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男孩和小豬

經過一晚上的折騰，洛初慧的情況總算穩定下來，一夜未眠的洛初雙看著病床上的洛初慧沉沉睡去，總算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她覺得有點悶，悄悄離開病房想出去透透氣，誰知走了兩步腳已經軟了。她虛脫地坐在醫院的走廊里，一下放空了所有思緒，就那麼傻傻地坐著，疲憊悄悄席捲而來。

洛初雙低著腦袋，就那麼坐著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初雙突然醒來——在一陣強力水柱的衝擊下。

她倒吸一口涼氣，猛地抬起腦袋，下意識抹去臉上的液體。

什麼東西？她頓時清醒，看向手掌的透明液體，是水。

「咯咯。」小孩的笑聲傳來。

洛初雙這才發現自己面前站著一個大概四五歲左右的小男孩，他穿著條紋的藍色襯衫和白色的背帶褲，不胖不瘦的臉蛋十分精緻可愛，就像時尚大片里的小模特走出來似的。只不過他手裡的水槍分明告訴洛初雙，他就是剛剛將她射醒的調皮鬼。

洛初雙沒有發怒，也沒有教育小男孩，只是直直地與小男孩對視。

小傢伙也毫不怕生地與她對視，過了十秒、十五秒、二十秒，他抬起手臂，再次用水槍射她的臉。

洛初雙被水射得眉頭緊皺，又惹來調皮小包子咯咯的笑聲。

洛初雙抹去臉上水漬，「謝謝。」一晚上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我都不用去洗臉了。」

調皮鬼明顯沒料到她是這樣的反應，他一時愣住了，傻傻地盯著她。

洛初雙從包里拿出紙巾，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擦乾淨臉，「你家裡也有人生病嗎？」她問。

調皮鬼不點頭，也不搖頭。

「你媽媽呢？」

調皮鬼還是不回答。

洛初雙盯著他，他也盯著她。洛初初覺得自己敗了，她嘆一口氣，拍拍身邊的座位，「過來坐。」

調皮小包子也不認生，蹭蹭跑過去，先把水槍放在一旁，小短腳踮起，俐索地爬上椅子坐好，然後再將水槍拿回自己手上。原本想幫他一把的洛初雙見他可愛得跟小浣熊似的，不禁勾了勾唇。

洛初雙想了想，從包里拿出她隨身攜帶的素描本，隨手畫了一個Q版小男孩，神似身邊的調皮小包子，小包子的右邊有一隻胖乎乎的小豬，正在哇哇大哭。

「小豬在哭。」洛初雙轉頭，拿鉛筆筆頭拍拍素描紙上的小豬。

調皮鬼抬起頭，似乎在質問她為什麼他在哭。

「你知道他為什麼哭嗎？」洛初雙問。

拿水槍的小包子搖搖頭。

「因為……」洛初雙拖長了音調，拿鉛筆在Q版小男孩左邊三筆兩筆，畫出一根超大的棒棒糖，下面幾隻小老鼠舉著它，「小老鼠們搶走了小豬的棒棒糖。」

調皮小包子似乎是第一次看人畫著畫講故事，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靠了靠。

洛初雙手底下不停地畫著，嘴上還編著故事，「小老鼠們對小豬做了個鬼臉，蹭蹭地扛著棒棒糖跑進老鼠洞……小豬哭得就更大聲了，小男孩忙勸它，他對小豬說：『小豬，小豬，你別哭啦，我家裡有很多棒棒糖，我去給你拿！』……小豬嗚嗚地哭著說：『我就要我那根棒棒糖！』」

「然後小男孩就說呀……」洛初雙伴隨著聲效翻了個頁，小包子挨她挨得更緊了，拿短手指指白紙，示意她快畫。

「小男孩就說：『那我們去把棒棒糖搶回來！』說著他就拉著小豬去追小老鼠們……他們追呀追，追呀追，追到老鼠洞口，小男孩把腦袋往裡一鑽——咻地一聲……」

洛初雙輕輕一笑，三兩筆又將Q版小孩小豬與小老鼠畫了出來，「小男孩與小豬都變得跟小老鼠們一樣大小了，他們追進老鼠洞，小男孩拿著水槍BIUBIUBIU地射著小老鼠們……」洛初雙畫了一個小男孩用水槍將小老鼠射翻在空中的場面，引來小包子的咯咯直笑。

「他勇敢地拿水槍打敗了所有小老鼠，搶回小豬的棒棒糖，跟小飛俠一樣拉著小豬飛出了老鼠洞。」洛初雙又畫了小包子超人似的飛行的場面，「他們一飛出老鼠洞，身體就變回了原來大小。然後他把棒棒糖遞給了小豬：『給，你的棒棒糖！』」

洛初雙畫了一張小豬破涕為笑的大臉，「『謝謝你！』小豬說。……然後小男孩說：『我家裡還有很多棒棒糖，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天天給你棒棒糖吃，你跟我回家吧！』小豬說：『好的呀。』於是，小男孩與小豬，就手牽著手開開心心地回家啦。」

洛初雙佩服自己信口編故事的能力，只是心虛太過沒有內涵，只是身邊的小包子十分捧場，他入迷地放下水槍，伸手拿過她的素描本，神奇地前後翻頁，他自己看了一會兒，又抬頭看向洛初雙，指指第一幅畫。

「還要我講一遍？」洛初雙挑眉。

小包子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