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成佛

意近元看著二百五居然笑了。

擲地有聲的自high宣言竟惹幽靈發笑，讓二百五心虛：「意前輩覺得哪裡不妥？」

「二百五你真是個怪物！」

二百五欲言又止：你們如果堅持有自主意識的愛滴就是怪物，那我認了，我確實是怪物。

揉快蟲終於明白二百五身上發生的根本性轉變：這是個對撲街沒有半點敬畏之心的愛滴！這個地縛靈也察覺到這點了嗎？

意近元續道：「你說的很對。即便你通過假冒拜禁得到他們的營銷資源從而讓你的書鹹魚翻身，不過是為炮灰神的逆襲做嫁衣裳，最終你這個愛滴並沒有得到什麼。」

二百五不便介面，揉快蟲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

意近元又說：「最後了，我想問的是，假設你真的超越你老闆的意志寫了本新書，並且堅持抹下去，自我得到滿足，你算是真正意義的活著，但是一切並沒有實質性改變，那麼拯救那本書的宏願何以實現？還是說這本來就是你聊以**的幌子，你要求的只是作為一個真實的愛滴『活著』——光活著就已足夠？到底哪個才是真？」

二百五正等他問呢：「只是自欺欺人地麻痹自我，不算是活著！抹紫如果不追求結果，算什麼抹紫！」

意近元剛自覺已經懂了，拿給他這麼一說又糊塗了：「說白了你還是想追求不撲街？你不是通過我的遭遇和在這裡的見聞已經明白，閉門造車的抹紫必定會被貼上臭了的標籤嗎？而且你也知道就算在別的地方，變吉也一眼能看出你的撲街屬性。更何況撲街與否，和拿不拿潛月之光其實並不是一件事，你就算拿到潛月之光距離脫離撲街的苦海還有一大段距離呢——你是不是後悔了？」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內心是極度失望的，雖然他知道這才符合情理：原來是我一廂情願，這世上哪有真正的為愛發電？

「你誤會了。」

意近元想說我確實誤會了，我高估你了，或者說我太天真。

「我不願意留在炫寰國的快速通道上，是我不甘心用抹紫以外的力量來爭取變數。但是，在這裡是不可能的。」

只抹紫，火車車廂頂都上不了，更別提真實可靠的車廂只有兩節，總數卻有無窮，還有那高不可攀的恐龍脊背，以及最無情的神界大神通——貼標籤。

意近元恍悟：「所以是農村包圍城市的戰略，迂迴包抄的法子啊。可是假如其餘十三國也盡皆不通又如何？」

二百五道：「其實遠離盛世的閉環都好辦，哪怕渺茫，至少有希望。有希望，努力過，失敗也不留遺憾。跳出圈外海闊天空！只要沒有貼標籤的土壤，無非就是墾荒。荒便蘊藏有無窮的變數，遠遠超過車廂的數量，寬廣的地方絕非恐龍的脊背可比。然而，我以為這都不是真正的無窮，紫的內蘊，那才是真正的無窮！如果狹窄的營銷，戰勝了勤勞的創作，那麼錯的是這個世界。」

揉快蟲冷笑道：「不用如果了，你現在就可以宣判這個世界的錯誤。」

指了指那可憐巴巴的地縛靈：「現實里單一的創作本來就不如營銷。問題是錯誤不等於罪孽，即便等於，罪也不至死。甚至就算是死罪，一整個世界，你如何處決他？」

二百五也正在看意近元，同時深吸一口氣道：「要看是什麼樣的創造！如果是燃燒生命的創作，營銷如何能比？眾神心裡的燃點其實很低，只要燃燒起來，點著了，就會有熊熊大火，在廣袤的荒地中蔓延，帶來真正的光明，矯正這錯誤的世界！」

揉快蟲不以為然道：「即便是你最愛舉的曹雪芹，燃燒起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他死了，他的愛滴獲得永生，超越了神，成為真正的傳奇。」

揉快蟲為之語塞。二百五還是看著意近元，一時陷入冷場，誰也不說話。

良久，被看的意近元哈哈大笑，這下不單二百五，連揉快蟲也看過去，心想：笑點何在？

收起了笑容，意近元說：「謝謝你二百五。」

二百五一頭霧水：「為什麼要謝我？」

意近元微微一笑：「我自由了。」

揉快蟲和二百五不禁對望一眼，揉快蟲看到二百五的困惑，二百五看到穿戴整齊的防毒裝備。

意近元耐心解釋：「雖然來得太遲，我終於有了自我的意識，嗯，自由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真好！」

只見他痴迷地看著自己的四肢，伸展著，還不盡興，原地起舞。揉快蟲和二百五不自禁朝彼此靠攏，明明都有萬全的方法屏蔽嗅覺，仍然大氣也不敢出。

「這才算是一條生命啊！以前不過是神的精神奴隸——不對，連奴隸都算不上，不過是一件器物！」

舞跳完了，開始說話。防毒面具湊到近前，二百五知道他是看自己當下狀態上佳彷彿萬事通，來求助的，可這不是問道於盲么？

意近元又笑了，他似乎真的很開心，指著防毒面具說：「喂！大人，衣服不脫，這勞什子可以摘了吧——還有你！你的網文之力不留著抹紫，在這裡充當護具，你也不覺得糟蹋了嘛？」

揉快蟲心想：瘋病是會傳染的嗎？只限愛滴中？所以我作為「人類」暫時是安全的？

似乎為了幫揉快蟲證實這一點，意近元第二次只對二百五生氣：「他也罷了，你我同為愛滴，還信不過我么？我真的已經不臭了，我很自信！把你那身將來要改變世界的網文之力都給我撤了！傻不傻呀？」

二百五本來覺得我信你個臭幽靈才是真的傻，轉念一想，管他呢，誰讓我叫二百五呢？神界的名詞里，二百五不是和傻子是近親嗎？

很快失去網文之力的保護，二百五卻呆了：這是怎麼辦到的？

揉快蟲想著唇亡齒寒，十分關心他的狀況：「臭昏了？」

二百五喃喃道：「真沒有味道了。」

揉快蟲心下冷笑：好厲害的病毒，不但負責傳染，還負責培養拖！

二百五回過神來急切地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意近元笑道：「之前就說了啊，都是你的功勞。」

「我的功勞？」

意近元揮揮手：「別了，二百五。希望你美夢成真。」

二百五莫名有些悲傷還有一絲恐慌，急急問道：「別了是什麼意思？」

意近元開懷大笑：「我自由了啊。用你們的話說，我成佛了？哈哈......」

話音剛落，波的一聲輕響，整個身子碎化成若干泛著綠光的顆粒，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螢火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