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戴百戶
「小弟！小弟！邦瑞！這裡，這裡！」就在梁瑞一行人有點疲憊的時候，旁邊二層的酒樓上傳來呼喊聲，一個圓滾滾穿著絲綢衣服的胖子，邊喊邊從樓上跑了下來！
梁瑞眯著眼睛一看，喊他的正是自己的二姐夫溫若竹。
說話間，溫若竹用與他身材絕不相稱的速度，從二樓來到了樓下，跟他一起下來的還有幾個勁裝漢子。
「二姐夫這是在吃酒嗎？」梁瑞看著溫若竹身後的幾個漢子問道。
其中為首的壯漢雖然也努力堆起一個笑容，但怎麼看怎麼瘮人。
他脖子上依稀可見紋身的痕迹，嘴角一道刀疤讓他不管怎麼笑，都像是在陰笑。
漢子身後跟著三四個同樣打扮的人，一個面善的都沒有。
「是啊！跟幾個朋友吃點酒！小弟你來這人多眼雜的菜市幹什麼，你的病可還沒全好，小心身體！」
溫若竹一看身後的人都在堆著笑，他笑的更加和善了，還夾雜著一點得意！
「多謝二姐夫關心，我身體已經好多了，出來逛逛說不定好的更快些！」
雖然是自己的二姐夫，但梁瑞總跟這個笑起來跟彌勒佛似的溫若竹親近不起來！
「瞧我這記性，邦瑞現在可是厲害了，母親天天誇你做的那個火腿腸好，這才幾天，家裡的酒樓都靠它進賬幾十兩銀子了！小弟你來這，可是來尋新鮮食材的？」
「算是吧！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貨！」梁瑞有點納悶，按照這具身體的記憶，這個二姐夫一般是不怎麼搭理他的才對啊！
「不知道梁....梁公子要找什麼新鮮食材，這整個菜市都是戴某在管的，梁公子不如跟在下上去吃些酒菜，要找什麼言語一聲，自有人送來！」
一直站在溫若竹身後的漢子，上前一步拱手說道。
這麼巴結我？
梁瑞左右看了一下，難道這傢伙是父親手下五城兵馬司的人？
不管這麼多了，讓這些地頭蛇幫著找，總比自己瞎闖亂撞好的多。
「如此就多謝了，正好我也渴了！」
一看梁瑞並不矯情，領頭的漢子大為驚喜，他走在前頭，右手一揮，做了個引路的姿態！
當然小柳子是不能到二樓去的，他跟著梁瑞那個拿鐵尺的護衛在一樓選了個桌子，隨意點些酒菜打法時間，青竹則跟在梁瑞身後，一起到了二樓！
剛到二樓房間，自稱姓戴的漢子就大聲喊了起來。
「小二！把天字第一號間打開了，好酒好菜的趕緊上，戴爺我要請貴客！」
「天字第一號貴客七位，上最好的席面！上最好的梨花白！」
酒樓小二也是極有眼色的，『最好』兩個字叫的極為響亮。
既然叫天字第一號間，當然是這家酒樓最好的房間，遠離樓下紛亂的菜市，座椅都是極為講究，四周還掛著一些詩詞書畫來附庸風雅！
幾人坐定，青竹則選擇站到了梁瑞背後。
梁瑞不自在的動了兩下，作為一個穿越客，他實在不習慣這種伺候人的方式。
但他又不能喊青竹坐下一起用餐，這可是古代。
所以他只得喊住小二，「找一個安靜的房間，給我這位姐姐也上桌好酒菜！」
青竹倒是沒想到梁瑞這麼體貼，她眼睛一亮，笑著搖了搖頭，「用不著，奴在這裡伺候少爺就好！」
梁瑞正想開口勸，對面的戴姓漢子卻拱了拱手，「可是趙典膳當面？」
典膳？
梁瑞詫異的回頭一看，青竹微微屈膝、低頭，也還了一禮。
「沒想到戴大人記性如此之好，幾年前一面之緣，戴大人竟然還記得！」
「當年戴某不知禮儀，差點衝撞了貴人，幸得典膳指點，怎敢忘記？」
得到青竹的承認，戴姓漢子更加誇張了，他雙手一攏，行了個空手禮。
梁瑞只覺眼皮一跳，這永寧小公主給自己身邊塞的什麼人啊！
他還以為這個青竹只是個放出宮的老宮女，現在一看可沒那麼簡單。
典膳可不是人的名字，而是一種女官的官職，為正七品。
明代各個宮中都有小灶，典膳一般是被派來照顧年幼，但又不跟自己母親住一起的公主、皇子的，其掌烹制、凡進食先嘗之。
而且明代女官可沒有唐宋時二十四司六局那麼多，明代女官的職掌多為宦官衙門侵奪。
比如典膳這個管烹制的職位，已經成了很多宦官巴結皇帝的重要途徑。
所以明代宮中，能有官職的女官可不多，就算只是一個正七品的典膳，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看著梁瑞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青竹微微一笑，「青竹早就不是女官了，所以就沒有提及，駙馬勿怪！」
他這麼一喊，對面的戴姓漢子也只得站了起來，「錦衣衛上中所試百戶戴勝，見過梁駙馬！」
