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假裝和睦

「女娃，快來看看祖父給你帶來什麼好東西。」

「老將軍。」

赫連老將軍自來熟的招呼她過去，陸盔立馬讓人把幾個大木箱子打開，裡頭都是一些稀有的藥材。

果然是老將軍，知道投其所好，又不提她跟赫江的事。

「一早就知道這裡山好水好，這次我們都來看看，女娃不會有意見吧？」

「老將軍說笑了，這臨安是大宛的臨安。」

「你祖父一路上都在惦記你呢！當初在府里，我沒有見識愛與你計較，實在是有失風度。是娘對不住了。」

「哈！二夫人說笑了，那些我已經忘了。」

「我就知道弟妹仁善，你走後我可想你了。」李如意拉著她的手按在肚皮上，「你看我這就要臨盆了，若不是你的話，我哪來孩子。」

孟琳琅乾笑，別人熱情還好，不苟言笑的何氏熱情，簡直要命。

「老六那孩子不懂事，自己回京也不把你帶上，我們都說他了。你大人大量，不要往心裡去。」

「弟妹怎麼會往心裡去，二嬸放心吧！」李如意笑嘻嘻的道，「這次專門來找你接生的，遠近聞名的婦科聖手，我和孩子都交給你了。對了弟妹，這臨安城裡能找到地方住嗎？那客棧我都睡不好」

「這裡我也不太熟，你們可以找中人問問情況。」

將軍府的威名拿出來，就是臨安知州都願意把府邸讓出來吧，說沒有地方住，簡直是玩笑。

孟琳琅如坐針氈，大家對她態度好的嚇人，她真心想問一下，自己都給了休書了，他們那麼重規矩，就不生氣嗎？

「其實也不是沒有地方住，主要是祖父說了，不得去擾民。所以還得麻煩你幫我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額房子。我這就要到臨盆了，也走不了。」

「那啥，沒什麼的話我要回去了。出來太急，寨里還有事處理。」

孟琳琅才站起來，就被李如意摟住了手，茶里茶氣的說著。

「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住吧！早就聽說清風寨了。和你在一起，我也不用擔心生產問題。弟妹不會拒絕的吧？」

