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九)
系統滿腦子嗡嗡的,就剩下了「啊啊啊啊啊我要上天我現在就上天!」和「卧槽卧槽這是什麼神仙宿主我是不是要走向人生巔峰了!」的兩個情緒交相輝映。
不怪它激動。
它也是個老系統了,跟著之前的宿主們走過許許多多世界,攻略過許許多多對象,對象里有小奶狗有大腦斧,有狠人有狼人,有執政的有修仙的,有色.情的有禁.欲的,反正三千大世界十萬小世界,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之前的它拍著胸脯其實也能自誇一句「見多識廣」。
可是系統啥時候見過這個陣仗啊→_→
特么之前做的那些任務,哪個不是要宿主胼手胝足一步一個腳印去攻略,哪個攻略對象能這麼乖自己走到宿主面前自薦枕席?
並且這是個S+的任務!
S+的任務都這樣那其他一般點的任務豈不是手到擒來?!
系統還激動著呢,隨即就聽到了一聲有些強行挽尊意味的:「我若是來自薦枕席,不知賈大人滿不滿意我的姿色?」
蘇羲還沒咋樣呢,系統卧槽崩了。
「宿主。」系統都震驚了,「你剛才那句有人自薦枕席來了是從嘴裡說出來的?不是在心裡和我說?」
蘇羲現在是在心裡和系統悄悄話了:「對呀。」
系統:……你為什麼要想不開!
蘇羲淡定極了,這次就真是只在心裡說了:「你緊張什麼,騷操作的是我,再說說出來怎麼了?他都能拉下臉來自薦枕席,還不讓我說了?」
系統:「……」
雖然是這樣但是……不行,我要和主系統申請一下速效救心丸,不然我這系統主板禁不起這麼燒:)
蘇羲回了一句系統之後就沒管它了,只是繼續帶著三分笑意開口:「殿下還沒讓我看到姿色呢,哪裡談得上滿意不滿意?」
話音一落,窗外那人便身形一晃,特別矯健地翻窗進來,氣呼呼地立在窗戶那裡,看起來就是一副寶寶好冷寶寶在外面被凍傻了的樣子,硬邦邦的微微點頭權當行禮:「李珈見過賈大人。」
四皇子,李珈。
蘇羲拿大得很,並未起身相迎,只是在榻上微微欠身:「殿下客氣了,其實本應是下官對殿下行禮,可奈何膝蓋有傷,不好動彈,還請殿下見諒。」
你都這麼說了殿下還能說啥,不見諒也得見諒啊。
面對著這麼個油鹽不進的女人,李珈確實是有點氣的,但你來都來了,要是轉身就走,那你鬧笑話豈不更大?
再說了……
李珈也不得不承認,其實,反正,甭管怎麼說,只要面前這個女人還是他父皇身邊的司墨,他做太子做皇帝的路上,她就是你一定繞不開的坎,是你必須解決的小boss。
……哪怕是自薦枕席。
再說來都來了。
李珈深吸一口氣,能像進了侍妾的屋子一樣當大爺是不可能的,自理能力極強地把外套脫了,掛在一邊,把薑湯喝了,還覺得不過癮,又坐在蘇羲對面,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碗滿滿的薑湯,一口悶了之後才覺得渾身上下都舒坦了,完了才閉上眼睛,緩了許久。
媽噠外面是真的冷。
凍死老子了。
他自閉目緩和他的,蘇羲是連個眼神都懶得多給他,就在位上坐著,安安靜靜看書,時不時還翻過那麼一頁書,伴隨著的是特別輕微的燭火燃燒的噼噼啪啪的聲音。
靜謐,安詳。
