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賜美人

「太子殿下，怎麼這般有雅興賞月？」

申國皇宮的大部分宮殿都已經被燒毀，只留下幾座偏遠樓閣，蘇眉便將這裡當成了太子行宮居住。吳文定進來的時候，她正站在院中，手拿一酒壺自飲自酌。吳文定上前與她並肩而立，嘆口氣道：「眉兒，這場仗我們打贏了，夏國勝利了，你不開心？」

蘇眉鬱結於心，輕聲問道：「贏了？這場仗死了那麼多人，有夏國人，有申國人，甚至還有梁國人，哪裡就贏了呢？國與國之間為什麼要打來打去，為什麼就不能和平共處？」

吳文定知她這一兩年行軍辛苦，每日見慣生死，早已厭倦戰爭，遂將她攬在懷中寬慰：「別想太多，你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戰爭是申國挑起來的，與你無關。眉兒，你太累了，等你父皇旨意一到，我們就離開這裡，四處遊歷，好好放鬆一下，好嗎？」

蘇眉醉了，感受著他懷抱溫暖氣息，突然就笑了：「文定，回去后我就讓父皇指婚，我們重新辦一場婚禮，辦真正屬於我們的婚禮，好不好？」

吳文定想著那日德安對自己說的話，低頭吻了吻她額頭：「好，都聽你的。」

蘇眉整個身子窩進他懷中，笑著笑著又哭起來：「不行，我還要去梁國，我要找黛黛，找顧嬤嬤，我要帶她們回家，回家。」

吳文定抱著她哭笑不得，幸虧她平日不讓人侍候，現在要是有人進來，看見堂堂太子殿下這般小女兒模樣，那還了得？他嘆口氣，無奈將人打橫抱起送進房去了。蘇眉皮膚本就不白，常年在外打仗更是曬得黝黑，吳文定蹲在床邊端詳她睡顏，卻覺她比任何女子都要好看。

這一覺睡得很香，蘇眉一睜眼，便看見吳文定坐在床邊打盹。蘇眉怔愣了片刻，伸手摸住他臉頰，嗔道：「傻瓜，睡覺不會回房去，這麼坐一夜，病了怎麼辦？」

吳文定卻是沒有睡死，聽她編排自己，哼了一聲開口說道：「也不知道是誰拉著手不讓我走，現在倒說我傻了？」

蘇眉一把推開他：「你沒睡？誰拉著手不讓走了，你少編排人。」

吳文定無可奈何：「是是是，不是娘子拉著為夫手不讓走，是為夫捨不得娘子啊。」

蘇眉揪他耳朵：「胡說，誰是你娘子，再敢胡說，看我怎麼罰你。」

兩人吵吵鬧鬧，吳文定順勢抱住她，問道：「眉兒，你一定要回梁國嗎？你一定要報仇？」

蘇眉神色暗淡，將頭放在他肩上，更加抱緊了：「顧嬤嬤在那裡，黛黛也在那裡，我不能丟下她們不管。文定，我好恨，這股恨意每天折磨著我，我必須回去解決，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開心。」

吳文定拍著她後背，安慰道：「我懂，眉兒，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蘇眉起身問道：「那日我被賜死，黛黛沒入宮中為奴，按理她應該活著，你後來找過她嗎，為什麼會找不到了？」

吳文定嘆氣：「我打聽過，那日帶走黛黛的侍衛是高念府兵。聽說高念下令，要將黛黛納為側妃，所以暫時囚禁於後院。政變之後，太孫殿下掌權，高念府中姬妾僕人全部被抓，我找過，沒找到黛黛，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去哪了，恐怕已經遭遇不測。眉兒，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黛黛，對不起。」

蘇眉面上恨意漸漸藏不住：「高念，你可真沒幹一件好事。你以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不，高恩還活著，白貴妃活著，既然你死了，我就找他們償命！」

吳文定急於說件好玩的事轉移她目標，連忙道：「這件事等我們回梁國再從長計議，先不說了，你可知道昨日李解幹了什麼？」

「李解？他能做什麼？」蘇眉好奇，吳文定憋住笑：「哈哈，你再也想不到，他對一宮女一見鍾情，為了她不僅和邱將軍吵了幾句，還把人帶自己住所去了。」

蘇眉一驚而起：「什麼？簡直胡鬧，哪來的宮女，申國俘虜？」

吳文定點頭：「昨夜太晚，小事也就沒有驚動你。不過今天李解應該會來請罪，邱將軍恐怕也來，這兩人，又要找你評理了。」

當下吳文定便將邱大寶苛待俘虜，李解怎麼撞見，又怎麼遇見那宮女的事情說了一遍。蘇眉聽呆了，懷疑道：「你說李解把人帶回自己住所去了？那宮女長什麼樣，很漂亮？」

吳文定搖頭：「我就看了一眼，年紀小還沒長開，不過挺清秀的。」

蘇眉神色有些不安：「你剛才說那宮女叫什麼名字？」

「梅兒，跟你名字一樣，不過她是梅花的梅。」吳文定說完見蘇眉呆住，略一思索，他也明白過來：「不會吧，李解難道是因為這個名字才……昨晚那邊鬧得不成樣，李解邱大寶都說要在你面前參對方一本，這……」

蘇眉暫時冷靜下來：「先別猜了，你去找李解，讓他馬上過來見我，還有那宮女，一起帶來瞧瞧。」

「好。」吳文定轉身出去，蘇眉心中焦慮，莫名覺得此事不對勁，想了又想，她終是不甚放心。李解來得不算快，磨蹭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姍姍來遲。瞥一眼躲在他身後的小宮女，蘇眉冷笑道：「聽說昨晚李將軍英雄救美來著？難得，來，站出來瞧瞧，究竟什麼樣的傾城絕色才能入將軍眼？」

李解心虛不說話，梅兒不知內情，以為蘇眉要處罰李解，忙著跪下磕頭：「奴婢、奴婢梅兒拜見太子殿下。李將軍是奴婢救命恩人，奴婢願意一死為他領罪，只求殿下寬恕將軍。」

「你叫梅兒？」蘇眉端坐上首，看向李解，眼神玩味，李解更加心虛，支支吾吾道：「殿、殿下，昨日之事是末將莽撞了，末將甘願受罰。」

蘇眉不理他，起身走到梅兒身邊：「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梅兒哆哆嗦嗦揚起臉，嗯，模樣不錯，柔柔弱弱我見猶憐，難怪能叫久經戰場的李解心動。蘇眉沉默片刻，嘆氣道：「罷了，李將軍征戰沙場，立功無數，回朝後賞賜是肯定的。這樣，今日就由本殿下做主，將梅兒賜予將軍，如何？」

李解猛然抬頭，看著蘇眉，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梅兒卻很機靈，膝行上前復又磕頭：「多謝太子殿下成全，奴婢願終身侍候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