梁瑞又呆了一下，他還以為這戴姓漢子是父親手下的五城兵馬司小官呢！
他又看了看也站了起來，一臉緊張的二姐夫，頓時隱約想起來了，他這個掌柜模樣的二姐夫，好像也是個錦衣衛。
想想也對，五城兵馬司那種城管模樣的官兵，怎麼會有這種彪悍陰冷的氣質，肯定得是錦衣衛這種國家安全機構的人才有嘛！
面對著被我大清文人描寫成無惡不作，可止小兒夜啼的錦衣衛，梁瑞心裡倒是一點也不慌。
雖然駙馬地位低，但也能勉勉強強算是皇族中人了，錦衣衛雖然厲害，但歸根到底則要算是半個皇家奴僕。
不過雖說如此，自己還是不能託大，可不要小看一個錦衣衛的試百戶，放到民國時期，那至少也是什麼中統、軍統站長這樣的頭目了。
當下樑瑞也忽的站了起來，「原來是戴大人，千萬不要多禮，本駙馬最佩服的就是戴大人這種保家衛國的好漢子！」
接著他又對著青竹說道：「永寧也真是的，青竹姐姐你可是有品級的女官，我區區一個駙馬，怎麼能讓你來照顧起居呢？愧煞人也！」
戴勝臉上又露出了那種瘮人的笑意，看來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這個梁駙馬果然頗得天家看重。
公主竟然把從小照顧她起居的宮廷女官派給了駙馬，雖然趙典膳已經被恩准出宮，不算女官了，那也是了不得的恩遇。
而且梁駙馬直呼公主為永寧，趙典膳也沒有絲毫不悅，別的駙馬可沒有這份待遇！
「青竹已經出宮，也就不是什麼女官了，駙馬就把我當一個普通侍女就好！」
青竹還是那份淡淡的笑臉，不管眾人怎麼勸，她仍然堅持站在梁瑞背後，最後梁瑞發脾氣了，她才同意去隔壁房間休息！
水晶肘子、炙羊排、鮮蝦、鹵鵝，加上幾壺上好的米酒和幾盤菜蔬，幾人吃的是暢快無比。
除了戴勝與梁瑞二姐夫外，還有三個人，分別是總旗王玉、李德功、小旗周庭，都是這附近的地頭蛇。
「駙馬剛說是來找點新鮮食材，不知道是找什麼食材？
別的不敢說，就在這京師，就沒有我們兄弟不知道的新奇玩意，駙馬不妨說來，我讓弟兄們去幫駙馬尋一尋！」
又喝了一杯酒，戴勝放下酒杯沖著梁瑞說道。
他這倒不是吹牛，錦衣衛本就是一特務機構，又是在他們的地頭。
「是啊小弟！你要找什麼？有戴大人幫忙，那可就輕鬆多了！」
溫若竹也是滿臉的笑意，他一個坐探能攀上百戶，除了自身有點身家外，靠的就是妻弟駙馬這個身份。
現在一看，戴勝對梁瑞頗為尊重，溫若竹只覺得自己走對了路子，臉都快笑爛了！
「戴大哥還是別叫我駙馬了，我與大哥一見如故，咱們兄弟相稱就行了！」
梁瑞也是滿臉堆笑，雖然現在的錦衣衛處處低東廠一頭，但實力仍然不可小覷，而且其內部的組織結構遠比東廠完善。
十年後的萬曆朝鮮戰爭，錦衣衛遠在朝鮮，還屢次傳來機密信息，完美的執行了刺探情報的任務。
梁瑞要是想做點什麼，結交幾個錦衣衛中人，絕對是有好處的，所以他的姿態也放的很低！
「哈哈哈！」果然，聽到梁瑞這話戴勝發出一陣快意的大笑。
「爽快！那我老戴就厚著臉皮受駙馬一聲大哥了，以後你叫我大哥，我叫你賢弟！」
「既是如此，那我也不跟戴大哥矯情了，小弟我在找一種南瓜種子！」
「南瓜種子？這南瓜種子也不是什麼稀罕物，菜市裡面多的是啊！」看起來年輕些，名叫王玉的總旗開口說道。
梁瑞搖了搖頭，「我找的可不是一般的南瓜種子，是一種特別大的南瓜種子，至少也有這麼大。
而且還需得是弗朗機人帶來的，這是一種異種南瓜，估計要有海貿路子的人手裡可能才有！」
說完他用手在桌子上畫了核桃大的一個圓圈，只是提到『海貿』兩個字的時候，梁瑞看見二姐夫溫若竹臉上的肥肉，奇怪的抽了抽！
戴勝等幾人對望了一眼，互相都搖了搖頭，半晌，戴勝撓了撓臉頰。
「周庭，你路子廣，老子給你派個差事，這幾天你就是把京師翻過來，也要幫我賢弟找到這個大南瓜種子！」
叫做周庭的小旗是個乾瘦年輕人，他也沒說話，只是拱了拱手。
「賢弟放心！我這兄弟不愛言語，但辦事極是牢靠，只要這京師有，他就能找出來！」戴勝解釋道。
「那就有勞戴大哥，周哥了，這是我準備今年送給慈聖太后的生辰禮物，還請幾位大哥多多費心！」
梁瑞學著電視里的樣子，雙手抱拳在半空晃了幾下說道。
一聽慈聖皇太後幾個字，戴勝等錦衣衛都來了精神，「賢弟放心！哥哥一定給你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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