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一樹梨花壓海棠31

傭人聽到聲音趕過來，發現他面前那一片狼藉的場面之後，頓時就嚇了一跳，「戴老闆，您這是怎麼了？」

他怔了一下，直接看了過去。

「你叫我什麼？」

「戴老闆啊，」傭人說話的語氣莫名都低下來了，「您……是身體不舒服嗎？要不我叫許譽過來？」

許譽。

戴煜珩這段時間總覺得自己的記憶里少了點東西，而這種東西只要自己想要努力想起來卻總是會被拉扯牽絆住。

皺了皺眉，直接就垂下了眼瞼。

「不用。」

他側眸看到了旁邊桌上放著的手機，走過去的同時直接就撥通了許譽的電話，「你現在人在哪裡？」

許譽微微怔了一下，「戴煜珩？」

「是我。」

戴煜珩的聲音和戴文歟的很不一樣，前者是平常說話時候的沉穩，但是後者就帶了幾分輕佻的冷冽。

「這樣吧。」

許譽當下就皺了皺眉，「我把我現在的地址發給你，你現在過來，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認認真真談一下。」

他認真的事情，非同尋常。

戴煜珩垂眸看著那一身不屬於自己的裝扮，到底還是沉聲點了點頭，說話都是一板一眼的，「我現在就過去。」

許譽掛斷電話，沉默良久。

他坐在椅子里看著面前的白色手寫板上自己劃分出來的條理和來龍去脈，發現自己好像遺漏了很重要的東西。

但是說不上來是什麼東西。

戴煜珩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進門的一瞬間看到的就是鼻青臉腫的許譽，頓時就皺了皺眉。

「怎麼受傷了？」

許譽，「……」

如果不是戴煜珩和戴文歟不是同一個人，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才在此時此刻對著這張臉一拳打過去。

「來。」

他一本正經地從椅子里站了起來，湊到了他面前，「你好好看看，我身上和臉上這些傷口像不像你之前打別人的時候留下的？」

戴煜珩站在原地，面色冷峻地看著他。

「你什麼意思？」

「還什麼意思？」許譽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將自己手裡的墨水筆丟到了桌上，「你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自己都不知道嗎？」

戴煜珩順著他的視線，直接看向了旁邊的手寫板。

戴文歟。

那手寫板里都是零零碎碎的一些資料和事件，連帶著錯綜複雜聯繫起來最終戴文歟三個字和戴煜珩合二為一。

這下……

饒是這麼多年雷厲風行作風的戴煜珩，也好像是發現了什麼。

「戴老闆。」

許譽將手寫板推到了他面前，溫溫和和的臉龐上都帶了顯而易見的淡笑，「你好好看看，戴文歟這個人，你到底認不認識。」

那些時間，來來去去聯繫的都是自己。

戴煜珩看著那些資料，腦海里頓時閃過一些零零碎碎的畫面，甚至最後定格在了某個時間段里。

帶走薄然時候的場景。

「是我。」

那句話幾乎是無意識說出來的，可是許譽卻只是認認真真地點了點頭，「很好，」頓了頓，「多久了？」

「什麼？」

「這樣的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許譽扶了扶眼鏡，看著手寫板上的比劃到底還是皺了皺眉，「這麼多年了我竟然現在才發現。」

實在是太晚了。

如果不是這次戴文歟徹徹底底以另一個人出現，說不定他還能繼續被蒙在鼓裡，就連戴煜珩自己都不知道。

他沉眸，到底還是朝著男人看了過去。

「你好好想一想，這麼多年來有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舉動，從上次你戰場上回來遇到薄然，還有其他的記憶你是沒有的嗎？」

戴煜珩身板挺直，五官及其冷峻。

「想不起來？」

許譽看著他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沒有動作表態，眉心擰起的同時到底還是將鏡片摘了下來，「戴煜珩，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呢。」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有些無力。

「我之前就警告過你，要是再這樣下去事情會朝著我們都控制不住的事態發展，可你不聽我的，」他看著他，「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你這就是自找的。」

戴煜珩的面色緊繃，五官都是冷峻森然的。

一貫軍人作風。

「我……」

他放在身側拳頭本能地攥緊，原本就略微硬朗的五官這會兒全都是俊然的冷淡，嗓音幾乎是從喉骨蹦出來，「要怎麼做。」

他說的，是要怎麼做。

「你說呢？」

許譽看著他這幅冷冷清清的模樣，到底還是皺了皺眉，陳述道，「除了趕走他之外，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別無他法。

要麼戴文歟消失，從此以後他是一個正常人，要麼戴文歟想要得到薄然的意識超過了主人哥本身的存在。

可……

如果第二人格真的代替了主人格，那麼隨著主人格的消亡，這個人也將會在以後的時間裡，不復存在。

「戴煜珩。」

許譽對於心理學方面雖然頗有造詣，但是跟段妍或者其他的心理學專家還是有一段距離，只能憑著自己的心冷嘲熱諷，「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嗎？」

「因為你無能。」

他垂下了眼瞼，語調整個都是冷淡的，「你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會自己去爭取，到了最後硬生生逼出來了一個戴文歟，」頓了頓，唇角驟然勾起了冷笑，「他比你更像個有喜怒哀樂的正常人。」

知道想要什麼，知道不要什麼。

也知道……

既然對於自己放不下的人，那就不擇手段留在自己身邊。

「如果……」許譽思量了片刻，頓時就朝著男人抬眸看了過去，「我是說如果，薄然喜歡上了戴文歟，」頓了頓，「你信不信，他就有辦法讓你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