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浮生
瞅著張知秋跟進自家門一般的進了屋，雲起忍不住笑了開來。半晌，他又覺得有些愧疚，他可沒有這麼個朋友留給原主，也不知道他如今過的怎麼樣了？
不過原主也不虧就是，他在現代可是小有積蓄。節省點用，夠他兩年不用工作了，也有時間適應現代那個於他來說可能有點光怪陸離的世界。這樣想著，他就覺得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跟張知秋繼續做朋友，原主興許也正用著他為他留下的一切呢。
這樣想著，他終於開始安心洗起衣服來。原本這淋了雞血的衣服該扔了，太腥了，古代又沒有洗衣粉。皂角搓半天，都只有一點泡沫。可誰叫他窮了，箱子里就那麼幾件衣服，還都是補丁摞著補丁。
搓好了衣服，他並沒有急著去漂水。而是進廚房燒水，將那野雞燙了后，又開始扒毛。不僅那兩根尾羽得留著，裡面的細毛也得留著，冬日裡可以填進小海的冬衣里，小孩子捱不住凍，古代醫學又不發達，一場風寒可就得要人命。
正扒著毛，就聽小山在後面道，「爹，我來幫你。」
「怎麼醒的這般走？不用你幫忙，上完廁所再回去睡會。」雲起抬頭看了下天，天還沒大亮呢。
「秋叔的鼾聲太大了，我睡不著。」小山猶豫了下才道。
「你秋叔昨夜半宿沒睡，這會子也不好叫醒他。要不，你去廂房眯會。」雲起笑眯眯的道，剛睡醒的小毛孩瞅著真可愛。
「不了，我先去茅廁，回來就幫爹你扒雞毛。」小山扯著褲子道。
「也行，你快去吧，小心些別掉坑裡面去了。」雲起朝兒子揮了揮手。說起廁所，他剛來的時候，見著那一個破罈子加塊木板的廁所，硬是做了半天思想準備才上了大號。雖然小時候在農村的時候，他也見過這種廁所，可是那是小時候，小時候他也怕掉進茅坑來著。所以就在前幾天，他自己挖了黃土來，又拆了原來的棚子，將那廁所改了。但對於小孩子來說，現在的斜坑雖然不至於整個掉進去，但是腳踩進去也臟不是。
小山回來的時候，小海跟著也出了屋。得，這又是一個被吵醒的。雲起也不讓他回屋睡了，而是搬了個椅子讓他坐在上面打瞌睡，反正天氣熱也不怕著涼。誰知道這小子頭點的跟個雞捉米似的，心裡卻惦記著野雞的彩羽。雲起抽了給他握著，他這才又睡著了。
這邊小山認真的扒著雞毛，雲起偏頭問：「小山要不要毽子？」
「我跟弟弟一起玩。」小山頭也不抬的道。
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可這也太懂事了。於是，他想了想，這便說道：「等爹閑了，給你做把彈弓打鳥。」
「真的！」小山立馬抬起了頭，眼睛晶亮晶亮。
「爹什麼時候騙過你。不是，我跟你說，真正的男子漢那都是一個唾沫一個釘。」雲起抹了把手，這才摸了摸他的頭。
「小山也要做男子漢。」小山點點頭。
「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再說。你這個年紀，正是可以隨天性的時候，無需想太多。所以小山，以後你若是想要什麼，不用擔心爹沒有，爹沒有自會拒絕你。但你不說，久了爹可就會忽略你的。」雲起說完提起了野雞，又手還端起了木盆。
「哦。爹，我幫你提野雞。」小山似懂非懂。見雲起起來，他忙舉起了雙手。
「不用，爹自己去就行，你在家看著小海。」
…
雲起雖吃過雞，但真心沒殺過雞，雖然這雞已經死了。閉了閉眼，他這才將雞肚子劃開，開始費力清洗起來。等他回去的時候，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
簡單的做了三個粗糧餅做早餐，又將雞給燉上了，這才進屋子裡開始描新的花樣子。至於兩個小孩子，正在後院角落裡挖蚯蚓。
雞香味漫過院子的時候，張知秋才醒。
「怎的還描起了花樣子？呦，這上面是什麼花？我怎麼沒瞧見過。」張知秋拿起一張問道。
「繡球花，先前聽秀娘提過一回，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的這般模樣。」雲起抬頭看了一眼道。
「你莫不是如今連繡花都學會呢？」張知秋瞪大了虎眼。
「你看我像個繡花的人嘛？不過是想著賣幾張花樣子。」
「有人要嘛？這花我們這邊怕是沒幾個人認識。」
「誰知道呢，上次我畫了幾張給錦繡坊，也不知道她們賣的怎麼樣呢，我想著明日再去鎮上一趟。」
「你沒了記憶，怕是連夫子也忘了。罷了，我明日陪你一起去，等你賣了花樣子，我再帶你去見夫子。夫子認識的讀書人多，不如問問他。」
「夫子？」
「夫子尊諱明岳，你可別忘了。他雖是個老童生，但學識還是有的。當年在學堂的時候，他最是喜歡你。上次我在路上碰見他，他還問起你來呢。」
「是該去見見。」雲起才點了點頭，小海就進了屋。「爹，小海餓！」說完，這孩子還狠狠地吸了吸鼻子，這是饞狠了。
「再等會，雞肉燉爛了才好吃呢。」雲起說著幫他擦了擦滿是灰的臉。
「哦，可是還要等多久呢？」小海有些失望的道。
雲起還未說話，張知秋就朝小海招了招手，「來乾爹這裡，乾爹這裡有好吃的。」說著，就見他從袖口裡掏出了一個野果子來，雲起也不認得。倒是小海見著，歡歡喜喜的接了過去。
「跟哥哥一人一半。」雲起在旁邊道。
「知道了。」小海說著跑了出去。
「早上抓野雞的時候摘的。」張知秋又有些訕訕的道。
「行了，這事就算過去了。」雲起擺擺手，示意自己已經不生氣了。
「哎，早些吃飯吧，我娘還在家等著呢，再不回去，他怕是要來你家抓人。」張知秋摸著肚子道，他也餓呢。
「雞我做了半個，剩下那半你帶回去。」雲起聞言站了起來，煮了一上午，也該熟了。
「難怪我娘老誇你，你比他兒子還惦記她老人家哩。」張知秋拍掌道。
「行了，吃了快回去吧。」
土灶燉的雞那是真的香，不管是餓了還是這古代的野雞生的好，這一頓飯大家吃的滿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