需要特別提一嘴的是,雖然這個場合其實有那麼一丟丟詭詐,但四皇子卻是詭詐地覺得,還挺自在。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那會兒他母妃還活在世上,他被養在母妃膝下,自己就著燭火寫夫子布置的課業,母妃就在一邊安安靜靜做女工,很久母子倆都不說一句話,就只有蠟燭燃燒的聲音,針線穿過絲帛的聲音,但就是……因為平靜,所以安心。
母妃過世很多年了,這樣的感覺也是許久都沒有了,李珈自己是萬萬沒想到,母親過世后自己第一次感覺到這樣的靜謐安寧,是在一個不知底細,還敢大放厥詞說他是來自薦枕席的女官屋子裡。
四皇子心情複雜極了。
此時已是深夜,單身男女,共處一室,正是一個在現代社會都會被人誤會是不是要發生點什麼的場合。
李珈的教養讓他選擇不讓氣氛僵硬下去,待身上的冷勁兒過去之後,終於睜開眼來,忍不住問:「大人如何知道孤今夜會來?」
「賭一把罷了,賭輸了又沒什麼損失。」蘇羲隨口笑道,而不知何時,她和李珈之間已經擺了棋盤,她含笑,「殿下來一局不?」
恩……
正如現代社會男男女女會考慮到約會的時候如果實在沒話說就裝作看電影也是緩解尷尬的一個手段,於是絕大多數約會地點都會選在電影院一樣,古代社會的男男女女們,也會考慮到如果實在沒話說就裝作在下棋,同樣也能緩解沒話說的尷尬,然後會快快樂樂來兩局。
「來就來。」李珈痛快極了。
「那……」蘇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一枚棋子攥在手心,給四皇子看的是如玉的手背,她抬頭笑道,「殿下猜猜這是黑子白子?」
這就是如果四皇子猜中了就讓他先下的意思了。
可四皇子一個正經直男!和女孩子下棋還要爭先手四皇子不要面子的呀!
然後他就擺擺手,那張比之於小奶狗六皇子而言就成熟(可睡)並且人間富貴花(耐操)許多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很紳士的笑:「不必麻煩,自然是姑娘家先下。」
「當真?」蘇羲漂亮地眨眨眼,「殿下可不要後悔。」
這就是讓你先下而已,還沒說要讓你几子呢,自然還談不上後悔,李珈很大方地笑:「不後悔,請。」
蘇羲笑得和只狐狸似的。
那……這就是你自己送上來的了(ˉ▽ ̄~)~~
她爽快地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黑子如墨,襯托她手指纖長,白皙如玉,四皇子從小受的男女授受不親的教育,說的是自薦枕席,進來之後卻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抬頭看人,現在盯著棋盤看著她落子,看到這如玉手指都在心裡默默讚歎了一番。
他也落子。
蘇羲現在心態很平靜,落子也落得平和中正,不怎麼見大開大合的殺伐之氣,還加上她身上似乎帶著一股子很奇妙的令人安靜下來的氣質,搞得四皇子跟著她落了几子,越落越是平靜。
許久,四皇子才低聲道:「孤實在是沒想明白,賈大人如何會突然想起來賭一把孤今夜會來?」
「昨夜那場宴會。」蘇羲並不隱瞞,「誰都知道,六公主並不得陛下寵愛。」
不得陛下寵愛的公主,突然就被陛下點名要開個生日宴,奇怪吧。
「也不算奇怪。」四皇子道,「六妹怎麼也是皇家血脈,父皇心血來潮,想給六妹開生辰宴合情合理。」
蘇羲道:「但六殿下酒量本來就很好,怎麼就在生辰宴上喝醉了呢?」
四皇子「唔」了一聲。
問,後宮之中,皇子喝醉,一般橋段里,會發生些什麼?
