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不是小黃鴨
敕建永寧公主府，永寧公主朱堯媖又戴上了他的九翟冠、穿上了大紅霞披。
今天是她出嫁。。不，是她下嫁的第十天。
按照習俗，今天是她回門的日子，也就是她可以離開十王府，回到宮裡，去拜見她的母后和皇帝哥哥了！
不過小公主的臉上仍然看不見一絲笑容，不單是她，整個十王府里，不管是大長公主、長公主還是他這樣的公主，所有人的臉上都很少能看得見歡欣的笑容。
大明公主的生活，自成化以後，就是一部悲劇史！
習慣了皇宮裡生活的朱堯媖，極度不習慣十王府這種沉悶、壓抑的氣氛，再加上自己駙馬竟然是個將死之人，她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姑姑！你說，這個世上真有什麼仙方嗎？肺癆病真的能治好嗎？我還聽說肺癆乃是疫病，可是會傳染的！」
朱堯媖看著蹲在地上，正給她穿鞋子的林姑姑問道。
林姑姑是有品級的女官，這還是她父皇隆慶皇帝在世時，指派給他伺候起居的女官。
小公主這十幾年來，跟林姑姑在一起的日子，比跟她母親李太后還多，所以私底下，永寧公主都是以『姑姑』來稱呼她的！
自從林姑姑告訴永寧公主，駙馬有仙方可治病之後，小公主幾乎每天都要問上一兩次。
可是當時覺得震撼的林姑姑，這時候回想起來，她也不是太確定癆病是不是真能治好了，她心裡也沒底！
雖然如此，她還是看著這個在她心裡，跟女兒差不多的小公主說道：「公主放心，我見駙馬服藥之後，確實好了很多，我看那些丹藥，也確有奇特之處，當是能有些許用處的。
何況公主乃是天潢貴胄、洪武大帝血脈，以後有公主在身邊，駙馬自然身體會一天天好起來的！」
朱堯媖雖小，但如何聽不出來林姑姑話語中安慰的意味。
又想著十王府的姑姑們給他講的那些十王府的規規矩矩，一時間心亂如麻！
特別是她親姑姑寧安公主對她說的那句，『朱家的公主雲英未嫁時是天家的寶玉、下嫁之後不如溝壑中的淤泥！』更是將小公主嚇得不輕。
想著想著，朱堯媖兩眼望著窗外，幾滴晶瑩的淚珠忍不住流了下來！
永寧公主再為自己的命運暗自傷神，梁瑞則差不多被氣炸了肺。
他總算理解了歷史上的梁邦瑞為什麼會在尚公主兩月後，就氣絕身亡了。
按規矩，回門的前一天，駙馬需要鴻臚寺報名，然後又由宮中派出的內使教授宮中禮儀，和以後與公主在一起需要注意的禮儀。
一個藍衣老宦官告訴他，以後的日子，他是沒資格住在公主府的，只能還是住在自己家，或者住在一個離公主府不遠的小房子里。
平日里不許離開住所，隨時聽候公主召見，公主不召見不得進入公主府。
公主召見后，仍然不許跟公主住在一個房間，而是另有房間住。
而且還需要晨昏定省，每天給公主請安四次，公主用餐時，駙馬是不許一起用餐的。
不但如此，還必須站立在公主身側，斟茶遞水，布菜盛飯，公主用餐完畢，再滾回公主府自己的小房間裡面自己吃飯。
公主召喚侍寢，對的，就是說的侍寢，公主沒允許不得上床，公主沒允許，那個。。還不能亂動，侍寢完畢不能睡在公主床上，要叩首后，又回自己房間去。
這。。這尼瑪，這到底是駙馬還是僕人，自己到底是娶了個老婆還是在做YA？
而且老宦官還明目張胆的向他索賄，十兩銀子還看不上。
這他娘的，就算是在北京的平民，十兩銀子也夠三口之家活一年的了。
結果這些太監還嫌少，一見他拿不出更多的銀子，本來中午就能從鴻臚寺出來的梁瑞，硬是被他們關到了晚上。
而且教授宮中禮儀的時候，語速也快到懷疑人生，導致梁瑞什麼也沒聽清，還餓了個半死！
「拳頭放低一點，出拳一定要迅速，不要總想著去用腿，你現在把手上功夫練好就不錯了！」
被氣炸的梁瑞，正在自己庭院中練習著拳腳，不出他所料，這個三姐夫果然是高手，吃了幾天葯，身體好多了的梁瑞，就開始纏著三姐夫學拳！
不得不學啊！按照歷史的軌跡，再過不久，他就要跟十王府的太監宮女們開片了。
可不能像歷史上一樣，被一群太監宮女給活活打死。
雖然只要不去惹十王府的太監宮女，就不會像歷史上那樣挨打，但是，閑下來的梁瑞把事情捋一遍之後，發現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他身患癆病的事情，這時候一定傳到宮裡去了，可不要小看這時候錦衣衛的能力。
而一旦宮中知道梁家尚公主是為了給梁瑞沖喜之後，不管梁瑞是不是有癆病，他一定被萬曆皇帝和慈聖皇太后李氏，恨到骨子裡面去了。
娶妻是為了沖喜，這種操作就算是平常人家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是萬曆皇帝和皇太后李氏。
所以現在很可怕的事情就擺在眼前了，梁瑞已經把大舅子和丈母娘給得罪慘了。
更別提梁瑞的大舅子和丈母娘還是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人。
而且永寧公主對他肯定也沒什麼好印象，這下連老婆也得罪了！
就算現在萬曆皇帝和李太後為了面子，不會對梁瑞和梁家怎麼樣，但是以後呢，人家是太后和皇帝啊！只要暗中使點絆子，就夠梁家喝一壺的。
更為關鍵的是，他選上駙馬是因為給馮保送了三萬兩銀子，而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一代名相張居正就在今年便會去世。
等他去世，他的宮中的盟友馮保必然獨木難支，或許過不了多久馮保就會倒台。
等到馮保一倒台，那他們梁家送的這三萬兩銀子簡直就是原罪啊！
馮保的後繼者張鯨、張誠哪個不是心狠手辣之輩？
你以為他們現在不羨慕馮保一下就進項三萬兩銀子嗎？
等到他兩上台，怎麼會放過梁家這個大肥豬，加上萬曆皇帝這個出了名的小心眼，到時候恐怕就要破家保命了！
所以這些天，除了跟三姐夫練習拳術鍛煉身體的梁瑞，成天做夢都想著，有沒有現在能利用的，來自後世稀罕的小玩意、小把戲，可以用來討好一下，已經對他恨意頗深的大舅子和丈母娘！
而且他梁瑞穿越到這個時代來，也不是為了來做一隻小皇鴨的。
他不想自己後代在幾十年後，先被打進北京的李闖王夾棍拷掠一番，再被滿清趕出北京城，最後凄慘的死在，赤地千里的華北平原上！
他要做點什麼！他想要挽天傾！
那麼現在就先從討好大舅哥和丈母娘開始吧！
自己要做一個空前絕後的駙馬，做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駙馬，而不是一個高級鴨子！
大丈夫逢亂世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瑞兒！宮中內使來接你了，快換好裝束，也好讓太后和陛下看看我兒的風采！」
最近因為兒子身體好轉，每天臉都快笑爛了的梁母大聲喊著！
「來了！來了！」梁瑞高聲答道！
一個新時代！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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