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殘魂?!自稱姓『婁』的男子說我體內的魂魄殘缺不全,這倒真真出人意料;而且他言語中最關鍵一處異常卻是那魂魄…看著被誤會是高橋秋子的母親?!
究竟是哪裡不對?別人不知底細,我還能不清楚嗎?那根本就是高橋秋子才對!她的母親還日復一日在浴室里上演『驚魂時刻』。
一堆子亂七八糟的事情攪拌機似的把本就很暈乎的腦子攪得更加稀里糊塗,我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最後抵不過本能,把腦袋往抱著自己的某人衣襟里埋了埋,眼一閉決定躺死狗,天大地大等勞資緩回來再說。
鼻端嗅到的是嗯~略帶暗沉的草木香,身體緩慢地移動著;模糊中似乎有慌亂的腳步迅速靠近,不知誰的聲音急切切喊著什麼,不過那些俱被阻隔在一段距離開外。
日吉若的手很穩,我的耳畔聽到隔著淺薄布料透出來的心跳。
一下、一下、一下…腦海中的最後一絲清明消弭在彷彿帶著催眠功能的節奏當中。
於是我把臉往布料上蹭了又蹭…睡覺。
……………
等到再次睜開眼睛,首先落入眼帘的是一截光滑濃膩的肌膚?!
我死死瞪著近在咫尺的這坨皮肉足有半分鐘,眼角重重一抽,目光慢吞吞沿著肌理分明的不知誰的胸膛往上爬。
視線抬高些許角度,然後看到淺淺的鎖骨…囧。
死魚眼瞪到幾乎脫窗。
這這這…這誰啊!?該別是我腦子失血過多缺氧於是產生幻覺了?
眼珠子悄悄轉了轉,朝自己身上一溜,然後動了動————呃~我和往常一樣側身窩成一團睡的,眼睛以下藏在被子里…可是,被子里我爪子按著的是神馬!?
這一驚非同小可,我猛地彈起來,就要起身逃竄。
然後…[咚!]一聲悶響,卻是天靈蓋敲到一處,痛得我立時熱淚盈眶。
「嘶——!」與此同時頭頂傳來一記倒抽氣,「高橋秋子你安分點!」某人的咬牙切齒聽著有些許模糊。
橫地里伸出來的手臂壓住被子,將我欲奪路而逃的意圖扼制在未成形之前。
微微支起的身體被重重壓回原處,慌亂中我爪子亂撓一個不小心…咳咳咳!趁著對方渾身一僵卻沒作出反應之前我火燒般地移開位置,掙扎著把手探出被子,轉而筢頭髮。
「啊——」我略略仰高腦袋微笑,做一副天下太平狀,「日吉同學,早上好。」
暗金的瞳眸斜睇過來,微微一頓又迅速轉開,「醒了就起來。」他邊說邊率先掀起被子從另一側起身,語氣雲淡風輕,半點解釋也沒有。
我盯著站在床邊滿臉平靜正往自己身上套衣服的日吉若,半晌,眼角狠狠一抽————這這這,這人剛和我躺一個被窩啊喂!只套了條長褲啊喂!耍流氓啊喂!
然後…最重要的是他那一臉完事後的滿足是為毛!?
一時間只覺得烏雲罩頂,該不是勞資酒後亂性?!不對!勞資壓根沒喝酒亂個鬼!
想到這裡,我往被子縮了縮,動了動身體感覺一下:嗯~雖然四肢乏力,但是除此沒什麼奇怪感覺…身上穿著衣服,雙腿直接觸到被褥纖維,小褲褲卻安然無恙。
於是…視線眨也不眨停在日吉若身上。
許是我的目光過於詭異,日吉若手中動作一頓,修長的手指停在貝殼白襯衣紐扣上,抬眼沒好氣哧了一聲,「放心,我沒興趣對失去意識的女人做什麼。」
那你為毛半果著和我同床共枕!?我殺氣騰騰的沖他磨牙。
日吉若象是無聲的嘆口氣,指間不停頓扣上紐扣,傾身自床角勾起一物往我這裡一丟,「是你拉著我不放。」
「你自己沒印象嗎?你睡覺的時候一定要抱著東西…還撕我的衣服。」下巴凌空點著落在被子上的一團,日吉若輕薄的唇角勾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弧度,「這是證據。」
放P!我惱羞成怒掀開被子,坐起身,扯過皺成咸乾菜模樣的布團,展開定睛一看…囧。
衣服下擺兩三個扣子松垮垮吊在線上,看款式確實是日吉若之前穿的那件,而且這種暴力手筆還真像是我會幹出的事。
我手一抖止不住心虛的訕笑,「抱歉啊~個人壞習慣…希望不會造成你的困擾。」頓了頓,然後更加百思不解。
不對啊~我只在喝醉了才會撕自己男人衣服…昨兒勞資滴酒沒沾怎麼就犯抽,更何況這位明顯不是我的菜,哪來那麼好的胃口?
