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再次出發

「臣參見太子殿下。」

東宮的圍牆很高，高燦獨自一人坐在院中，他年紀很輕，但通身的氣派卻叫人不敢直視。吳文定走進來恭敬行禮，高燦回頭一扶，失笑道：「又沒有外人，你這麼多禮幹什麼？來快坐下，自從我當了太子，政事繁忙，我們好久沒坐下喝一杯了。」

石桌上擺了兩份酒具，高燦十分熱情，吳文定不忍打斷，斟酌了許久，終於開口道：「殿下，你別忙了，其實我今天來是請辭的。如今大局已定，我也該走了。」

高燦笑容凝固，頓了頓，他問道：「你決定了？吳丞相呢，他也答應了？」

吳文定點頭：「父親說他從前對不起我，今後的路，他不再勉強，只要我開心，他就支持我。兩位弟弟快成年了，吳家後繼有人，我可以放心離開。」

高燦嘆氣：「罷了，既然吳丞相都同意了，我不同意，你豈不是要恨我一輩子？只是她已經走了這麼久，你確定還能追上？」

吳文定笑容中帶著甜蜜：「我會找到她的，一天找不到就兩天，兩天找不到就兩年，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重聚。」

高燦起身走到他面前，扶著他肩膀道：「好，你去吧，身為朋友，我支持你。現在朝中大局已定，你也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無論是為臣還是為友，你都沒有負過我。我也應該支持你。夏國如今風雨飄搖，你若見到蘇眉，告訴她，只要我當政一天，梁夏兩國絕不會兵戎相見。」

吳文定大喜，起身抱拳道：「文定代蘇眉，也代兩國百姓，謝太子殿下。」

高燦不高興道：「你又來了，吳文定，我希望我們永遠是朋友，可以嗎？如果將來有機會，希望我們還會再見面。」

吳文定點頭，也像從前一樣拍了拍他肩膀：「當然，我們永遠是朋友，不會因為你當了皇帝，這份友情就消散的。太上皇去世了，陛下身體不好病著，朝中局勢穩定，而且軍政大權都在你手上，我相信你都可以應付，我就偷偷懶，先走了。」

高燦沉默片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真羨慕你，可以放棄一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追自己喜歡的女人。不像我，娶那麼多，卻沒有一個是我真正想要的。」

吳文定噗嗤笑起來：「你現在不過才一位側妃，幾個妾室而已，這就受不了了？那完了，等將來當了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你可怎麼辦？」

高燦鄙視道：「你就看熱鬧吧，你等著，我非找一個各方面都勝過蘇眉的，氣死你。」

吳文定攤手：「氣死我幹嘛？你就是找個天仙，在我眼裡也比不上蘇眉。」兩人說說笑笑，彷彿回到從前無憂無慮的日子。

吳文馨幾個月前已經嫁進東宮為側妃，她到底運氣好，剛進門就碰上太上皇駕崩，高燦需要守孝，迎娶正妃的日子便一再挪后，短時間內周燕飛都不會過門了。為了籠絡人心，吳文馨一改常態，恭敬有禮，寬容溫和，因此上上下下都搏了個好名聲。這晚她正在鏡前梳妝，高燦身邊小太監進喜進來回稟道：「娘娘，太子說今晚歇在書房，請娘娘自便。」

吳文馨皺眉：「又不來？太子政事繁忙，你們貼身侍候的，得空多勸勸，別叫太子累壞了身子。」

進喜點頭：「娘娘放心，奴才省的。」

待人走後，吳文馨始才沉下臉，冷哼道：「又不來我這，這一個月算下來，竟只有五六日歇在我屋裡。不行，書房侍候的那兩個丫鬟不能留了，得想法打發了。」

輕葉跟著吳文馨一起嫁入東宮，現在是她身邊得力幹將，聞言賠笑道：「娘娘，太子如今在守孝，又不能做那種事，您生什麼氣？況且那兩個丫鬟是皇後娘娘賜下的，輕易可不能動。」

房中沒有外人，吳文馨便有些口不擇言：「說是守孝，誰知道他們關上門做什麼勾當？周燕飛至少一年後才過門，我必須抓緊這一年時間，讓太子離不開我。」

輕葉替她放下頭上發簪，接過小宮女端來的葯碗，連連奉承：「娘娘天姿國色，太子怎麼可能不動心？這段日子娘娘就好好調理身體，等一年後一舉得男，那才算是在宮中站穩了腳跟。」

吳文馨接過葯碗，這是娘家舅舅關山替她尋來的民間生子秘葯，據說很靈，就是味道不太好聞。吳文馨憋住氣，一口喝下。殿門虛掩著，進喜透過門縫看著她喝下藥，這才轉身離去。高燦的書房是他平時處理政務的地方，守衛森嚴，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聽進喜繪聲繪色描述完，高燦笑了笑道：「知道了，下去找你師傅領賞。」

「是，奴才謝殿下賞。」進喜磕了一個頭退出去，吳文定坐在一邊嗤笑道：「沒想到堂堂太子殿下，還有聽人壁角的喜好？吳側妃可是我妹妹，你對人好點。」

高燦撇嘴：「放心，吳側妃不僅是你親妹妹，也是我表妹，我會對她好，讓她做一輩子寵妃的，只是……」

「只是她不能生下皇子？」吳文定插嘴：「果然天家無情，難怪太上皇駕崩后，我父親會自請去守墓。他辭官是為了保全吳家，我猜如果他不自請離去，吳家的下場恐怕會很慘吧？」

高燦哼道：「敢這麼跟我說話，你是第一個。吳家，關家，周家，這些皇祖父時期的老臣，如果都能像你父親那樣有自知之明，該多好。」

吳文定搖頭：「可惜如我父親那樣的明白人不多，就說周良辰吧，仗著是你岳父，最近著實有點飄。」

高燦最是看不慣這批倚老賣老的老臣：「隨他去吧，我需要他幫我對付關氏，等把關氏趕出朝堂，他要還是這樣不識抬舉，就休怪我了。對了，你剛才說還有一事求我幫忙，是什麼事？」

吳文定尷尬道：「我明天就走，臨走前，你安排我和九公主見一面。我們到底拜過堂，我總得給她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