「清風寨不適合養胎，真的不方便你去。」

「那你在這臨安可有其他地方落腳，咱們一家人總不能這樣天南地北的住著，對吧？」

說來說去大家都等這一句了，孟琳琅單刀直入道。

「你們遠道而來，我也就閑話少說了。相信你們也知道，我跟赫江已經沒……」

「你和老六也不用在意排場，草屋瓦房都行。我覺得青山媳婦言之有理。老夫年紀大了，就想看著大家和睦相處咳咳咳……」

赫連老將軍說一句喘三喘，眼看著就要厥過去了，赫江跟赫連青山連忙又是順氣又是給葯的。

孟琳琅被他嚇著了，哪裡還顧得上解釋。

「我來看看吧！」

讓人把老將軍扶去裡面的病房，她去拿醫藥箱，赫江已經把人抱進屋去了。

孟琳琅過去給赫連老將軍扶脈，一把心下一驚。

還以為赫連老將軍說不定是故意裝的，沒想到身體真的不行了，脈息紊亂，說話帶著氣音，肺部也有雜音。

「弟妹，祖父到底怎麼樣？你說不說話？急死我了！」李如意著急忙慌的問。

孟琳琅看著面色躁紅的赫連老將軍，讓她直言老人家時日無多，這種話她怎麼說得出口？

「你們小孩子不要少見多怪，老夫身子好著呢！」赫連老將軍虛弱的道，「老夫可捨不得走。還能好好的再活幾年，給你們帶帶曾孫呢！」

英雄遲暮，烈陽西垂，都是大自然沒法抗衡的自然現象。

赫江看著孟琳琅緩緩收回手，把脈枕那些收起來，心裡一突。

再看一路靈活健康的時候祖父，這會兒氣息奄奄的樣子，怎麼看都感覺太過詭異了。

這老頭子裝病已經不是第一回了，赫江真怕孟琳琅揭穿后，他們兩個的關係更難修復。

正想著怎麼開口，那邊孟琳琅就道歉，「老將軍身體健康，沒有什麼大礙。我開的養生的藥方吃吃就好了。」

「我就說我沒有什麼的吧！你們小輩就愛瞎操心。」

赫連老將軍笑得和煦，孟琳琅更加不能多提別的。

開了藥方讓人跟她去抓藥，赫江跟著孟琳琅出來，孟琳琅偏頭看他一眼。

「祖父，他……」

赫江的話被孟琳琅擺手打斷了，屋裡頭不隔音，這走廊是說話還是可以聽見的。

「老將軍身體狀況不錯，年紀大的人都這樣，養養就好了。」

「有勞了。」

「客氣了，這是作為大夫該做的。」

孟琳琅都診不出不對勁，那就是真的不好了。

喉嚨乾澀的厲害，赫江再難說出什麼來，轉身進老將軍待的那個屋子。

赫江死纏爛打孟琳琅害怕，這樣疏離倒是孟琳琅想要的，轉身就看見李如意挺著大肚子從門裡出來。

「正好得空，你隨我來做個檢查吧！」

「謝謝弟妹。」

這聲弟妹孟琳琅沒有應聲，她相信李如意他們早就知道自己和赫江已經鬧翻了。

雖然肚子偏大，但孩子健康，胎位也正，頭已經下去，生產日子就在這幾天。

「孟大夫，我知道你是大好人。」

果然她給李如意做了一個檢查，李如意就開口喊孟大夫了，孟琳琅不動聲色。

「你別擔心，孩子還好。可以平安生產。」

「我不擔心孩子的事。是感謝你沒有把祖父的病說出來，還願意對我們笑臉相迎。」

診室里就剩下兩個人，李如意突然斂去了笑容，抹著眼睛，哽咽道。

「祖父在京都時就已經纏綿病榻多時，心裡一直記掛你和六弟的事，是我們故意騙他說你和六弟夫妻和睦恩愛，他才強撐著身子要來臨安。

老人家那身子我們都心裡有數，他大概只想著最後一段時日，能夠全家團團圓圓和和睦睦。

孟大夫，你能答應我，暫且假裝跟六弟和好，慰藉一下老人家嗎？」

李如意是個愛笑的人，此刻那眼淚汪汪珍珠一般往下掉，可不是當初和赫連青山鬧彆扭時的哭法，壓抑又故作堅強，看著就特別讓人心疼。

「我跟赫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孟琳琅偏開頭。

「我知道這樣強人所難了。」李如意抬手用袖子抹去淚水，「將軍府出來的男人，傻得心裡只有家國天下。但凡用一點心在女人身上，也不至於這樣。

你不想要他很正常，是我也不想要這樣不知冷知熱的木頭。」

李如意居然不是勸和的，孟琳琅無話可說了。

「只是現在也不能讓祖父帶著病，還操心六弟，我知道孟大夫你有仁有義，就算我求你了，幫忙讓老人家安心的過完這少少的時光吧！」

「琳琅，我可以進來嗎？」

孟琳琅還沒有回答李如意的話，就聽見何氏在外頭問話。

「二嬸也想明白了，從此以後不再管六弟的事。她跟來就是和你說對不起的，上回你突然離京，她以為自己把你氣跑了，很是病了一場。」李如意小聲的道。

孟琳琅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那邊何氏已經進來了。

何氏問了李如意的情況，再問赫連老將軍的事，眼睛也紅了。

「誰也勸不住，拖著病體千里迢迢的來。唉！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回京……接下來可能沒法搬動老爺子，能否在你這醫館住下，就診也方便一些。」

「附近有個宅子，是我姐幫我買的，你們就先住下吧！等老人家好點再說。」

孟琳琅開口就想扇自己，說好不想有瓜葛，三言兩語還是把她帶歪了。

「以前我那麼對你，你還能對我不計前嫌，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

何氏捂著嘴低下頭，看著那聳動的肩膀，和低聲的抽泣，孟琳琅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來盛氣凌人的人，現在變得和善低聲下氣，她真的有點不適應。

「沒事。怎麼說大家也相識一場。」

出去李如意就把孟琳琅附近有間宅子空著，他們搬家去那裡住跟赫連老將軍說了。

老將軍彷彿迴光返照一般，吵著要派人去把東西收拾了送過去。

本來是牛二說孟琳琅來來去去不方便，買來給她落腳的宅子，鑰匙都在這醫館里。

李如意和老將軍走不了暫時留在醫館，孟琳琅去櫃檯拿了鑰匙，只有赫江跟她一起去看房子。

不過是三進的院子，比不上將軍府的富麗堂皇，住一家人倒是可以，收拾的也清爽乾淨，進來就能住人。

孟琳琅站在堂屋沒有進去，她有點犯噁心，不想走動，讓赫江自己去看看能不能住。

赫江順從的轉了一圈就回到堂屋，「挺好的房子，只是我們住下后，一時半會可能走不了。」

「住著吧！」

孟琳琅把荷包里的薄荷葉摘了一片放進嘴裡含著，赫江看見了想問一下，又怕她生氣沒有問出來。

「我聽見大嫂的話了，你若是覺得為難，到時候我來圓這事。」

「算了吧！老將軍身體狀況不太好，幾個月的事，我盡量表現正常點。你們多注意吧！」

「委屈你了。」

赫江這樣保持理智客套的說話感覺還不錯，起碼比一頭熱的粘上來好太多了。

孟琳琅把鑰匙給了赫江后，就沒有再去醫館，翻身上馬去梨花村找尤四姐他們。

赫江站在那裡看著她洒脫的離去，抬起要跟去的腳步又緩緩的放下。

果然保持距離能夠讓兩人可以安靜的待一會兒，不再針鋒相對，那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