越想越不對,我斜著眼睛不住打量他。
「可是我很困擾。」日吉若慢慢傾身靠靠近,最終兩人間距半尺左右的位置停下,表情顯得很隨意,「你該怎麼補償?」
他吐露的鼻息微微拂過我的臉頰,暗金雙眸流動不知名的光芒,沉默半晌,日吉若再次開口說道,「和我交往。」
哈!?我嘴角一抽,「能拒絕嗎?」
「可以,畢竟那是你的權利。」日吉若的嘴角隱約勾起笑意,眉眼間卻隱隱變得陰森可怖,「不過,我會強∕暴你,讓你如夢中一樣被禁錮與世隔絕。」
還真是誠實,居然把心裡想的坦然告知『受害者』嗎?我抿抿嘴角,壓在被褥上的手不著痕迹微微一動,復又停下剛起頭的符咒。
反覆考慮很久,我點點頭,「只是日吉同學必須對外保密。」
日吉若雙唇一動,我趕在他出言反駁前打斷,「我們約會的時候你想怎樣都行,平時我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雙方互不干涉。」
「我提的條件不算過分,日吉同學不答應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我聳聳肩,整個人往床上一癱,做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你敢強∕暴我,我就詛咒你不舉!」
不要小看會跳大神的女人啊~民那。
……………
日吉若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個人竊以為他被氣得七竅生煙,最後終於看清我的猙獰面目拂袖而去的時候,身側空氣微微一沉。
「那麼現在…我們算是約會中?」
居高臨下的暗金瞳眸背著光看不清其中蘊含的意味,撐在身側的雙臂緩緩彎曲,日吉若整個人慢吞吞朝著我壓下來,「做什麼都可以?」
「嗯~你不是早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除卻不是用自己的身體有那麼點罪惡感,我從來就是享樂主義者,「記得戴[嗶——],別給我惹麻煩。」
「對了…」雙手抵住快覆到上來的身軀,我微微偏過頭,目光在室內轉過一圈,「這裡是哪裡?幾點了?」
日吉若反手鉗制我的手腕將它舉高按在頭頂被褥間,空著的手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掉轉的視線對上他的。
靜靜注視良久,象是確認了什麼,日吉若眸色暗沉,眼波流動間散發出若隱若現的戾氣,「真想殺了你。」
他的聲線毫無起伏,如同討論天氣,雙手力道卻不斷加重,「可我又捨不得。」
我忍耐著沒動彈只是朝天翻個白眼,「不要任性好不好?」都答應跟你滾床單了還有哪裡不滿足啊?
眼見日吉若的表情越來越危險,慢慢組織一下語言,我放緩語氣,破天荒的有耐心向明顯炸毛的某人解釋。
「我很難喜歡一個人,你知道我看得到一些東西,多少會有心理障礙。」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自己的毛病,或許是小學那段不愉快時光影響太過深重,我會很專註一件事,會愛不釋手一件東西,卻始終無法喜歡上一個人。
我知道這樣不好,家裡的老人一直翹首以盼終有一天我能把自己嫁出去,可我怎麼告訴她們其實我沒辦法牽別人的手?
「不是無動於衷,而是我沒辦法回應你的心意。」
眼睛微微偏轉角度,我半咬著下唇,硬生生擠出裝B的凄涼笑意,「而且我父親…我沒辦法信任男人。」
……………
說完之後不待日吉若有什麼反應,我個人率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被自己的文藝腔雷到牙酸。
當然,表面上還是保持略顯無奈的神情,我敢肯定現在如果笑場或者露出異樣,壓在身上的日吉若絕對會狂暴化,到時候我就真的悲劇。
謊言的最高境界是說到自己都分不清虛實,我達不到那般境界,話里真假摻半…嗯~有部分確是肺腑之言。
之所以退讓實在是因為:一來,日吉若糾纏不休導致我和他兩人似乎越發牽扯不清,我個人覺得先順一順命運的毛,省得丫又給我出什麼幺蛾子;二來…好~我承認其中有想報復他家老爹的意思。
丫不是強權嗎?不是隻手遮天嗎?勞資偏把你兒子迷得神魂顛倒,到時候哼哼哼~
「沒有安全感嗎…」日吉若低聲說道,眼神迷離似乎嗯~自言自語?
不過那之前能不能先從我身上下來?好重!我動了動被扣緊的手腕,日吉若隨即有所察覺鬆開力道,翻身滑到一側,手微微用力改讓我趴倒他懷裡。
我的兩隻爪子都被壓到他的心臟處,隨著他的心跳說出的話一字一句,如同誓言,「我會對你很好…不會傷害你。」
「也等到你真正願意那天。」
好~扣掉比我還天雷的文藝腔…嗯~少年的表情還是不錯的,目光灼灼,俊秀的臉龐不帶一絲陰霾,只餘下約莫算是執著的堅定。
信與不信是我個人的問題,此刻呃~心跳咯噔一聲大概算是感動;只是…忽然詭異的分成兩半的視野是怎麼回事?!我什麼時候長出兩套獨立視角來了?!
我掙扎著從日吉若身上支起,低頭看著變成重影的他的臉,嘴角一抽。
許是我的神色過於難看,日吉若默默盯了我很久,然後慢慢眯起眼睛,抬手點著我的左眼,「你的眼睛…是錯覺嗎?左眼有兩個瞳孔?」牛bb小說閱讀網www.niubb.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