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戴罪立功
「眉兒，李氏父子被押送回京了，你父皇會怎麼處置他們？李解很冤枉，你要替他求求情。」
次日清晨，督軍張羨林與特使德安便悄悄押解著叛徒李胥李解父子上路了。蘇眉沒有驚動其他人，只和吳文定兩人出營送別。吳文定對李解遭遇很是惋惜，蘇眉嘆口氣，搖頭道：「我不能求情，你不了解我父皇，越是有人求情，李解越不能脫罪。李胥叛國，按律要株連九族，誰也救不了他。」
吳文定著急：「李胥叛國，李解根本不知情。他與你自幼一起長大，於情於理你都應該救他。何況如今正值戰亂，是用人之計，一定要陣前損失一員大將嗎？」
蘇眉轉頭看他一眼：「喲，你跟李解關係不錯嘛？怎麼，不吃醋了？行了，這件事不用我們瞎操心，我托德公公給太后帶了話，李氏一族在朝中本就是太后黨，太后愛惜人才，她會救李解的，也只有她才有能力救人。」
吳文定嘴硬：「我吃什麼醋？在爭奪你的戰場上，我已經贏了。」
蘇眉失笑：「你就得意吧。對了，剛才國師大人跟你說了什麼悄悄話，還背著人，生怕被我聽見。」
「我可冤枉了，老師懷疑我，本來以為我是申國姦細，不過現在嘛，他老人家斷定我是隆慶太後派來的。」吳文定無可奈何：「我一路從梁國出來，遇見老師的時候正被申國死士追殺。他盤問我身份，我總不能說是梁國人吧，只好騙他說是夏國京都人士，前來軍營尋找參軍的兄長。後來見我認識李解，你又對我另眼相看，他便斷定我是太後派來監視他的。」
蘇眉噗嗤笑出聲：「國師大人忠於我父皇，生怕朝政被太后把持，所以看誰都像是太后黨。不過看起來他很賞識你嘛，懷疑你還讓你留下來，這可不是他的作風。」
吳文定苦笑：「如今夏國正值戰亂，老師說了，只要對夏國有利，他可以不計較我是誰的人。唉，我又不能真的說出我的身份，只好默認了。」
兩人說笑著往回走，還沒到營門口，便看見一人策馬疾馳而來：「殿下，太子殿下，前線告急，申國元帥司九云為報仇，親率五路大軍突襲，建始、密雲、小河口三處營地告急。」
「什麼？速速召集人馬隨我救援，抗擊敵軍。」蘇眉大驚失色，建始和小河口都是攔截申軍進犯的重要關口，分別駐紮著夏國五萬兵士，若是失守後患無窮。蘇眉下令后就回營帳換了一身鎧甲，正要出發，吳文定卻走了進來。他身上背著藥箱，堅定道：「我跟你一塊去。」
蘇眉看看他瘦弱身軀直搖頭：「不行，戰場上刀劍無眼，我可不能時時保護你，你就別跟著添亂了。」
吳文定道：「你不用保護我，我們不是說好共同進退嗎？我已經是一名隨軍大夫，就讓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蘇眉，我想能夠配得上你。」
蘇眉不是扭捏性子，見他目光堅定望著自己，也不躲閃，兩人四目相對，一時心中都有了答案：「好，我答應你，我們一起打贏這場戰爭，再一起回京，在此之前，誰也不許失約。」
吳文定上前握了握蘇眉手：「一言為定，誰也不許失約。」
外面兵馬已經點齊，蘇眉轉身大跨步走出去，吳文定看著她堅定背影，同樣挎緊了藥箱。
按著軍情緊急情況，蘇眉派了副將前去救援建始和密雲，自己則親率中軍直奔小河口營地。小河口地勢險峻，戰事慘烈，蘇眉趕到時，便看見一個白衣將領正在戰壕內廝殺。蘇眉對這個身影太熟悉了，吃驚道：「李解？」
來不及多想，援兵的加入使得夏兵士氣大振。蘇眉一邊拼殺一邊來到李解面前，兩人從小在一起習武，動起手來十分有默契。不等她開口詢問，李解搶著說道：「殿下，國師大人聽聞敵軍進犯，特令罪臣回來救援。罪臣願戰死沙場替父贖罪，請殿下恩准。」
張羨林是成憲帝親信，是朝中守舊派的代表，他絕不可能同意叛臣李解回來。蘇眉與他自小的情分，對視一眼，便猜到他回來是德安的安排，也正合了自己心意。來不及多想，她一刀砍死一個敵兵，回頭說道：「好，本宮相信少將軍一次，希望少將軍不要讓本宮失望。」
戰鬥持續了很久，天黑下來的時候，申軍終於撤退，營地內屍橫遍野，宛若人間地獄。吳文定跟著隨軍大夫們清掃戰場救治傷員，李解胸口中了一支毒箭，正替他拔箭止血，蘇眉掀簾走了進來：「李解，你怎麼樣了？」
三個人呆在一起到底有些尷尬，吳文定頓了頓，笑道：「放心，少將軍沒事了，幸虧箭射偏了一分，要是傷及心臟可就糟了。」
蘇眉道：「那就好，李解，你好好養傷，其他的不用多想。德安公公派人給我傳了信，他已經成功說服國師大人，不追究你私逃之罪。對外我也只說李胥因身體原因回京述職，你放心吧。」
李解精神還算不錯：「李解替父親，替李氏一族謝過太子殿下。」他看一眼吳文定：「吳大哥，我想跟公主單獨說幾句話，可以嗎？」
吳文定點頭：「當然可以。」他拿著血水盆出去，蘇眉在離李解不遠的凳子上坐下，李解便開口嘆道：「公主，我父親是死罪，可我沒有人求了，只能求你。請你上書陛下，留父親一命，李解願戴罪立功。等打贏戰爭，李解也願回京替死。」
蘇眉無奈：「我就知道你是這個意思，替你父親一死？李解哥哥，你這麼做值得嗎？罷了，你放心，我會上書父皇暫且將李胥收押天牢，等戰爭結束再行定罪。太后也是這個意思，有太后在，父皇會同意的。」
李解感激道：「公主，謝謝你。不，讓我最後再叫你一聲眉兒吧，這輩子李解對不起你，下輩子，下輩子不會再把你弄丟了。」
蘇眉起身嘆息：「好好養傷，別想太多。」她說完出去，李解看著她背影，心中卻終於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