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過好當下
孟琳琅自從搬去清風寨住著,日子一下就變得清閑了,眼看著天氣一天天的回暖,和季長樂說說話,畫畫山水,偶爾研究一下吃食,過得逍遙自在的很,季長樂憂鬱的癥狀都有所好轉。
寨子里也有人家住著,那都是牛二怕她們只有兩個人帶著護衛不合適,送一些原來就打算落葉歸根的部下回來。
有了人氣的山谷,就像一個普通的山村,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上炊煙裊裊,晚邊喊娃歸家,安靜又祥和。
孟琳琅還挺喜歡這種節奏的,這些年見識過不是爾虞我詐,也見識過榮華富貴,到頭來還是這樣簡單樸素的生活最讓她感到舒服。
京都那邊的大局已定,消息也很快傳回了臨安,不是赫江寫的信,由無名輾轉送到山上的。
信上說赫江受傷,孟琳琅平靜的看過,一句話都沒有說,該幹嘛就幹嘛。
倒是李霖專門給季長樂寫了信,孟琳琅給她看的時候,發現裡頭居然有心的夾雜著一張小兒圖。
看吧!雖說李霖做事混不吝,跟著他的人吃苦,但有些細節確實很到位。
季長樂信紙一目三行看了一下就扔了,那小人圖揣在懷裡,一天看好幾遍,足以證明她對孩子的感情與對孩子爹的深。
「孟大夫,你教教我怎麼畫你那種,看著就很傳神的畫藝吧?」
「這有何難?拿紙筆來,咱們立馬就學。」
素描用不了毛筆,孟琳琅找了畫眉的青黛,是她用鍋底灰給季長樂做的。
季長樂畢竟大世家出來的姑娘,有琴棋書畫的基礎在,不消半天就學了七八。
看著一桌子的小兒畫像,那都是母親對孩子說不出的情感。
孟琳琅下意識的摸摸啥變化都沒有的肚子,那天本想著處理掉的,因為赫江的突然出現后,她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裡就沒有動手。
「孟大夫,你還好吧?」
季長樂從畫紙是抬頭,就看見孟琳琅撫在肚子上的手,連忙放下手裡的畫筆擔心的問。
孟琳琅雖然不說懷孕的事,但對於過來人,那突然嗜酸好辣,季長樂還是看的出來。
「我沒事。」
季長樂怎麼可能相信她沒事,「你別擔心,京都的事情已經了了,六公子很快就會回來接你。他只會感激你給的驚喜。眼下你顧好自己和孩子,別的不要多想。」
「呵!這孩子雖然來的意外,但以後只會是我一個人的孩子。你以為我留著她,是要給赫江驚喜?」
「能這樣拿捏六公子,恐怕也只有你了。」
「我對拿捏他沒有興趣。」孟琳琅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我的過往你也知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沒有想過要結婚生子。現在試過了,果然不能。」
赫江那天留下人限制她的行動,這些所作所為還是傷著孟琳琅。
想起知道孩子沒了,那眼裡因為沒了孩子的失望和憤怒,是孟琳琅不想看見的。
誰也免不了俗,嘴上說得信誓旦旦,真的不要孩子,還不是氣得要殺人。
「你呀你,這性格是要吃虧的。」季長樂在她身邊坐下,試著開解道,「六公子是個有擔當的人。你們之間有誤會可以慢慢的解開,不是觸及底線的事,都能原諒。」
「是我不否認他有擔當。」孟琳琅看向竹屋外的刀削一樣的山景,「他的心裡有家國,有蒼生。我的心很小,容不下這麼多。
事實證明我的決定是對的人,我和他性格不合,註定過不到一塊去,我給的第二封休書,他應該拿到了。」
這兩個月孟琳琅想了很多,赫江很好,對得起任何人,但終究不是她的菜。
她很感激赫江在她低谷期給的一切,兩個人也確實愛過,但並不代表就合適。
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註定的,比如她怕麻煩,一點點小委屈都受不了,也不會花費心思去維繫什麼,像她這樣的人,只適合孤獨終老。
「你們其實都是一類人,你看你救死扶傷,舍醫送葯,做的一樣是救民於生死的事。沒有誰高誰低之分。」
「不一樣的。我沒法做到別人傷害了我,為了天下大義,還得出手相助。
大道理我都明白,天下蒼生確實重要,只是我接受不了捨我其誰,會發生在我身上。那樣的男人不屬於我,也不想要了!就這樣吧!」
她要殺了阿鐸為啞奴報仇,赫江不顧她的反對阻止,兩個人的立場完全不一樣,赫江毅然選擇了讓她忍了。
孟琳琅上輩子受夠了來自家人的傷害,也沒有想過要和男人組織家庭。
赫江是這個時代典型的代表,雖說對她有點情意,但那份感情在別的事面前,屁都不是。
季長樂沒有再勸,有些心結,還得當事人自己去解才行。
「當斷則斷,這事你比我強。」
強不強誰又說得清楚,孟琳琅抬手拍拍她的肩膀。
「誰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下輩子可活,過好這每一天,才是眼下咱們該做的。」
「對!」
季長樂都經歷過生死了,還是放不下那些牽絆,所以人在勸別人的時候,那是因為沒有感同身受,才說的輕巧。
京都的大局已定,天家病入膏肓,在病榻上封了認祖歸宗改名為趙霖的李霖為太子,喜訊傳遍了天下。
孟琳琅也挺高興的,李霖做了皇帝,至少她不用像以前那些擔驚受怕,唯恐有人要來暗殺季長樂。
閑暇之餘,她又開始研究病例,發現自己又開始坐不住了。
於是她就偶爾下山給人看病去,。
這個時代的女性缺醫短葯,結婚生子出事的不少,就拿當初王大王二媳婦來說,她們就是典型。
既然她自己免不了俗也懷孕了,自然要研究一些可以危難關頭救命的東西來,做不到百分百可以保住人命,但也得爭取一下。
「我看你也是勞碌命。」
「盡我所能吧!別的本事我也沒有,只會一點醫術。」
「你這哪裡是一點啊!簡直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季長樂看她我行我素,絲毫不提赫江,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沒有孟琳琅通透。
於是她偶爾也跟著孟琳琅去打下手,主要是擔心孟琳琅對自己懷孕的事不上心,傷著孩子。
等和孟琳琅去了幾次山下,接觸過那麼多窮苦人家的婦人,季長樂這才明白什麼是自怨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