雲決宗憑護宗法陣,百年資源,千年積澱,眾長老十年壽命,方抵此劫,成一丹。
這丹藥可改人資質,助人成仙。乃是整個胤縵大陸第一枚逆天階中的絕品靈丹。
丹藥分為黃階靈丹,地階靈丹,天階靈丹,逆天階靈丹。每種品階的靈丹皆分為絕品,上品,中品,下品四種等級。在楚國大多數煉丹師能夠煉成的最高品階只有地階靈丹,天階靈丹都不曾有過。因此,這洗精伐髓丹的珍貴可想而知。
現在,雲上仙人已經消失近百年,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雲決宗也從一個煉丹大宗掉落,成為一個普通的宗門。
今日,蘇陽與劉貴正在雲決宗的後山伐樹。他們每天都需伐樹五柱,打水三桶。
不多時,小胖子便癱坐在地上抱怨道:「上個宗門每天要做苦力,還不如回家享福去了。」
「回家享福?」蘇陽白了他一眼,「你爹花這麼大氣力送你來,這就想著回去了啊,不撈點什麼哪行。」
「能撈到啥呀,咱這個要資質沒資質,那宋子愷和李如煙都看不上咱倆,就捧那張輝。」劉貴將斧頭扔到了一邊,嘆了口氣。
「只要進了這個門口你就有機會,我蘇陽定要飛上天,成為仙人,」說著,蘇陽狠狠的砍了一下眼前的大樹。
「不管了,我先休息休息。」
劉貴扔下斧頭,直接躺在了樹旁。
蘇陽則是繼續這伐木的工作,直到天黑。
今天一天如此便過去了,這一天對蘇陽來講並未感覺很累,可是對於這自小嬌生慣養的劉貴就不一樣了,雖然他能忍,但並不代表他不會累。
晚上,待蘇陽睡著了后,他便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看了一眼蘇陽而後嘆了口氣。
第二日清晨,蘇陽睜開眼睛,卻不見劉貴了。
他起身順手拿衣服時,摸到了一張紙。打開一看,原來是劉貴留下的信。
拿著信蘇陽來回擺弄著,卻不知怎麼辦。
因為……有件事情蘇陽他隱瞞的很深,他識的字不過百。
自小蘇陽的家庭條件並不樂觀,養父母也都不識幾個大字,他只能偶爾去學堂外聽聽,因此到現在他只識近百字。
這一封信他僅僅看懂了一點點,知道了劉貴因為這裡太累便走去找王全乾其他的活了,其餘的比如他怎樣去的,到了哪,蘇陽都沒看懂。
放下信,蘇陽心中隱隱的有些難受,畢竟是認識的人,這般下來小木屋便就剩蘇陽一人了。
不多時,到了早飯時間,王全又帶了個人走了過來。
「劉貴我把他調到別處了,今後就你們兩個人一同幹活吧。」
容不得蘇陽詢問什麼,王全便離開了。蘇陽感覺這個王全的脾氣似乎變得比昨天焦躁的多,也看不出是啥原因。對於劉貴的去處蘇陽不想多問,他能想到劉大富肯定還會給自己兒子留一手,怕是劉貴已經去了個享福的地方吧。
只不過到現在為止蘇陽心中一直在擔心,畢竟之前河邊的事情實在蹊蹺,原本以為李如煙會找他,但卻遲遲沒有動作,而他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找李如煙,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王全已經走遠了,蘇陽便看向了另一個人。
「你好啊,我叫蘇陽,今後相互照看著吧。」
「嗯,我叫韓沐川。」
眼看這新開的人瘦瘦弱弱,一股書生的氣息。皮膚白皙,手指纖細,似乎都沒幹過什麼活。
只是這韓沐川說話並未如看起來那樣柔弱,聲音雖小,但讓人感覺氣勢十足。
兩人打了招呼,吃完飯便幹活去了。
韓沐川只是認認真真的幹活,絲毫沒有理會蘇陽。這使得兩人毫無話題可聊,活也乾的極為乏味。
一天又這樣過去了,只是今日要比昨日乾的快些。
蘇陽抽出時間,翻開他擱在床上的那本凝氣決。
剛翻開第一頁,他便有些失望。這字太多,自己連一句話都讀不全,何來修鍊一說。
頓時,他感覺有些煩悶,開始隨意翻著凝氣決,試圖找出自己可以看得懂的部分先進行學習。
