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第二章 赴宴

夜晚城市的燈光璀璨，霓虹燈賦予了這個城市夜晚新的活力，不過可能是因為今天磅礴大雨的緣故，原本人來人往的商業步行街開始變得冷落了起來，街上沒有了性感苗條的摩登女郎，沒有穿著正裝而公事東北西走的職場人員，也沒有刷街耍帥的滑板俱樂部成員。

然而在一家名為「海鮮一條街」的大酒樓之中，傳來了一群青年的歡聲笑語，他們舉杯相慶，共同慶祝著即將結束的高中生活。

「陸檸學妹，學長敬你一杯，祝你以後的學習順利，平步青雲！」張博厚大大咧咧地端起面前的紅酒，對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一位嬌小可愛的女孩一飲而盡。

女孩穿著麓山高中獨特的制式校服，屬於英倫風格復古式的制服短裙，修長的腳上穿著潔白的絲襪，配上一雙簡單明了的小白運動鞋。

「額...好...謝謝學長...」女孩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但還是把手中的飲料喝完了。

張博厚放下紅酒杯和一旁身邊坐著的幾個女孩開始夸夸其談，其中就包括陸熠喜歡的女孩凌靖瑤在內。

張博厚邀請那麼多人來也沒別的意思，只不過讓自己的面子顯得大一點，一個電話就就叫來那麼多的美女，人前人後都顯得面子十足，自己身邊從來不會缺女人這種東西的。

他所用的酒也不是什麼普通的國產紅酒，而是選自法國限量珍藏版的波爾多紅酒，是他的父親從法國託人帶來的。

張博厚的父親家大業大，是這個城市神宇集團，一個上市公司的董事長，納稅大戶，並且還是麓山高中的投資者之一，可以說是背景雄厚無比。

張博厚也也不丟他父親的人，無論在學習還是樣貌上，都屬上乘，是學院中的傳奇人物之一，無論是國際奧林匹斯的競賽還是全國作文大賽，統統拿下。

追求張博厚的女生都能從教學樓排到校門口的位置，有些女孩路過他的班級門前，也只是為了看他一眼英姿。如果被張博厚正好看見了，就會紅著臉匆匆跑開。

所有人都痛快地喝著酒，觥籌交錯，舉杯相邀，張博厚一連應邀幾杯酒後仍然面不紅，氣不喘，和一旁的眾人閑聊著學校的趣聞。

這時候樓下的突然有了動靜，似乎是有人吵了起來。

「這裡不接待衣衫不整的人，還請離開吧！」酒店的值班經理看著一個全身濕漉漉，身上沾滿了血漬的青年，皺著眉頭阻攔道。

「我來找人的，找到就離開！」青年嘶啞的喉嚨好像吞了燒紅的碳一樣，但是咬文嚼字卻無比清晰。

「這位先生，您的裝束會帶給我們客人不好的影響，請您換一套衣服再來吧！」值班經理堅持不讓青年進去。

青年沒有理會經理的話，目光在下面掃了一圈，樓下除了一個黑燈瞎火的大廳，和亮著燈，裡面熱火朝天的廚房，就沒有別的客人了，看起來他要找的人不在這裡，於是徑直向著樓上走去。

「攔住他！」值班經理對著一旁的服務員說道，服務員擼起袖子就要動手。

「等等！」

樓上傳來了張博厚的聲音，看到張博厚出現在樓道口的位置，經理立馬臉色一轉，和京劇的變臉一樣，如同曳尾求食的狗一般，笑著來到張博厚的面前。

「少爺！」

「這個是我的同學，是你們的客人，你們就這樣對他的？」張博厚的眼神冷冷地掃在了值班經理的身上，值班經理賠著笑臉對著青年道歉道。

「不好意思，我們看走了眼，原來是張少爺的貴客，失禮了，快請進吧！」經理對青年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讓這個頭髮潮濕的青年也楞了一下。

「陸熠，二樓來吧，你妹妹也在這裡！」

張博厚笑著對著陸熠揮了揮手，陸熠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對於張博厚居然幫他出頭，自己也是很意外。

跟隨著張博厚來到了二樓，二樓之中的學生們有說有笑的，也有一些人翹首以盼張博厚回來入宴，中央空調的冷風吹得陸熠不由地全身發冷，遠處一大桌的人們每個人臉上動洋溢著快樂。

