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問他

同樣都是醫生，同樣都是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但是因為西醫和中醫的態勢，兩邊經常鬧的如同水火，就連這次義診也沒能倖免。

按照之前的編號排隊順序，年紀已經七十二歲的鄭山排在第六隊，負責這一隊義診的醫生名叫廖向前。

他在兩廣地區開了一家私人醫院，是老闆，也是首席醫生，總的來說，他的醫術還算不錯，在這次來的二十個大夫之中，可以排到前幾名，還算是比較拔尖兒。

可是，這些年來他一直當著老闆，混跡在富人圈子裡，看的都是富貴病，以至於他對最基層的勞苦大眾有些脫節，甚至有點不食人間煙火了。

他給鄭山檢查了一下，發現鄭山沒啥太大的毛病，只是眼睛有問題，是那種老年人常見的老年性白內障，鄭山就刷刷點點的給他開了單子，告訴他，他治不了，讓鄭山拿著單子去醫院做白內障的手術，這也是最為簡單快速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了。

可是，鄭山就犯難了。

他是個江湖人，以前年輕的時候打打殺殺的沒問題，也撈了不少錢，可撈多少就花多少，根本就沒有什麼存款。

本來嘛，人在江湖飄，說不定啥時候就挨刀，留錢有什麼用？還不如及時享樂，享受一天是一天。

可誰曾想，他混了一輩子江湖，刀頭飲血的事兒沒少干，卻是運氣極好，一輩子甚至連傷都沒受過，更別說死了，就這麼一天天的混著，結果就混到了現在的年紀，從一個小混蛋變成了老混蛋。命還在，可這兜里……就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混不動了！沒進項了啊！

健康的時候還好，可是，眼睛卻是不爭氣，這幾年有了毛病，眼前出現了一層白膜，越來越重，甚至連看東西都很勉強了，這顯然是要瞎的節奏。

而去醫院打聽了一下，做個白內障手術要好幾萬塊錢……這太貴了，鄭山根本看不起，一沒存款二沒保險三沒子女的，醫院手術這種高消費的事情可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這不，正好這一次，聽說丐幫內部有個義診，專門為他這樣兜里沒啥錢的窮兄弟們開設的，他就抱著極大的希望報了名，然後搭乘宋德安排的客車來到懷恩山。

之後又在寒風裡排隊排了這麼半天，終於輪到他了，結果看了不到半分鐘，這個該死的醫生又告訴他去醫院做白內障手術！

鄭山混蛋了一輩子，老了老了更是混蛋加了三級，倚老賣老耍無賴的事情那叫一個手到擒來，玩的特溜。

廖向前說完讓他去醫院做手術的話之後，他立刻就來脾氣了，竟是不管不顧的直接一屁股坐到廖向前的桌子上了：「你個王八羔子，做手術？這還用你說？老子要是有錢早就去了，還用等到現在嗎？告訴你，今天你必須得給我治好了，治不好老子跟你撞頭，你自己看著辦吧！」

廖向前是個文化人，這些年來又一直是個「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生活狀態，哪受過這個啊！

一時間，他就有點發懵，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可是，他這次開會可不是自己來的，而是帶了兩個學生，都是年輕力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是給他打下手的。

見到老師受了欺負，他們可不答應，立刻虎著臉過來往下推鄭山：「老糟頭子，跟誰耍橫呢？滾！」

得！

這下可惹禍了！

鄭山本來就是個老無賴，現在更是得寸進尺，被推下桌子之後他直接就往地上一躺，打著滾兒的開始訛人：「救命啊！救命啊！這大夫不但不給治病還打人了，救命啊！沒法活了！」

而這一鬧，旁邊有人就看不下去了。

看不下去鄭山胡鬧？

不！

是看不下去兩個小夥子欺負鄭山……嗯，鄭山畢竟是個老頭，迷惑性實在是太大了，自然會被當做一個弱者來看待，而這位出來抱打不平的「大俠」也是粗心，根本就沒問前因後果，直接就是大喝一聲：「你們給我住手，在這兒打老人？有人生沒人養嗎？」

而這個說話的人，正是與廖向前坐在斜對面的，序號為16的馮德忠，一個從西北來的中醫！

他是標準的西北人，身上也帶有西北漢子的豪爽氣，最看不慣的就是年輕人欺負老人，所以他挺身而出，護住了鄭山，想要主持正義。

可那兩個年輕人自認為有理，被人罵了，他們心裡自然不爽，於是回嘴：「你才沒人養，你知道他怎麼回事么你就在這兒瞎摻和！真是爛牆根子到了，怎麼跑出你這麼只臭蟲來？」

這話可就太難聽了。

馮德忠火爆子脾氣，一聽這倆小兔崽子居然敢罵自己，立刻動怒，二話不說衝過去就動了粗，與那兩個年輕人打作一團。惹得現場一片混亂。

一見出了這樣的事情，負責這次義診的曹萬秋和宋德都懵逼了，尼瑪……這裡好端端的怎麼改成武鬥現場了？

於是，他們立刻趕來，將兩邊拉開。

再看……這兩邊都是夠慘的，兩個年輕人的頭髮被揪掉了不少，臉也花了。

馮德忠更是連衣服都被扯壞了，身上還有好幾個鞋印子。

反正就是個兩敗俱傷的節奏。

「怎麼回事？你們還能不能行了？這是什麼場合？義診呢，你們這麼一鬧，這義診還干不幹了？」曹萬秋埋怨道。

宋德更是仗著自己的長老身份，冷著臉呵斥道：「都不想好了是不是？給幫主上眼藥呢是不是？這是咱們幫主上任之後組織的第一次義診，你們就給他送了這麼一份大禮是不是？行！你們真行！說說吧，到底因為什麼？說實話，誰要是隱瞞，後果自負！」

還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在丐幫這個地界兒上，宋德是長老團的，如假包換的高層之一。馮德忠和廖向前頂多是個中層，差著級別呢，所以被宋德一通狂噴，這倆人也沒敢多嘴。

可是，那倆年輕人卻是愣頭青，完全不管宋德是何方人也，覺得自己冤枉了，便是立刻梗梗著脖子，指了指躲在人群中的鄭山：「我們怎麼回事？問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