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靈魂質問
「王爺，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今日比平常早了些。」
「您看看我的手，」夏巧穎顫顫巍巍地晃了晃，「再這麼綉下去它就要廢了。」
這具身體沒有經過訓練，本來控針就要比前世累上許多，更別提原主皮膚嬌嫩，不過連著刺繡三日，她的指尖已經被磨破了，露出泛紅的嫩肉，一碰針就疼的厲害。
唐文淵看了一眼，微微皺眉：「本王還以為似你這般常年行針的人，手指上會有繭子……」
「王爺，」夏巧穎微笑，「我好歹是個女子。」
這幾日相處下來，她說話也大膽了幾分，不過唐文淵並不討厭，因為她比絕大多數人都聰明許多。
唐文淵沉吟半晌：「今日府上來了位江南師傅，做了許多新奇糕點，你去挑吧，順便叫曲嬤嬤拿葯給你。」
夏巧穎微怔：「我……」
「去吧。」
他的語氣不容拒絕，她也就沒再推辭，提著曲嬤嬤私心塞給她的一大包點心和兩瓶上好的傷葯回家了。
曲嬤嬤沒有孩子，總是對她產生些慈母心腸，倒叫她得了便宜。
有過一日，明月庄的馬車來的格外早，不僅如此，就連夏燕燕也打扮的花枝招展地站在門口等她。
「你在這做什麼？」
「自然是陪姐姐同去，爹爹和娘親都同意了。」
夏巧穎皺眉，夏德生能同意，想必是又被宋氏以和離威脅了。
「咱們快走吧，這就是明月庄的馬車嗎？當真是氣派極了呢。」
夏燕燕跟只花蝴蝶一樣率先上了馬車，夏巧穎緊隨其後，在快到明月庄的時候，她淡淡道：「既然你硬要跟著，不論出了什麼事，自己負責。」
夏燕燕攥了攥裙角，想起宋氏的叮囑，點了點頭。
二人一下馬車就聞見了淡淡的血腥氣，夏巧穎朝莊子大門看去，只見曲嬤嬤板著臉指揮著，兩名侍衛正提著一個滴血的麻袋往外走。
見她來了，便迎上來道：「叫你驚著了，沒什麼大事，只是溜進來一隻小耗子，已經被王爺解決了。」
話說的是輕描淡寫，但夏巧穎知道，唐文淵開始查趙家的事了。
曲嬤嬤見她神色懨懨，拍了拍她的手，又問道：「這位姑娘瞧著有點眼熟，是……」
「這是家妹夏燕燕。」
曲嬤嬤點頭：「快些進去吧，書房裡又進了些好料子，王爺正等著你呢。」
夏燕燕聞此心頭一喜，跟在夏巧穎的後頭就要往裡走，可惜被曲嬤嬤攔了下來。
「夏家二小姐是吧？」她笑道，「您跟老奴來吃盞茶吧，可有的等呢。」
夏燕燕抿唇：「我不能陪著姐姐一同去嗎？」
曲嬤嬤笑意淡了些：「二小姐這是什麼話，您去了能做什麼呢？是端茶啊，還是遞水啊？都不合適吧。還是隨老奴去前廳坐坐吧。」
夏燕燕再不樂意，也不敢在明月庄得罪文淵王的人，只好不甘不願地跟著去了前廳。
另一邊，夏巧穎一進門，就見唐文淵在擺弄著一塊薄如蟬翼的皮料。
抬眼道：「過來，看看這個。」
夏巧穎接過來，用手捻了捻：「是羊肚上的薄皮？」
「嗯，」唐文淵問道，「你能在這上面綉嗎？」
夏巧穎點頭：「可以一試。」
「綉給本王看。」
她選了一條黑色的絲線，顯眼。
皮料雖薄，但她前世綉過更難的，這點功夫還是不在話下的，很快便簡單綉了一個人物小像的簡單輪廓，正是唐文淵看書的樣子。
「你把本王綉在羊皮上？」
夏巧穎摸了摸鼻子：「一時沒想起要綉什麼。」
唐文淵輕笑了一聲，隨後道：「既如此，你便把它綉完吧，務必跟本王一模一樣。」
夏巧穎：「……」
「小女知錯了。」
話音剛落，便聽書房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唐文淵冷冷道：「進來。」
趙清月難得穿了件素色的衣裳，滿臉擔憂地怕跑了進來：「王爺，我聽說明月庄進了刺客，您沒事吧？」
夏巧穎盯著腳尖裝背景板。
但趙清月還是一眼就瞧見了她。
「你怎麼在這？」
「王爺讓我給皇后綉制些小物件。」
趙清月嫉恨地眯了眯眼：「都這麼多天了還沒綉完？我看你就是存心拖著，好勾引王爺是吧？」
擱在往常夏巧穎可能還會跟她吵兩句，但自從知道了唐文淵的目的，趙家在她看來就是秋後的螞蚱，不僅要少費口舌，更要少牽扯。
於是她什麼都沒說，拿著羊皮回了外間開始。
趙清月不可置通道：「你敢無視我？」
「行了，」唐文淵皺眉，「你到底有什麼事？」
趙清月有點委屈：「我是擔心王爺嘛……」
「本王沒事，你可以回去了。」
「王爺……」
「回去。」
唐文淵神色未變，但眼中的冷意凝聚，顯然是不耐煩到了極點。
趙清月一下子就噤了聲，給自己找台階下：「那我在前廳等您。」
說罷便出去了。
夏巧穎正樂的看戲呢，就聽見唐文淵的靈魂質問：「你說說，該怎麼看待那些貪官。」
夏巧穎：「？」
她們家都快窮的啃牆皮了，關她什麼事啊？
唐文淵若有若無的眸光落在夏巧穎的面龐：「但說無妨。」
面對他的步步試探，在心中思忖片刻，夏巧穎抬頭，對視上唐文淵的眸光：「王爺真的想聽？」
唐文淵蹙眉，語氣帶上了幾分不耐煩：「讓你說就說！」
夏巧穎眨眨眼，陰晴不定的男人，不過就是猶豫幾分，誰知道說出來之後你會不會要我的命。
她摸摸鼻子，趙海身後有有一位貴妃撐腰，像他們這樣做官的尚且如此清貧，更別說這裡的百姓了。
見夏巧穎半天不說話，他扭過頭來，「你在想什麼？」
唐文淵的聲音把她拉回神，她訕訕笑道，「貪官自然是比不得像王爺這樣清廉正直的人。」
他這一次來，不就是為了擺平查清楚這裡貪腐一事，所以按道理來說，唐文淵還算得上是個清官。
加上這幾日呆在明月庄給他綉東西，唐文淵也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她，不僅如此，還給了許多銀兩，這些銀兩可要比在外邊去擺攤來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