「不好意思，接個人！」張博厚臉上始終掛著不咸不淡地微笑，然而人們的焦點卻聚集了他身後的青年身上，一身斑駁的血漬，特別是右手手臂上，還殘留大量的血液，全身濕漉漉的，看起來和路邊落魄的野狗一樣。

「哥哥？！」陸檸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小臉一白，來到了青年的面前。

「你怎麼...弄成這樣的？」陸檸反覆地檢查了一下陸熠的身體，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傷痕之類的，看起來這些身上的血漬並不是來自陸熠身上的，陸檸鬆了一口氣。

帶著陸熠坐到了位置上，陸熠選擇了和陸檸坐在一起，陸熠臉上有些蒼白，精神面貌不是很好，「你怎麼一個人來這裡了？」

「我...我聽說你也來這裡，所以才跟著他們來的...」陸檸撅著小嘴，眼眶紅紅的，張博厚讓人和她說陸熠回來這裡，但是來了才發現陸熠根本沒和張博厚一起，感覺自己被騙了，所以一直拘束著。

自己平常和陸熠形影相弔，結果來了以後發現陸熠不在這裡，所以剛才在被敬酒的時候，陸檸臉上的笑容才十分勉強，她一個人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沒有一點安全感。

「哎！以後不要亂跑...」陸熠用餐巾紙擦了擦頭髮，免得自己到時候傷風感冒。

坐在陸熠不遠處的李寧看到陸熠這副狼狽的模樣，頓時起了興趣，「陸熠，你這是剛從殺豬場回來的啊，弄的滿身是血！」

眾人一片歡笑，陸熠深吸了一口氣，喝了一口面前的橙汁，淡淡地回答，「是又怎麼樣？」

陸熠不打算告訴這些人自己殺了一隻奇怪野獸的事情，畢竟這也太不現實了，陸熠著身板放在平時，路上一隻兇猛的泰迪都能追著陸熠咬上十八條街，別說一直長得像美洲豹一樣的鬼東西了。

「你還理直氣壯的，是不是還要給你辦個獎啊，屠豬大神？」李寧拿著牙籤剔著牙齒調侃道。

「你說什麼呢？」

陸檸看到有人這麼說自己哥哥頓時不高興了，小臉冷了下來，怒火中燒地看著李寧。

被陸檸這麼一說，李寧還真的燦燦閉嘴，調笑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陸學妹別那麼較真嘛！」

一旁的張博厚出來打圓場，「李寧，你說話注意一點！陸熠我敬你一杯，來！」

說著張博厚起身，倒了一杯波爾多的紅酒遞給了陸熠，「這個是產自法國波爾的葡萄酒，味道醇香濃郁，來嘗一嘗吧！」

陸熠聽不懂張博厚說的什麼波爾啥的，反正看起來這些東西挺高端的，喝一口也應該都是錢的味道吧。

接過張博厚給的紅酒，陸熠往自己的嘴裡灌了一口。

「咳咳~」

什麼錢的味道，這個酒喝起來又酸又澀，和發酵的爛葡萄一樣，其中還夾雜著木桶的奇怪味道，簡直比小攤上買的過期的酸梅湯還難喝。

看著陸熠嘴角滲出的紅酒，快要吐出來的模樣，張博厚不正經地笑了起來，學著電視上品酒大師的樣子，搖著酒杯，有模有樣地說道：「單寧酸濃郁而柔和，味道濃烈，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好酒！陸兄還喜歡嘛？」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沒見過陸熠這麼喝水一樣喝酒的，一旁的李寧更加笑的猖狂了起來，「還就真的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了！」

陸熠漲紅了臉，但是又無法發泄，這種見識層面的虧，吃了也只能認了，如果再出口大罵，那麼自己就真的和那些鄉下撒潑罵街的老女人沒兩樣了。

「哥...」陸檸低聲嘀咕了一句，陸熠丟臉，自己也不光彩，但是畢竟陸熠是她哥哥，自己還是向著陸熠的。

「行了，人家第一次喝酒，你們笑什麼啊，多鼓勵鼓勵人家嘛！」張博厚抿了一口酒，陰陽怪氣道。

陸熠摸了摸自己嘴角旁邊滲出的紅酒，看著眾人扯皮歡笑的嘴臉，很不是滋味，張博厚的算盤打的還真好，自己現在淪為笑柄，而他卻做出了老好人的樣子。

一直坐在張博厚身邊的凌靖瑤看著陸熠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很不是滋味，但是她作為張博厚的女朋友，自然不能多說什麼，只能帶著憐憫的神色看著陸熠。