韓沐川看到了他的動作,輕聲提點道:「凝氣決是修真之路最基礎的東西,若想跳過前半部分只修鍊後半部分是不會有成績的。」
蘇陽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後又接著翻書,沒有理睬他。
見此情形,韓沐川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樂意,「我提醒你是出於好心,若是今後你因為凝氣期修鍊出了問題,那麼可就晚了。」
聽到這,蘇陽放下了書,他對這些東西並不了解,對於修鍊更是一竅不通,聽書生這話,最起碼是比自己懂得多的,有個人提點著修鍊,一定快的多,「對於這修真的事,你了解不?」
「並不精透,但還可以。」
「喔,那……你修為如何?在這雲決宗呆了多久?」
沉思少頃,韓沐川道:「我僅僅凝氣期一層,在雲決宗已經很久了,具體時間記不清楚了。」
「不會吧,虧你還是個書生呢,連自己呆了多久都不知道。」
蘇陽又拿起書,接著翻著,他本想這書生或許對修真之事比較了解,自己還可詢問一二。這般看來,他連自己呆了多久都不知道,指不定是個獃子。
韓沐川笑了笑,說道:「凡事循規蹈矩,盡本分做著每天的工作,伐木挑水已成習慣,又怎麼會去在意時間的長短。」
「循規蹈矩?在我看來,若是每天機械的做著這些工作那就是個獃子,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偷偷懶未嘗不可,你又怎會不知自己呆了多久。」
「修鍊就是如此,本就無聊枯燥,這些工作只是一種適應,若連這些都適應不了那談何修鍊。」
韓沐川與蘇陽都是兩個不同生活背景的人,在這一刻,二人不知為何竟為了這個叫囂了起來。
蘇陽站起身來說:「我問你,你一聲都循規蹈矩,按照規矩生活不成?」
「沒錯,」韓沐川回答的不假思索,「修鍊之人就應按照凝氣決一步一步的修鍊,加入宗門,得到庇護,認真修鍊。
世俗之人則是上學堂,考功名,娶妻生子,養兒顧老,以此終了。」
「你說的不過是最理想的人生,倘若出現變數那應如何?」
「不論出現什麼變數,都應以理想人生為標尺,盡量貼近,凡事都可忍住,否則,你將來定會後悔。」
「呵呵,」蘇陽乾笑了幾聲,「我蘇陽從未去學堂上學,當年父親病重,學費雖有,但我自願放棄學堂替父親幹活,找大夫治病,至今我識字未過百,我不後悔。
當年我打傷鄰里孩童,因他罵我雜種,辱我母親,我成為村裡人人不喜的孩子,至今仍是村中無賴,我不後悔。
當年我父母去世,我賣掉祖屋籌錢安葬父母,此後我睡在臭氣熏天的茅房旁邊,我不後悔。
人活著不是為了循規蹈矩,為了理想的人生而事事忍讓,活著就應該活出自己的人生。」
韓沐川怔怔的看著蘇陽,他彷彿在蘇陽眼中看到了不一般的色彩,這是他多年都未曾看見過的。
自修鍊開始,他便被教導修鍊是枯燥的事情,應安規矩來,一步步修鍊。不論遇到任何事情都應忍讓,忍了,事情就了了。
今日,他突然有了一絲眀悟。修鍊真的必須要一步步來么,若有機會為何不一步登天?
「好一個活出自己的人生,」韓沐川站起身子,他有個想法,「你不是識字未過百?我教你識字,指導你修鍊。」
「才凝氣期一層就來指導我么?」
「放心,一層,足夠了。」
「那好吧,」說著,蘇陽將自己的凝氣決拿了過來,反正自己又不識字,他若樂意教,自己也無所謂。
韓沐川接過凝氣決,翻開第一頁。
若是有旁人在這,定會發現,這凝氣決在經韓沐川之手時內容全部變了。
韓沐川一字一句的教著蘇陽,蘇陽則是按照他所說一字一句的學習。
學習的過程是漫長的,蘇陽不僅是在學習這本『凝氣決』,更是在學識字。
今天夜裡,蘇陽識得了『凝氣決』里的一行字,「天之大,不過爾爾;地之廣,不過爾爾;人為人,當頂天立地,號令天下,所行之事,無愧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