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怎麼個交換法？」路池目光一凝，有幾分費解的看著他。

面前的老人遠比高業華要年輕多了。

他一頭白髮，坐在輪椅上，和路池在夢境中見到的一樣。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夢境與現實有著巨大的差別，這一次，路池選擇了一往無前，他不能後退了，也再也沒有後退的路可言。

「等價交換，你覺得這最後的真相價值如何？」

老人歪著腦袋，笑吟吟的回答。

「價值？」路池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要說到價值的話...他聳了聳肩，低聲嘆道：「無價。」

這個真相對於其他人而言可能不值一提，但是對於路池，卻是窮極一生都需要追尋的東西，它可以實質存在，也可以只是一個代指。

老人家這麼問，讓路池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之中。

他無法接受從老人家嘴裡聽到一個荒誕不經的答案，路池一時間不免有些犯難了，他思忖了一會兒，接著又補充道：「那不知您覺得呢？」

「我同意你的觀點。」

老人家頷首回答，他反覆揣摩著一句話：「最後的真相，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呢...哦對了，既然是無價，你可以那什麼來交換。」

「如果是等價的話，我的意思，你認為自己有什麼同屬於無價？」

「沒有任何東西。」路池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他無所畏懼的聳了聳肩，反倒是輕鬆了很多，路池一手輕撫著桌面，繞著坐著輪椅的老人家踱著步子，悠閑而又略顯謹慎。

他試圖干擾老人的思緒。

「所以呢？」

老人家微微一愣，臉色平和的吐道：「很抱歉，最後的真相無法估量。」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個計劃與你無關，您不是親身經歷者，也不是推波助瀾的幕後人，只是引路人。」

「不錯，確切的來講，我是這一切的締造者，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路池被他給繞迷糊了。

「夢境，五層夢境體系？」

老人家頷首笑道，他高昂著腦袋，目光虔誠而又熾熱。

怎麼說呢...老實說，路池並不想過多的評價。

實際上，所有人對五層夢境體系的看法都有所不同，可謂是褒貶不一。

如果真的讓路池來評價的話，他只有一句諺語來概括。

信則有，不信則無。

「還不錯。」他回答的非常敷衍，因為即便他的評價再高，或是低到某一個境界，都不會影響全局，甚至不會牽扯到老人家的判斷。

路池低聲笑了笑，沒有留給老人家思索的時間，繼續追問道：「我想您應該明白，我既然能夠站在這裡，站在您面前，您就知道我犧牲了什麼。」

「所以，等價交換的條件應該是建立在我有什麼的基礎上，而不是您要什麼，如果是無價交換無價的話，嗯...讓我好好想想...」

說到這裡時，路池頓了頓，他似乎好像想起了一些東西來。

「無價的東西...『鑰匙』？」

他啞然一笑道，目光極具深邃。

肉眼明顯可見，提及到『鑰匙』的時候，老人家的臉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鑰匙』...」老人家低聲念叨著，眉頭一挑，臉色變得有幾分凝重：「如果是『高業華』和『鄭啟年』兩人聯手打造的『鑰匙』，我或許可以同意交換，當然了，如果這個『鑰匙』真的令我很滿意的話，我自然會將真相全盤托出。」

路池驚了一下，他面露惆悵之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敢情這老頭也毫不知情？

不應該啊，從他的一番話中可以得知，老人家雖然不是親身經歷著，但是該知道的一些事情，即便他沒有經歷過，也瞭若指掌。

這是有著何等的魄力。

路池微微皺眉，他思索著，低聲道：「可以。」

「我們算是達成交易了？」

「當然了。」

「好吧，您可以開始了。」他努了努嘴，一手撐著書桌，思維有些發散。

然而說話之間，只見老人家突然從輪椅上躥了起來。

「你...」這一下把路池給嚇懵了，他趕緊往後退了幾步，忙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為什麼要裝作殘疾？」

「是么，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殘疾？」老人家目光一凝，臉上滿是深邃的笑意，「別緊張，我們已經在夢境中了。」

「夢境？」路池微微一怔，下意識的低頭看向了手腕上的發圈，有些出神。

這就在夢境中了，可為什麼沒有一點徵兆？

路池遲疑的又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猛地打開了書房大門，只見原本是江南水鄉式的庭院，一下子變為了冰天雪地。

大地與天穹連成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之間，他們宛如滄海一粟，毫不起眼。

脆弱的生命也是如此。

路池頓時感覺后脊一陣發涼，他由衷的感慨道，「這老傢伙的道行太深了。」

他回過頭來，先看了眼也是處於懵圈狀態下的劉月婷，這才重新將目光落在了老人家身上，對於他起身離開輪椅的舉動，路池感覺自己已經被冒犯到了。

「不錯，的確是夢境，我們被催眠了？」

「現在發現未免有些遲了吧？」

「好飯不怕晚。」路池硬著頭皮回答道。

老人家笑了，笑容三分鐘，七分假，但是路池卻看不出一絲的違和感。

路池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灼灼，勾著嘴角輕笑道：「讓我猜猜你的身份...」

「老闆？」

「對，『不行也行』的老闆。」老人家如實回答道。

「老師？」

「也可以這麼說吧，『高業華』、鄭啟年、曲方洲、葉漢寧以及劉月婷的老師。」

老人家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您大可不必拿『高業華』說事了，因為...您就是真正的高業華。」路池目光一凝，一字一句頓道，直戳老人家的心窩。

「哦，何以見得？」他挑了挑眉，平靜的神色更加讓路池在心裡更加篤定了這個猜測，甚至從某個角度思考這個問題，這就是真相。

高業華就是老闆，確切的來講，應該說老闆就是高業華。

高先生，所謂的管家只是一個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