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蒼白的手,漆黑的刀
「你不是她。」
風易看著小萍,一臉嚴肅。
然後他一腳踢中小萍的肚子,將她踢飛了出去。
小萍被風易踢到了柱頭上,頓時變作了應念的模樣,手捧腹部,跪倒在了地上。
「不,這不可能,不可能!沒有人能夠抵抗色想的幻覺。」
應念口吐鮮血,搖著頭,一臉質疑。
風易冷冷看著他,沒有答話,緩緩走來,一刀劈在了應念的肩頭。
應念一聲慘叫,催動六參將風易給逼退了開。
逼退風易后,應念開始痛苦嘶吼起來。
「呃啊!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混蛋!呃啊!」
他撕心裂肺地怒吼著,周身的紅色氣焰也開始躁動起來,將他包裹其中。
然後一隻身長一丈、通體赤紅、尖嘴獠牙的怪物出現在了風易面前,扇動著翅膀,朝風易發起了猛攻。
夜叉!
風易看著應念突變的外貌,無比震驚。
他快速拔刀,不想卻被應念連人帶刀一併甩出了亭子。
想不到夜叉化后,他的力量竟會增強這麼多!
風易暗忖,並調整姿勢使自己平穩落地。
可他剛一落地,應念這隻龐然大物立刻又朝他撲了過來。
未免被他撲到,風易趕緊向後一躍,結果他剛才落地,肩膀便立刻被人插了一記。
風易回過頭,這才發現自己現在已經被滅界的人給包圍了。
此時此刻,他的身後是隨時準備偷襲他的滅界小兵,而正面則是一隻剛剛化作夜叉的怪物。
還真是棘手啊。
風易苦笑著握緊了刀。
眼看著應念再次朝著自己撲來,他又趕緊繼續朝後跳躍閃避。
滅界的小兵們眼見風易懸空,立馬舉著叉子朝風易插了過來。
不過由於方才的那一下,風易已早有所料,他翻身一腳,快速將小兵給踢趴在地上,接著又向後瘋狂揮刀,捲起一道巨大的紫色龍捲,拔地而起,直插雲霄。
不過由於小兵們站位太過分散,風易這一擊雖威力十足,卻只命中了寥寥數人。
僥倖躲過龍捲的小兵們繼續將風易圍住,手執叉子,紛紛朝他直插而來。
風易見狀,趕緊縱身而起,凌空而視,向下揮刀。
可就在他懸空的一瞬,應念雙手抱拳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風易始料不及,被應念錘到了腦袋,並朝著下方落去,被小兵們用叉子刺穿了身體。
應念一間,趕緊追來,又在風易的身上補了一記重鎚,使那些叉子插得又更深了一些。
劇痛使風易慘叫了起來,於是他舉起刀,狠狠劈下,將那叉子盡數斬斷,這才使得自己又落到地上。
血自風易的傷口流出,順著他的手臂,流到了他手中的刀上。
風起長林,那把刀竟彷彿有了生命一般,發出了一陣刺耳的悲鳴。
於是風易不見了,就在應念等人眨眼的瞬間,風易不見了。
應念甚至以為自己看錯,又使勁眨了眨眼,可當他再度睜眼時,風易的刀已劈到了自己的面前。
應念被嚇壞了,慌忙用爪接刀,可他的爪剛才伸出,風易卻又不見了。
他去哪兒了?
應念忽然有些后怕,正當他疑惑不解時,背後的位置,忽然被人狠狠砍上了一刀,可他剛一扭頭,正面胸膛的位置又被砍了一刀。
就這短短的一瞬,只一瞬,應念竟被人連續從四面八方砍了十幾刀。
劇痛、傷重、疑惑、震怒、不甘。
百感交集之下,應念趴倒在了地上,然後一個人影緩緩走到他面前。
他彷彿是神靈,又彷彿是惡魔。
究竟是神靈還是惡魔?
應念已不知,他的視線已然模糊,他只知道有個人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此時此刻,他唯一能看清的只有那把刀。
那把刀柄相接,逆向展開的刀。
刀柄血紅,刀身漆黑。
蒼白的手,漆黑的刀,猩紅的眼,無情的臉。
這豈非就是死亡的象徵?
