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

洞房

看著身邊熟睡的四阿哥,心裡一片寧靜。我的生活中有多久沒有這樣的畫面了啊,正深的夜色,沉睡的丈夫,輕輕的鼾聲,這畫面美好的宛若天堂。

上輩子,婚後不久尹為便常常夜歸,開始還會焦慮地等待,習慣之後,常常睡夢中被他驚醒,看他躺下后便安心地再次進入夢鄉,後來他漸漸會夜不歸宿,雖也著急但想著這是他的家,他早晚也是回來的,還是能勸慰著自己睡去的,直到我的婚姻走向結束的最後幾個月,他幾乎不再回來,再見面臉上絲毫沒有曾經夜不歸宿時會有的歉疚,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的心隱隱地不安著,等待我的卻是他執意離婚的決定。從那之後,長夜漫漫,我一個睡在曾經屬於我們的家裡,再無好眠。

而此刻,夜如此靜謐,月光照進屋內,淡淡的籠罩著四阿哥的臉,有些微蹙的眉頭,似乎還在生氣什麼,我卻因為白天睡的太多,此刻毫無睡意,只是靜靜地端詳著他。這輩子,這個已經成為我丈夫的人,我是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看他,閉著眼睛的他宛然還是一個孩子,嘴上有細細的絨毛,宣告著這個男孩兒很快會變成一個男人,挺直的鼻樑,薄薄的嘴唇,稜角分明的臉。這是個好看的孩子呢,長大了定是個帥哥。

想起剛剛的事情,如果我心情能夠更輕鬆些或許會大笑出聲。那個無賴地喊著:「顏兒,我要。」的男孩兒急於攻城拔寨,卻不得其門而入,急得腦門上都是汗,這不禁讓我有些詫異,他難道從未被培訓過嗎。而我只是安撫的拍著他的背,輕輕地為他拭汗,他更加的著急,甚至已經露出尷尬的神色,幾番亂拱之後,終於找到了入口,伴隨著我抽痙攣般疼痛的,是他忽然鬆懈下來的身體,軟趴趴伏在了我的身上,他似乎終於力竭的睡著了。

喝了太多的酒,又著了半天急,這個十四的男孩兒顯然已經累了,來不及享受這成人的樂趣,便悍然睡去。不知道日後,他回想起這樣的新婚之夜會不會也覺得可笑。可,此刻,我,卻是絲毫也笑不出來的。

想起上輩子我和尹為同樣拙劣的第一次,心裡只是一片鈍鈍的痛,不再尖銳地令人無法忍受,卻如影隨形地讓我無處逃避。尹為,那個我竭盡全力去愛的男人啊,你是何時萌生的去意,十幾年的相伴在你心中居然毫無痕迹嗎,你怎麼會,怎麼能,怎麼敢,新歡在懷的時候會有這麼全然幸福的笑意,連一絲淡淡的惆悵也不會有嗎?十幾年的歲月居然可以一筆抹殺,一頁翻過。而我為什麼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之後居然凝不起絲毫的恨意,有的只是苦澀。臉上冰涼一片,我知道我已經淚流滿面,我也知道這是無可避免,每一次觸景必會傷情,讓我重新經歷一遍和一個男孩兒攜手成長的歷程,必然無處不是景,無處不傷情。我註定無法行屍走肉般的活著,即使對於這一世我是如此麻木不仁,上輩子的傷卻深入骨髓,所以,我依然不是無情的人,我依然不能做到心如死灰。

四阿哥不安地扭動著身體,我慌忙擦去眼淚,我想他是渴了,宿醉的口渴,在我上輩子生命即將的終結的日子裡有著深刻的體會,我知道門外一定有丫鬟、太監伺候著,可我其實並不習慣被人侍候的感覺。於是悄悄起身,準備到水給他喝,經過他身子的時候尤為小心,卻仍是吵醒了他。

他皺眉看著我,眼神有些恍惚,忽然清明了起來帶著絲疑惑的欣喜問我:「顏兒,你去做什麼?」我說:「爺口渴了,顏兒去給爺倒水喝。」疑惑盡去,那時常憂鬱深沉的黑眸里全是滿足與欣喜。

倒了茶服侍著他喝下去,他攬著我躺進他懷裡,悄聲問我:「疼么?」語氣里除了心疼居然有那麼一點點驕傲和自得的意味,我啞然失笑,這個男孩兒在為自己成功地攻城拔寨而自豪嗎,我這城頭已然插上了他的大旗,此刻該是慶祝的時候了。我只是微微頷首,我知道,這是小男孩兒不能去質疑的驕傲。他看我點頭,十分滿意。我看不到他的臉,但他低低的笑聲里,透露著孩子般的欣喜,壞壞地對我說:「下次就不會了。」

我心裡暗自嘆氣,我一個三十大幾阿姨級別的人物,如今讓這小子安慰這話,著實有些尷尬,但心裡卻有暖流微微蕩漾,一種被重視,被寵愛的感覺,讓溫暖在我四肢百骸蔓延,有些忘情地看著他,情不自禁地把一個吻覆在他的臉頰上,他立即熱情的回應,直吻的我喘不過氣來,手又開始在我身上游移,其實我這具身體才開始發育,幾乎還無曲線可言,只是皮膚光滑細膩,或許他喜歡的只是這絲綢般的質感。

不禁有些懊惱自己的情不自禁,無意中又招惹了他。但是,身體卻漸漸有了些反映,痒痒麻麻的感覺遍布,不知覺地去回應他,他更加肆無忌憚,他粗重的喘息伴著我輕輕的呻吟,這個新婚之夜終於名副其實地完成,他再次睡去時仍緊緊抱著我,我也漸漸有了倦意,睡去之前,心裡有些汗顏,這十三歲不到的身體已經開始懂得**了嗎,只是初潮還沒來的身體不知道會不會因此有損傷。

轉念又想,我還會怕身體有傷害嗎,我仍是那個傷痕纍纍的曉顏,帶著上輩子抹不去的痛。我還是那樣十足的厭世,我以為厭世的最高級別,我並是一定要此時此刻死去,而是我隨時隨地可以去死,並且甘之如飴。這一世的生活雖已接近一年,卻並未對我有太多的改變,慈祥的阿瑪、額娘,溫柔體貼的德妃娘娘,活潑可愛的小阿哥,甚至是是眼前熟睡的深情又霸道的丈夫,或許都在我的心裡投下過一絲絲漣漪,卻並沒有讓我有太多牽挂。我已經學會冷淡,上一世的傷害,讓我懂得只有不再牽挂和在乎才能全身而退。所以,我默默想著,老天,如果你還有一點點的可憐我,請,讓我走。我不要回去現代,我只要從此長眠。

帶著對死亡帶來寧靜的些許期待,我沉沉睡去。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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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橋上等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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