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憐憫
「這是……這不就是孟姑娘嗎？」李元華激動到幾近失語。
他見過孟琳琅兩回，每次都是相當的狼狽不堪，他是連真實相貌都沒有看清楚，沒想到休養了幾天之後的孟琳琅，比這十里八鄉的小姑娘都俊俏。
那單薄到弱不禁風的身形，一看就想去保護她。
——李元華，我有事找你。
孟琳琅這些天一直躺著沒法下床來，剛剛聽見李元華的聲音，她摸索著跑了出來有事找李元華幫忙。
「可是頭照顧不好你？你要有事願意的話可以到我家去住，我家有我娘在會幫忙照顧你的。」
張了張嘴說出一串話，可惜李元華只光顧看她的臉，什麼都沒有看懂，只想著眼下孟琳琅是已經和劉家脫離了干係，這麼好看一個女人先哄回家去再說，到時候說不定娶媳婦的銀子都省了。
倒是一旁的王大娘，一看大事不妙，赫江人不在家，李元華這缺德傢伙居然還來撬牆角。
三兩步上前就擋在了兩個人之間，橫眉怒目的看著李元華，「孟姑娘是赫江帶回來的，久病身上不爽利，疏於裝扮，不能見人，小李子你還是早點離開吧。」
「那行！孟姑娘，改天我再來看你。想吃啥和我說。」
李元華吝嗇愛佔小便宜，但此刻還是想要一點體面的，難得承諾給孟琳琅帶吃的，不想王大娘一把把他給推得個踉蹌。
「你趕緊走吧！吃不吃的，輪不到你操心。」
孟琳琅張張嘴半點聲音都沒有，頓覺遺憾不已，自己什麼話還都沒有說，李元華就被王大娘給趕走了。
她還想問一下自己的戶籍能不能移出來，自立門戶的事情了呢！
赫江那傢伙現在把她當做生禽猛獸對待，生怕回來要被怎麼樣似得避而不見，她想要和赫江說說戶籍的事也沒法。
「那李元華心懷不軌，你是好姑娘，可別讓他哄了去。」王大娘見孟琳琅一直往門外看，還以為她捨不得李元華離開，連忙在那裡埋汰，「他家裡那個老娘可不是省油的燈，這大長街沒有她干不過的架。」
……
看著王大娘那一臉憤憤的模樣，孟琳琅感覺這人又誤會了，也沒法解釋，摸索著轉身回屋去。
自從那天讓李元華幫忙送一袋炊餅回家后，赫江發現李元華越來越勤快了，這兩天老是在自己身邊打轉，旁敲側擊的問要不要送東西回家。
算算距離那天離家也有七八天了，他避開不回家的態度就是表明不想和孟琳琅扯上關係避嫌，孟琳琅現在應該看出來了吧。
眼看著就是過年了，他手裡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也不能一直待在衙門裡不回家，這可是要年休了。
「我辦了年貨，自己帶回去，就不用麻煩你了。」
「那我幫你吧！」
年貨不年貨的，只不過是縣太爺給幾個捕快衙役的幾斤肉，和幾斤米糧而已，哪裡需要人幫忙。
李元華那瘦弱的餓樣子，自己一隻胳膊都能撂倒，現在居然要來幫他拿東西？真是稀奇了。
稀奇歸稀奇，赫江本來就是話少的人，李元華要去他家，反正大家都是一路的也不用太在意。
誰知道進了家門就發現不對勁了，他的房間門自然是緊閉的，李元華那腿腳歪了似得，總是要往那裡拐去。
「你幹什麼呢？」赫江一把把人揪回來，問。
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很少嚇人，縱然李元華與他是老相識了，還是不由得心裡發怵。
討好的笑了笑，用手指了指那個房屋，李元華壓低聲音道。
「頭！那孟琳琅長得那麼標緻，左右已經和劉家沒了關係，你看我也沒有婚嫁……嘿！你別趕人啊！」
李元華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赫江二話不說的拎出去了，砰的一聲關上那個搖搖晃晃的院門。
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沒想到他把主意打到了孟琳琅身上。
孟琳琅午後睏覺，王大娘等她睡了才出門的，這才剛剛入眠，就被關門聲吵醒了。
心下大駭，還以為自己依然在劉家，條件反射的就要坐起來，不小心碰到了床頭箱子上的水杯噼里啪啦的一陣響。
赫江還以為出事了，沒有顧忌的推門進去，就看見孟琳琅驚慌無措的掙扎著要起來。
「你怎麼了？」
在山野里把她抓回去，孟琳琅一臉憤怒；在季武那陰森森的靈堂里，孟琳琅都能坦然自若；沒想到現在一切都好了，倒把她給嚇成了驚弓之鳥。
赫江的心裡升起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憐惜之意。
——沒事！
突然看見闖進來的赫江，孟琳琅倉皇失措后，慢慢地平靜下來，這裡是赫江的家，已經不再是那個隨時會送命的劉家。
像赫江搖搖頭，渾身的力氣都用光了一樣，虛弱的往後倒去。
赫江上前一步把她扶住，她那時候外傷加內傷不少，現在肯定還沒有康復。
「你身上的傷還沒有痊癒，小心一點。」
陌生的男人氣息近在咫尺，孟琳琅不太適應的別開頭。
——我有事要找你。
孟琳琅無聲的道。
「何事？」
既然孟琳琅不喜歡自己靠近，赫江收回手，扶著大刀站住腳問。
——我赫劉家的婚約已經解除了，我的戶籍能不能單獨立出來？
「這事有點難辦，劉家並沒有給你寫解婚書。當下孤女自立門戶，除了年歲要到十八外，還得有家產傍身才行。」
那天過後，赫江去過清河村，也去找了劉業明，劉業明根本不肯解除婚約，裝的一副為情所傷的樣子，自戀自哀。
——為什麼？
為什麼？赫江看了一眼孟琳琅巴掌大的小臉，雖然慘白沒有血色，但一看就是美人胚子，這只是再養上幾年的話，足以迷倒萬千。
劉業明不肯解除婚約，還不都是因為孟琳琅這一張臉。
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想起剛剛孟琳琅那倉皇無措的樣子，赫江莫名心軟，不想對她說實話。
「沒有那麼快，這裡面還有一套繁瑣事宜要做。你的原籍不在此處，還得去姑蘇找你的族人作證人。」
孟琳琅想要罵人，這古代解除婚約怎麼比現代離婚還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