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變味的談話

或許是姜羨的目光實在是太坦然了，倒是讓小孩兒覺得有一些奇怪。

雖然覺得奇怪，但是小孩兒依然還是就那樣坐著，沒說什麼，也很快的掩藏了自己的情緒，沒讓人看出來有什麼不對勁。

起碼阿寧是看不出來的。

「我知道姐姐忙的，也知道姐姐為了救我惹了很大的麻煩，所以我不敢要求什麼，只要姐姐不嫌棄我就好了。」

小孩兒可憐兮兮的，依然是睜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說這話的時候，似乎眼眸中還有一些些淚光閃爍，看得人好不可憐。

起碼阿寧是覺得可憐的，雖然這兩天莫名其妙被慪氣不少，但是說實在她也沒和他計較。

「行了你，前兩天不是還挺開心的嗎，怎麼這會子又感傷起來了，我家小姐也不能丟了你，別想著那糟心事了……」

阿寧反應倒是比那小孩都要大，姜羨一個眼神過去，這下可把阿寧嚇了一跳，瑟縮一下不再吭聲了。

「姐姐你怎麼了？」小孩眨著眼睛看著姜羨，似乎是真的在疑惑多放為什麼生了這麼大的氣。

「我沒怎麼呀。」姜羨歪歪腦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就是覺得不太舒爽，許是昨晚沒有睡好吧。」

她只是在提醒阿寧太過心軟了，對待別人的確應該以善意，但是太過善良又叫做軟弱了。

單看這小孩的確沒有什麼，但是若是以小見大，這也不是什麼小事情，姜羨必須讓她現在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可別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小孩兒雖然奇怪姜羨的突然變臉，臉上也沒有隱藏這樣的情緒，反倒讓人覺得真實。

「姐姐是太辛苦的原因呢，要好好休息呀……」小孩兒奶聲奶氣的，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姜羨勾唇，伸手摸摸他的頭：「知道了，姐姐一定注意。」

然而她不是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放在那小孩頭上的一剎那，他周身所散發出來的淡淡排斥，還有那沒來得及掩藏的向後縮退。

阿寧這才是鬆了一口氣，看著兩個人氣氛不錯，也沒有再說什麼，只張羅著讓兩個人多吃點點心。

「吃完飯，你就好好待在這裡，姐姐們有事情要出去一會兒，你別亂跑知道嗎？」姜羨一邊吃著糕點一邊說道。

這邊小孩倒是愣了一下，有些錯愕似的：「姐姐們都要走嗎？」

「小姐，把他一個人放在這，安全嗎？」

阿寧有些擔心，畢竟這只是一個小孩子，而且還是目前為止的「通緝犯」，這一個不小心讓人給看見了，那可是不小的麻煩事。

姜羨卻是點頭，沒有擔心模樣：「咱們都要出門，帶著他不方便，就讓他待在這裡也不會出事。」

當然，前提是這小屁孩不要亂跑……

「姐姐，你們……不要我了嗎？」

小孩突然開口，聲音帶著淡淡的委屈，但是更多的卻是隱忍，一副被人拋棄了也不願意哭出來的樣子，看了叫人尤其心疼。

阿寧首先就心軟了，雖然面上不肯表露的太明顯，但是心裡肯定是已經繳械投降了。

不過姜羨坐在一旁卻是無動於衷，聽著這小孩兒委屈的聲音，一般人還真就狠不下心來了。

倒也不是姜羨狠心，這事的確也是那樣，她可不能帶著他，本來目標就大，帶著他不就相當於在臉上寫著幾個大字——

我是你們要找的人！

「咳咳。」姜羨輕咳兩聲，一隻手又在小孩的頭頂上磨蹭了兩下，「姐姐不會不要你的，實在是事出有因，再說了，我們不久也會回來的。」

然而這話對那小孩絲毫沒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把他給嚇得不輕，嘴邊一扁登時就哭出來了。

「姐姐騙人，姐姐是真的不要我了對不對？」

何出此言？

姜羨眨眨眼，一臉無辜。

「小孩兒，小姐真的沒有那個意思，你別胡思亂想的。」

阿寧一邊裝作兇巴巴的樣子，實際上也還是變相的解釋。

看起來小姐似乎不太喜歡這個小孩，但實際上小姐說什麼話也不會開玩笑，她是相信自家小姐的。

「可是你們都一樣，說好會回來的，到最後都沒有回來……」

小孩抽噎著說道，眼中竟是溢出眼淚來，豆大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滾落，簡直是我見猶憐。

姜羨沒有想到他竟是會這副情緒崩潰的樣子，一時間反應居然是慢了半拍。

「我說你哭什麼呀，小姐說不會丟了你就是不會，你不信我家小姐還不信我嗎？」阿寧手忙腳亂地去拿手帕給他擦眼淚。

姜羨：「……」

自家小丫鬟什麼時候被拐走的？

「可……可是，你們都一樣……」

小孩拿手胡亂的擦著自己臉上的眼淚，抽抽搭搭的坂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是仍然覺得姜羨是要把他給扔了。

「你們這群大人，都喜歡撒謊，都喜歡說會回來的……」

他這話說的殘酷，倒是讓姜羨有些意外，竟分不清他此刻是真心地還是假裝的。

悲戚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小孩倔強著不肯流出更多的眼淚，可也因此讓他看起來更加的狼狽。

都是他們這些人的錯，既然註定了要走的話，一開始就不應該留下來。

既然註定了是失望的話，那麼一開始就不應該有希望……

「小孩，我不會丟了你的。」

姜羨的聲音帶著一股魔力，他早就知道，只要聽到面前這個女人的聲音，要麼就是看破人心的，要麼就是讓人心落地的。

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了。

所以當時他就決定了，這個大腿，他一定要好好抱著。

然而，這個女人似乎不太喜歡自己呢，這有多少目的，或許對方就有多少警覺吧。

小小的年紀哪怕再成熟，也終究有個度。

姜羨將他的視線移過來，讓他正視著自己的眼睛，這個小孩過於早熟，一開始她覺得不是什麼好事，但是世道艱難，逼迫他不得不成長，這是可以理解的。

「你也別慌，還好待在這裡等著我回來九十，明白？」姜羨坦然道，眼中的神色沒有半點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