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口腹之慾
「老弟，今天的味道如何？」運福樓的大廚曲祿，走上來，殷勤問道。
「勉強入口，還得改良，最好，要有創新。」
桌上八個小菜，全是素食，各只動了幾筷，才有大蛤蟆此言。
「你可是出名了的挑剔，唉，又白忙活一晚。」大廚曲祿的信心再次被打擊。
運福樓的酒菜乃是小城之最，曲祿的手藝更是當地一絕。
可自從大蛤蟆來后，其人就每日遭受打擊，關鍵，前者的點評相當到位，確有不足。
大蛤蟆不知怎地，突然對人間清淡的素食產生興趣，在小城待了整整兩月，天天就是下館。
可凡間的食材、烹飪功夫，讓它有些失望。
它已在小城中心地帶買下了一座大宅院，管家、婢女、門仆、護院，加起來也有二十多號人。
這日，街邊飄過來幾縷食物的香氣，很特別，也很陌生。
走過去，發現：是一名婦人支起小攤，正煎著什麼。
「這是何物？」它上前問道。
「自家做的豆渣餅。」婦人靦腆回道。
「給我一份。」
「好的。」
指甲蓋大小的豆渣餅，煎至兩面金黃，撒上一點鹽巴，吃進肚裡，別有一番風味。
「嗯，好吃，再來一份。」
「好，好的。」婦人頭次開張，自然歡喜。
一連吃了十一份，放下紋幣，大蛤蟆道：「明日，我還來，如果願意，可嘗試不同做法，我會多給錢。」
「嗯嗯，我儘力。」婦人點頭回著。
深受鼓舞的婦人收攤回到家，連夜開始創新。
大蛤蟆未食言，每日都光臨婦人小攤，給出意見，放下足夠多的紋幣。
持續半年多，它終於笑顏道：「就是這個搭配，已近完美。」
原先的豆渣餅成了輔料，與當地的毛菜、百絲炒在一起，生出令它懷念的味道。
「願意到我府上做廚娘嗎？我會保你與你的家人衣食無憂。」大蛤蟆拋出橄欖枝道。
婦人也是生活所迫，獨自出來支攤，遇此好事，自是欣喜地答應下來。
從此後，大蛤蟆每日都要吃上一盤三凈菜。
光這還不夠。
某日，它心血來潮，便命管家在小城散布消息，要組織一場百素宴，請城中大廚一展手藝。
當然，報酬絕少不了，頭名還能得到它一則承諾，要什麼都可以。
它好吃之名早在小城流傳開來，還伴隨著富有、神秘、一諾千金的美名。
以至響應者芸芸。
一來二去，百素宴倒成了小城的盛事，聚集越來越多的人氣。
又是一年百素宴開啟。
大蛤蟆大多隻聞了聞菜品氣味，便讓婢女撤下。
少數，嘗了幾口，也是搖搖頭。
後面，一道不起眼的水根菜上桌，它才有了興趣。
嘗了一口，先覺滿嘴清新，后是回味無窮。
「有點新意，將人喊來。」它對老管家吩咐道。
廚師卻是一名少年，衣著華貴，還有僕從跟隨。
「你以後就留在我府上，專門做這道菜。」大蛤蟆對其道。
「呵，聽說每年的頭名，能向你提個條件？」少年玩味道。
「不錯。」大蛤蟆笑著回。
少年眉目一挑：「什麼都可以？」
「對。」大蛤蟆耐著性子。
「那我要當皇帝。」少年膽大包天道。
「可以。」大蛤蟆淡回一句。
其他人滿臉不可思議。
「說大話。」少年嘴角一翹，嘲諷道。
「為我做菜三年，三年後，你就是皇帝。」大蛤蟆補充道。
「你腦子壞了？小爺會信你？」少年語氣不善道。
卻見，大蛤蟆吹了一口氣，除少年外，老管家、婢女、少年的僕從都昏睡了過去。
「我是這個世界的神，你自然要信。」說完這句，大蛤蟆一揮手，將少年挪移至某地。
一刻鐘后，又將其人攝回。
「信了？」它問。
少年愣神，后，拚命點頭。
從此後，府上又多了一個廚子。
三年期滿，大蛤蟆叫來忐忑的羅信，說道：「你馬上就會是皇帝，不過，你的外表會有變化。只需記住一點，：不可說出這個秘密，不然，後果自負。」
說完，一揮手，將當初的少年，如今的青年羅信，挪移至通古帝國皇帝的寢宮中。
羅信回神，覺察到變化，趕忙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變成了五十齣頭的老者。
這副樣子正是當今的皇帝。
原皇帝已被大蛤蟆一念抹滅。
三年做菜，就換來一世皇帝，可沒這麼便宜的事。
除了靈魂，這羅信里裡外外就是個老頭，已沒幾年好活。
不過，就算明了真相，也沒人能抗拒當皇帝的誘惑。
萬物生靈盡在掌控中的感覺，可是相當美妙。
過去多年，大蛤蟆的人形面貌已經老去，原先的管家、僕人換了一茬，連發明三凈菜的廚娘都已病逝。
所謂的口腹之慾，該給它畫上一個休止符了。
運福樓的大廚曲祿到了生命盡頭，迴光返照，其命家人來請大蛤蟆，自己則開火炒菜。
很快，大蛤蟆至。
其人依舊殷勤道：「老弟，來嘗嘗我的手藝。」
大蛤蟆夾了一口，入嘴，細細咀嚼。
「如何？」曲祿期盼地問。
「不錯，目前為止，我吃過最好的。」大蛤蟆給出真心評語。
「是嗎？哈哈！不容易，真不容易...」大笑完，其人當場倒下，就這麼死了。
「可惜。」大蛤蟆說了兩字，身影淡去。
曲家人仿若未覺。
葛府無緣無故人去樓空，惹得還有記憶的老廚師時常懷念。
沒幾年，隨著這批人先後埋入黃土，也就沒人再記得那極愛吃素菜又出手闊綽的葛府主人了。
不過，百素宴每年照常舉辦，當作小城的特色。
還有，三道當地家喻戶曉的菜品，已經流傳至全國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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