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下獄

「奴婢崔姜見過永安公主。」

剛下馬車，迎面碰見一個中年僕婦行禮。蘇眉認出她是白貴妃派到周燕飛身邊教授禮儀的女官，遂笑了笑，虛扶一把：「崔姑姑快別多禮了，怎敢勞煩您親自迎接？」

崔姜禮數絲毫不差：「公主是主子，奴婢自然該候著公主。周小姐在花廳，九公主也到了，正念叨公主呢。」

周燕飛的父親是內閣大學士，清貴之家，府宅自然不能跟上次凝良郡主的桂園相比，但勝在雅緻。蘇眉這次又是最後一個到，花廳中已經坐滿人，未來的太孫妃辦遊園會，請帖一發出去，引得京城各家千金都趕來奉承。九公主挽著周燕飛坐在上首，見蘇眉進來，她笑著說道：「永安姐姐，好久不見了。快，坐到我身邊來。」

從吳文定那裡論，蘇眉本該是九公主晚輩，但九公主素來不管這些規矩，她比蘇眉小一歲，為顯親熱，便一直叫姐姐。與九公主見過禮后，蘇眉轉頭仔細打量一番周燕飛，打趣道：「看周小姐這氣色，這通身的氣派，果然是要做太孫妃的人。」

周燕飛抿嘴而笑：「不得了，你這嘴巴是抹了蜂蜜嗎？一來就打趣我。算起來你也是太孫殿下的表嫂，以後我可仰仗你了。」

蘇眉心念一動：「仰仗我？我是哪個牌面上的人，該是太孫妃娘娘照顧我才對。」

下面流芳郡主插嘴：「這話對，我們以後都要仰仗太孫妃娘娘，娘娘可不要忘了我們這群老姐妹啊？」

從前流芳郡主看不起出身清貴的周燕飛，她巴結的一直是丞相嫡女吳文馨。誰知道一夜之間變了天，周氏上位成正妃，她後悔不跌，這才忙著趕來奉承。周燕飛在人前永遠一副端莊柔順模樣，聞言正要說話，九公主在旁邊冷冷笑道：「前倨後恭，某些人還真是臉皮厚，我今天算是見識了。」

流芳郡主訕訕退下，有幾個人偷偷笑起來，她倒也是號人物，愣是忍著沒有發作。一時人都到齊了，周燕飛便領著大家去花園遊玩。九公主挽著蘇眉胳膊慢慢落在後面，蘇眉早發現她今天有些不對勁，待到沒有外人了，便開口問道：「九公主，你有話要對我說嗎？」

九公主聞言停下腳步：「蘇眉姐姐，我跟你很投緣，我把你當親姐姐的。你要相信我不會害你，所以你一定要對我說實話。」

蘇眉不解：「發生什麼事，你直說，別打啞迷了。」

九公主十分為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夏國使團來梁國的事，你知不知道？若是你偷偷跟他們見過面，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想辦法，勸父皇不追究你的罪責。」

「你們知道了？」蘇眉似乎一點不害怕，只搖頭嘆氣：「罷了，這裡畢竟是梁國，我不該存了僥倖，以為可以騙過你們。沒錯，我是和夏國使者見了面，梁帝準備怎麼處置我？」

九公主跺腳：「你真糊塗，明知父皇不放心，幹什麼非要跟夏國人見面？父皇將這件事交給九哥處置，九哥來找你的時候，你千萬，千萬不能認，只要你一口咬定沒見過，父皇看在兩國邦交份上，不會對你怎樣的。」

蘇眉見她似乎是真心為自己著想，感動道：「我知道了，你別擔心，想來也沒什麼事。」

周燕飛從前面走過來笑道：「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快過去吧，姐妹們今天詩興大發，說要舉辦一個菊花詩會。」

蘇眉不會作詩，站在外圍看熱鬧。因為顧嬤嬤出門辦事，這回她身邊還是只有黛黛一個人。看了一會，因為口渴，打發了黛黛去拿水，她卻一去不回。正想出去找找，卻見一個周府婆子急奔而來沖周燕飛耳語道：「小姐，門外來了很多官兵。」

「什麼？」周燕飛暗暗吃驚，婆子有意無意望了蘇眉一眼，周燕飛瞭然，和九公主對視一眼，九公主便起身拉過蘇眉道：「走，我們兩個不會作詩的粗人，就不要在這貽笑大方了，我們去別處玩。」

蘇眉耳清目明，早聽到「官兵」二字。她略一思索就明白過來，邊走邊問道：「是來抓我的？真快，我還以為總要等我回府再說。直接跑到未來太孫妃的府上抓人，傳出去多難聽？」

九公主臉色很難看：「九哥不會管這麼多，姐姐，你別怕，有我呢。」

說話間已經來到前廳，周大學士今日休沐，正陪著九王爺高念說話。見蘇眉出來，高念微微一笑道：「永安公主，好久不見了，我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場合下見面。來啊，將人犯拿下帶走。」

「是。」幾個凶神惡煞的官兵拿著鐵鏈便要鎖拿蘇眉，九公主連忙將她護在身後，喝道：「你們誰敢？九哥，永安公主畢竟是客人，現在又沒有證據證明她真的通敵，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高念哼了一聲：「小妹，休得胡鬧。父皇有旨，要我徹查夏國細作案子，永安公主是嫌犯，她必須跟我走。」

「那也不用鎖拿啊？蘇眉姐姐是女子，你這樣對她，叫她以後怎麼見人？」九公主簡直被自家哥哥氣死了：「我不管，你帶她走可以，但你必須保證不能用刑。沒有證據，你就不能定她的罪。」

高念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盯著蘇眉。這個女人不算絕美，卻別有一番滋味，叫他始終忘不了。蘇眉很聰明，見都這個時候了還是沒看見黛黛，便走出來問道：「九王爺，我的貼身宮女黛黛，不知你把她帶哪裡去了？」

高念聳肩：「她是嫌犯，自然也得跟本王走一趟。還有你身邊那個顧嬤嬤，她如今也在刑部喝茶。怎麼樣永安公主，你走嗎？」

蘇眉冷冷道：「你想拿她們威脅我？九王爺，素聞你擅長斷案，有青天之名，沒想到你就是這樣斷案的？真叫蘇眉大開眼界。好，我跟你走。」她說完拔腿就走，九公主著急還要說話，高念大聲喝道：「都是死人啊？還不護送九公主回宮？」

「是。」九公主是幺女，自小受梁帝寵愛，但她最怕的卻是這位哥哥，見他發怒，終是不敢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