自己和凌靖瑤是在元旦晚會的一場舞會上有過接觸，那時候陸熠被選作為凌靖瑤的舞伴，跳的是來自拉丁美洲的探戈，屬於那種靈魂舞步。

在和凌靖瑤接觸過一段時間之後，這個女孩的一舉一動無不透露著一種高貴純凈的氣息，讓陸熠深深地迷戀住了，那時候，他最開心的時候就是牽著她的手，在舞蹈房中練習，為此他在舞蹈上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

就是為了到時候能夠不丟女孩的臉，或者想要努力地引起女孩的注意，開始的時候，凌靖瑤的確對陸熠這種上進心非常高興，也非常樂意作為他的舞伴，期間雖然有過換人，但是她覺得陸熠是最好的人選。

每次看到凌靖瑤穿著細長的黑絲襪，包裹著曼妙身軀的拉丁舞服裝，陸熠感覺自己的腦子就和充了血一樣，摟著她柔軟的身軀，陸熠以為古代的君王也不過如此吧，人們都說周幽王是個昏君，為了搏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如果陸熠是周幽王，就算為了她，把前來的諸侯王都殺了也沒事。

每次跳完舞之後，凌靖瑤都會對陸熠做一個甜甜的微笑，甚至有的時候，陸熠忘記帶水了，凌靖瑤會把自己的水分給陸熠喝，陸熠覺得這就是世界上最好喝，最珍貴，最純潔的水。

這就讓陸熠心中產生了一種錯覺，感覺自己有戲，於是內心萌芽的種子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終於在元旦晚會結束的那天晚上，他們的舞蹈獲得了學校方面的讚揚，而陸熠和凌靖瑤也作為領舞站在了最前面，全場的焦點也是他們。

結束之後，陸熠選擇在後台換衣服的時候，和凌靖瑤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那時候，凌靖瑤的臉色通紅，捂著臉跑開了。

陸熠也是一臉懵逼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只感覺腦子昏沉沉，那種自己不知道練習了千次萬次的話語，每次到喉嚨處都欲言又止的那種感覺，最後卻沒得到女孩的一句回應，心中失落落的。

不知道是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做的出來這種當面表白，陸熠後悔了。他覺得自己太急了，以至於女孩根本就沒做好準備，或者說陸熠自己也沒有做好那種準備。

那天晚上，凌靖瑤給陸熠回了一條消息，「我們不太合適，對不起！」

陸熠那天晚上哭了，想要借著遊戲來消遣自己，但是那天晚上，他迎來了自己幾年都碰不上的霉運，遇到演員，排位連跪十把，徹底將陸熠的心情抑鬱到了極點，以至於陸熠後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碰過遊戲。

凌靖瑤是個好女孩，但是陸熠感覺自己沒有把握住，那種明明有機會，但是卻因為自己一時衝動而失去的感覺，讓陸熠從此都沉寂了下來。

從那以後，陸熠每次都只能遠遠地看著凌靖瑤的背影，看著她和張博厚好上，看著兩人一起被老師表揚，似乎她所有的一切都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張博厚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算了，哥哥，我們回去吧！」

陸檸感覺待在這裡實在是太尷尬了，拉了拉陸熠的衣角，陸熠點了點頭。

看到兩人準備起身離開，張博厚感覺還沒盡興呢，連忙挽留，「這早離開幹嘛啊！我們等會還要去KTV舉行派對呢，還有好多活動的！」

「不用了，你們自己玩吧！我沒興趣！」陸熠一點面子都不給張博厚，頭也不回，甩下一句話就要走。

「誒，班長的話你也不聽了是吧！白吃了東西就想走，你還有沒有教養了！」李寧這個時候站了起來。

作為張博厚的老狗腿子，自然是要維護主人的尊嚴的，畢竟少了陸熠，那麼晚餐會少了許多的歡笑，這絕對不是張博厚想看到的。

「神之鏈-電！」陸熠眼神一變，一股上位者的氣息迸發出來，一時半會，李寧還失了神，陸熠右手中閃過一道白光，手指點在李寧的身上，就像是推了李寧一把，李寧被推了出去，整個人如同抽搐了起來，手舞足蹈，跳起了海藻舞，然後全身鬆軟在地上，口吐白沫，褲襠潮了一片。

「哼！」

陸熠拉著陸檸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