「這是……天地兩儀刀!是你!」
看著那把刀,應念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他又重新打量起了風易,然後瞪大了雙眼。
「不對,不對!你明明已經死了,為何你還會在這裡,為何你的樣子,你的年齡……」
他諸多疑問,卻又歇斯底里,但隨著風易的一刀,他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風易拔刀,並在他的嘴上割了一道長長的口子,他痛不能呼,只能在地上翻來覆去地滾動。
風易看著地上滾來滾去的他,一臉蔑視,笑容猙獰。
這時,他身後的那群滅界士兵,眼看應念受他折磨,遂紛紛拿起武器朝他又攻了過來。
但他卻毫不在意,他甚至沒有回頭,只是拔了一下刀,那些士兵便紛紛倒在了地上。
察覺到士兵們到底,風易的目光又回到了應念身上,正要結果了他,卻發現先前還在這兒的應念已經不見了。
應念的消失,使得風易心中一陣不安,眼中的血紅褪去后,他的眼睛又有了光,他轉頭,卻發現應念已撲到了魏羅衣的面前,並張開魔爪朝她抓去。
風易急了,他快速擋在魏羅衣面前,一刀劈在應念的魔爪上,並將他的魔爪連著手臂一刀給削成了兩斷。
但應念卻沒有停止攻擊,削開的手臂忽然變作兩隻,又繼續朝著魏羅衣抓去。
風易大驚,遂趕緊轉身將魏羅衣護在了懷裡,用自己的後背來擋住了應念的攻擊。
魏羅衣蜷縮在風易懷中,看著他不顧一切的護住自己的樣子,心中很是感動,她第一次有些痛恨自己,痛恨自己除了添亂,什麼也做不了。
風易咬著牙,口中也溢著血,他本以為自己會就這樣被應該念給打死,可應念卻忽然停止了攻擊。
察覺到應念的異樣,風易轉過了頭,卻發現應念已經倒在了地上,儘管仍保持著夜叉的模樣,體型卻已變成了人類大小。
不知何時,應念的心臟位置,插了一支箭,風易倍感驚訝,遂朝著遠處看了去,並在杏林的深處,發現了一個身穿銀甲的少年,他手執長弓,正怒視著應念的方向。
駱狼!
看到駱狼出現,風易心裡總算鬆了口氣。
駱狼見應念倒下,收起了弓箭,與此同時,他的身後現出一方粉色的法陣,在法陣的傳送下,成百的士兵出現在了銀杏林中。
看到形勢逆轉,風易的嘴角露出了釋懷的笑意,兩眼一沉,頓時倒在了魏羅衣的懷裡,不省人事。
駱狼見風易暈倒,遂趕緊下令,讓士兵們將滅界的人盡數拿下,解決了滅界的人後,他朝著魏羅衣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
「沒事吧。」看著魏羅衣,駱狼冷峻的臉又變得溫柔了許多。
魏羅衣看著駱狼,搖了搖頭,然後看向懷中的風易,道:「他又救了我一次呢。」
駱狼看著風易,一臉深沉,他蹲下,為他號脈,扶他到一旁坐下,給他餵了一顆藥丸后,將魏羅衣帶離了涼亭。
「胥山哥哥,你不帶他走嗎,他是為了救我才……」
魏羅衣不料駱狼想就這樣扔下風易,掙扎著說道。
「那又如何,你平安無事就好,其它的都與我無關,而且若非是看在他剛才救你的份上,僅憑他想把你變作天下樓的姑娘,就足夠他死幾千次了。」駱狼打斷魏羅衣的話道。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嚴肅地呵斥她,嚇得魏羅衣一時語塞,竟不知所措起來。
駱狼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暗自吞了口悶氣,也不再多說什麼,強行拽著她往興州城的方向走了去,士兵們見到,也紛紛押送著滅界的人,朝興州城走了去。
冷風起,涼亭空,人盡走,茶水涼。
溪水東逝,銀杏飄零,分外凄涼。
我知道你很在意她,可她呢?她是否也在乎你呢?
不知何時,葉蓁已站在了風易的身旁,臉色沉重,眼神複雜。
你知道嗎?其實一直以來,有個人很在乎你,無時無刻都非常在乎你。
看著傷重的風易,她伸出手,輕輕摸在了他的臉上,看著他難受,她趕緊催動起六參為他療傷。
「小萍……」
感受到有人在附近,風易情不自禁地呼喊道。
聽到他的呼喊,她痛恨地咬了咬牙,眼中一陣猶豫,卻還是決定繼續幫他療傷。
片刻后,風易蘇醒了過來,看著身旁的葉蓁,一臉皮笑道:「阿蓁,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看到我發出的信號。」
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樣子,葉蓁一臉嗔怒,「你真是亂來,若我沒有發現你發出的龍捲信號?若是我沒能碰上駱狼,把他送過來?今日你是否打算為她喪生在此?」
「但我知道你一定會看到,事實上你也確實看到了,不是嗎?」風易乖笑道,他知道現在葉蓁十分惱怒自己,於是不停賣乖。
「真噁心,一把年紀還賣乖。」
葉蓁看著他賣乖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因不想再跟風易逞口舌,葉蓁遂築起了一方桃色法陣,將風易與自己一併送回了天下樓。
如此一來,天下樓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
不久以後,應念因個人過失,被人界逐回了滅界。
至於駱狼,他因為保護公主不利,罰俸一年,被大將軍魏慶重新調回了北疆。
然而本次事件的主角天下樓,不知為何卻一直無人提及,就彷彿他們從未參與此事一般,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都不曾有朝廷之人來找過天下樓的麻煩。
而就在眾人以為此事已經徹底過去的時候,將軍府的老管家福叔找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