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空歡喜一場
自從父母離異后，孟琳琅連父母對她的愛都感覺不到，更不要說家人之間這樣的親近，眼角幾乎是瞬間湧起了淚水。
被人虐待，被人誣衊，她已經習慣了，不會哭。
但被人這小心翼翼的呵護還是頭一次，孟琳琅又怎麼不感動？
「我這輩子一直盼著想要有一個女兒，想著我也能這樣子把她摟在懷裡。但是現在都老了，依然還是兩個臭小子，我是沒有女兒福分嘞。」
——謝謝！
王大娘絮絮叨叨的說著她的遺憾，孟琳琅無聲地說了一聲謝，千言萬語沒法贅訴，只盼著將來能夠還她這份恩情。
孟琳琅這一夜都不捨得睡過去，聽著那頭王大娘嘮叨赫江出門的時候穿的單薄，別這年下給整生病了，一直慢慢的變小聲，最後變成的鼻鼾聲，幸福的很。
這一夜赫江都沒有回來。
王大娘天剛蒙蒙亮就起來了，孟琳琅一夜沒睡精神還很好，見她湊過來看自己，伸手扣住了她。
——謝謝你！大娘。
孟琳琅說的很慢，喉嚨里發出的那粗噶聲，也能讓王大娘聽的一個大概。
只見她震驚不已，跟著一拍膝蓋，欣喜又不敢相信的問。
「哎呦喂！我能聽得懂你說的話了，真是好事啊！我看你這嗓子治得了，能好。」
王大娘興奮的回去，說是要給孟琳琅做點好吃的過來。
孟琳琅笑了，這樸實的婦人，對自己那是真的好。
一直到半上午赫江才回來，身上還是那布滿血跡的單衣，一臉的鬍鬚也看不出來，到底憔悴不憔悴。
「回來啦！怎麼樣？人找著了嗎？」
赫江不在家，這地方痞子無賴多，都知道他獵了野豬回來，別趁機摸進來嚇著孟琳琅，於是王大娘回家做了飯就過來看著。
「下游都找過了沒有。」
赫江看了一眼依在牆上，他回來之前估計是在看王大娘做鞋子的孟琳琅，劉業明出事了，這女人該不會傷心吧？
孟琳琅淡然自若，繼續給王大娘搓麻繩，彷彿聽不出赫江他們的對話一般。
「那親和這些年掉下去的人，就沒有上來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別搓了，回屋歇一會兒吧！我這就回去了。」王大娘唏噓一聲，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那野豬我已經讓老頭子他們給你。收拾乾淨了，你是賣了還是留著過年自己拿主意。」
「一半賣給鄉親們，一半咱們留著過年。」
「行，那我出去幫你吆喝一下。」王大娘拿著針線簍子走了。
赫江要不是看孟琳琅那麼看重銀子，都準備把野豬肉全部留下來過年，想想還是賣一點銀子給她，讓她看看開心一點吧。
「劉業明投河了。」
孟琳琅正起身準備回屋睡覺，昨天太激動了，一夜沒睡，現在有點困，聽到他這話便停了下來，扭頭看他笑。
——你想要看我的什麼表情？高興？憤怒還是悲傷？
赫江默然，就孟琳琅這強悍潑辣的勁，被劉家人欺壓虐待了那麼久，怎麼可能會傷心。
發現自己多慮了，赫江抬腳邊去廚房，準備弄點吃的再去洗澡，渾身的濕氣，又臭又臟。
大年三十，買不上肉的人不少，野豬肉又硬又新，但也總比沒有好，知道赫江這野豬肉願意賣，更是紛紛來要。
平常豬肉十幾文一斤，赫江這野豬賣十文，比別人便宜了好幾文，將近兩百斤的豬，去了雜碎也有一百多斤，留下二十斤兩家吃，剩下的肉都賣出去，也得了一千多文。
半籃子的銅子，赫江覺得這些孟琳琅應該會高興了。
二話不說拎著那籃子銅錢，就進了孟琳琅的房間，屋外鬧哄哄的，孟琳琅也沒有睡著，正坐在床上也王大娘分綉線。
那可是她現在唯一的消遣，養了一段時間，現在的手細緻了一些，王大娘給她安排的。
聽到赫江的腳步聲，她也不當回事，這個人看似粗俗，但很守禮，進門之前從來都會問一聲。
一陣冷風灌了進來，誰知道今天這個人居然二話不說就闖了進來。
孟琳琅抬頭看他。
「這是賣野豬得的銀錢，你收著吧！」
赫江舉著那個籃子，不說的話，孟琳琅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聽說是銀錢，遲鈍的看過去，大概半籃子，目測那質量得有七八斤吧。
沒想到野豬那麼值錢，可以賣半籃子的銅錢。
——這麼多！
「沒多少，一千多文吧！」
一千文呢！
孟琳琅欣喜萬分，讓赫江拿過來給她看看，畢竟現代她沒有真實摸過，這古代也是頭一回見。
「你數數，都在這裡了。」
哪裡還需要賀江說呀，孟琳琅一個一個直接往外撿，這數量還真不少，整整花了她將近半個小時。
赫江出去把午飯都做好了，糙米飯配豬肉燉蘿蔔，算不上精緻，管夠就行。
——哇！整整一千二百一十八文！
孟琳琅臉上的笑容讓赫江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對的，這女人果然是財迷，聽到銀錢就興奮成那樣了。
「對，一千文可以和銀庄換一兩銀子。」
赫江點頭，孟琳琅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瞬間欣喜收的乾乾淨淨。
得！
就一兩銀子，相當於現代一千塊錢，她高興什麼啊！
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興奮，商量一下吧。被子上面的銅錢吧，來回籃子裡面，示意赫江拿走。
自己則埋頭繼續分線，這打發時間可比數銅錢有意思多了，忙活大半天，居然就值一兩銀子。
「怎麼？你不收著？」
赫江挑眉，孟琳琅這脾氣，喜怒都在臉上，之前還那麼興奮，怎麼突然間就這樣？
——你的東西，你自己收著。
兩個人就是在普通不過的救助關係，要是有錢，孟琳琅的脾氣不喜歡欠別人人情，要是寬裕的話，還得拿銀子報答赫江，更是不可能拿他的錢。
「是覺得少嗎？」赫江直接問，「你先攢著，以後才會慢慢變多。」
孟琳琅無語，這人到底會不會了解啊！
——謝謝你的好意，無功不受祿。這是你的。
赫江看著孟琳琅好半晌，那份被孟琳琅感染的情緒慢慢的平靜下來。
心情有點怪異，也沒有把那個竹籃拎出來，扭頭出去了。
想他剛剛都做了什麼？
討好這個女人嗎？
不！他堅決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