答,無數的刀光劍影。
比如說,皇后的貼身婢女明明是過來照料六皇子,卻被六皇子原地按倒法辦,被人撞見的時候婢女的肚.兜和六皇子的內.褲交纏在一起……這就成了□□母婢。
比如說,哪個小妃嬪喝多了之後也過來更衣醒酒,進來之後六皇子昏頭脹腦地拉住,小妃嬪肯定不從但六皇子是個男孩子力量大些啊,只要弄得釵環散亂些,不用那麼香艷,這就成了侮辱庶母。
再比如說,某位高位妃嬪想把自家的女眷塞進六皇子府里,同樣用這招,生米煮成熟飯了之後,貴女對著皇帝皇后嚶嚶嚶地一哭,六皇子便能就此多了一個沒那麼明媒正娶的貴女。
「偏偏宴會結束,一夜平安。」蘇羲道,「什麼醜聞也沒有發生,六殿下一覺睡到酒醒。這要如何理解呢?到底有沒有人曾經想對六殿下下手?是下手過了被人擋了,還是真的無事發生?如果是被人擋了,誰下的手?誰擋的人?怎麼擋的?為何要擋?」
聽這話的不只是李珈,還有V587系統。
李珈如何想這先放著不論,系統卻是默默想起了自己以前和別的系統湊一塊玩狼人殺,同樣是一個平安夜。
天亮請睜眼,王牌系統007在白天的時候嘁哩喀喳一頓分析,什麼我是女巫,我昨晚上救命的藥水救了V587,它應該是好人,然後又有一個王牌系統010跳出來你是女巫個屁你女巫,我才是女巫,你應該是狼人而V587也是狼人,你就是想把你們倆摘出去!大家聽我的!先投死V587!今晚上守衛保護我,我毒死那個007大家這波就贏了!
V587拿著自己的平民牌瑟瑟發抖,說什麼我是無辜的都不好使,別的那些拿了守衛啊丘比特啊長老啊之類的神牌的小系統就是要投他。
然後它嗝了。
最後一個平民就此嗝屁,狼人贏得明明白白。
詭詐的,小可憐V587突然覺得,自家宿主如果去玩狼人殺,應該也能和007和010好好巔峰對決一下→_→
這就扯遠了。
說回現在,李珈看著蘇羲那雙澄澈明凈,令人忍不住沉溺其中的眼眸,緩了好半天才把自己□□,道:「我去查了,六宮妃嬪皇子公主,後宮任何一處都沒有發生點砸了簪子打死宮女之類的事情,宮妃們回去就睡了,不像是在等什麼結果,唯一沒睡的,是前朝。」
並且,前朝的賈司墨半夜歸來,陛下震怒,賈司墨被迫跪了大半夜,最終軟塌塌地被兩個小太監扶著回了居所。
「所以。」李珈沉聲道,「我大膽揣測,是父皇動的手,是父皇要給六弟塞女人,準確的說,塞你。」
可李珈還是有個疑惑——他的思路和蘇羲是一樣的,一國皇帝,想塞女人直接下旨不就是了么,幹啥用這種法子?
「所以殿下的結論呢?」蘇羲笑道。
「我瞎猜的,不一定對。」李珈很同情地看著蘇羲,「父皇就是老小孩行事彆扭,他想讓你去爬床,完了再抓姦當場,拿到你的短處,接著一條大被掩過去,仍讓你做司墨,他捏著一個女孩子最難以啟齒的事,便能徹底收你為己用,用完了你之後,便讓你嫁給六弟,你做了六王妃……或者六王側妃,夫為妻綱,你必會力保他最愛的兒子平安,如此六弟哪怕天真爛漫,也可一生無憂。」
蘇羲托腮:「接著說。」
接著說就接著說。
「但昨晚上你被父皇罰了,那必然意味著是你不樂意被算計,或者說沒看中我六弟,硬著頭皮抗了個暗旨。我還考慮到,你以女官身份進宮,代表著你家裡必然沒有那麼有權有勢,如此還能讓父皇對你如此上心,那就只能意味著,你本人,有著他不能不正視的價值——作為司墨的價值,自然是政治手腕。」
「所以?」蘇羲道。
「所以,有了這個結論,我的應對是……」李珈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道,「你這樣的大寶貝,而我哪怕是自薦枕席,都要得到你的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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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人:說人話。
中等奶龍:跪求被潛規則!
#你大佬還是你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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