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十五)
小二固然是個中途才知道了這筆生意的人,但鑒於小二是個世界主宰者視角,基本上一眼看穿風飲月之所以被人莫名其妙地綁了,既廢了法力又毀了識海,為的不過是那帶著鳳凰血統的身體。
而蘇羲與梧桐更是早早知道了「為了身體」這一層交易,看到了這一幕也沒什麼太值得奇怪的。
小二吐槽完了,再看了蘇羲一眼,確定了蘇羲的表情不是那種無知少女模樣,問的問題就深入主題了許多:「丫頭,這人認識不?」
蘇羲搖頭:「不認識。」
「那小丫頭呢?」
「也不認識。」
「唔……」小二揉了揉眉心,「行吧。」
畢竟侄女兒也是半路才接手的這個身體,完了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可能是個迷迷糊糊的連自己暗搓搓得罪了誰都不知道的,自然不可能給蘇羲留下什麼印象。
只是蘇羲暫時沒什麼印象咩,現在就只能繼續看了。
而繼續,畫面里那男人對著小姑娘溫和地安慰:「也不算老,鳳族壽命悠長,風秀這身體三千歲不到,哪裡就到老的份上了,再者她也算是化神期修士,雖然這法力被廢了吧,但經脈也被拓寬得有點意思了,你用這個身體修鍊,比風飲月那個好多了。」
「可她血統不如風飲月啊……」虛弱的姑娘低下頭小聲逼逼。
「先將就著。」那男人嗔怪而寵溺地看那姑娘一眼,「風飲月不是跑了么,鬼知道她魂魄都離體了怎麼身體就被鎖了根本進不去,可你這身體又不能拖了,風秀的身體雖然沒風飲月那麼好,但也是曾經鳳族的少族長,也不算辱沒了你。」
「既然拿不到風飲月的身體您早說啊。」那姑娘嘟囔,「白白讓我等那麼多年。」
「也是因為你之前這身體也還沒有油盡燈枯。」男人寵溺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我總多存了半點妄想,若你這身體治得好,也犯不著用別人的身子。」
這是事實,風飲月的身體是確實找不到了,那小姑娘也只能接受現實:「那父親,我怎麼進去?」
「這個簡單。」男人看上去相當寵那姑娘,現在那姑娘終於答應了,男人也鬆了一口氣,「有引魂香的,你躺上去,我把你魂魄引出來,往她身上放就是了。」
「我還記得……」姑娘還是不太放心,「之前她身體里的那根針……」
「你佔了她的身體。」男人道,「完了用丹藥化掉針就是,算不得多麻煩的事情,那針主要是為了清理風秀意識對身體的最後影響,方便你掌控身體的,不會對你造成什麼阻礙。」
說到這裡,姑娘終於沒別的意見了,乖乖自己躺到了床上。
引魂香點起,裊裊青煙之中,姑娘原本孱弱蒼白的臉色漸漸失去了最後一點血色,沒多久,三魂七魄都被引魂香勾了出來。
到了這一步,如果那姑娘的身體素質本身還行,便還有魂魄回歸身體的可能,但既然是個孱弱得都快撐不起魂魄的身體,便等於說那副殼子徹底沒卵用了。
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男人並沒有什麼捨不得的情緒,只閉上眼睛,開始掐起一個法訣,將姑娘散出來的魂魄往在床榻上躺著人事不知的風秀身體里引。
然而,法訣掐到了一半,愣是掐不下去了。
別說掐法訣了,男人發現自己現在連根頭髮絲都動不了。
男人詫異地睜開眼睛想看看是個什麼情況,然後面前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多了個年輕姑娘。
姑娘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伸手支著腦袋,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自然是蘇羲。
自然是靠著小二劃拉開的空間裂縫傳過來的。
蘇羲現在用的還是風飲月的那個身體,那個男人自然是知道自己曾經想要算計的人的長相,看到是蘇羲之後整個人都獃滯了起來。
……當然話說回來他本身也已經被施了個定身法,呆不呆的問題不大。
反正他只能看著。
看著蘇羲慢吞吞站起身來,溜溜達達走到了床邊,看了看躺著的風秀,摸了摸風秀的腦門確定自己救不救得過來,放棄治療之後再看向那個已經與個死人無異的姑娘,歪了歪頭,接著就從乾坤袋裡掏了個葫蘆出來。
然後,在那男人目眥欲裂的眼神之中,將葫蘆放在了床邊,隨後直接當著那個男人來了個招魂的法術。
這個屋子裡,唯一遊盪的魂魄,只是那個姑娘而已。
「魂魄體」大概是一個修鍊者最為虛弱的形態,哪怕蘇羲當年是個大羅金仙大佬,被她父親的死對頭活生生抽了魂魄之後,面對快穿局都有點手無縛雞之力的意思,至於法力一共都沒多少的孱弱女孩,在蘇羲簡簡單單一個招魂法術之下,不可控制地往葫蘆里走。
再沒多久,屋子裡被清乾淨了。
完事兒了蘇羲才打了個響指。
響指過後,那個男人才感覺自己能動了起來,那男人到底是個關心女兒的好父親,才能懂就要一劈手去奪蘇羲手上那個盛了姑娘魂魄的葫蘆。
然後蘇羲就又是一響指。
得嘞,又不能動了。
那男人著急壞了,不過還好自己這波好歹嘴能動,然後趕緊開口:「飲月你聽我解釋!你快把你妹妹放了!」
「喲。」蘇羲一挑眉,「您認識我?」
然後那男人肉眼可見地愣了愣:「怎……怎麼,你不知道我?」
「瞧您這話說的。」蘇羲一派天真的模樣,「我該認識您么?」
那男人:emmmmm……
不行,女兒還在人家手裡。
男人閉了閉眼睛調整了心情,完了才對蘇羲開口:「你不認識我……也不奇怪,當年,你母親怨我不辭而別,便獨自把你撫養長大,她既恨我,自然也不可能與你說我的事情。」他嘆了一口氣,做出一副痛苦但深情的模樣,「但我是你父親。」
光就這個表情都可以看出這男人唱念做打俱佳的演員基礎了。
不過蘇羲卻彷彿一個閱片無數的老司機,在如此生動的表演之下,只給了一個:「哦?」然後撇撇嘴,「你說是那就是啊。」
「你放開我。」男人有點著急——生怕自己親女兒在蘇羲手裡那個葫蘆里受到了什麼折磨,看起來便難免有些急切,「我能證明。」
放是不可能放的,這男人真能自由活動肯定第一步是搶葫蘆。
蘇羲歪頭想了想,大發慈悲地站起來,一根手指點在了男人眉心。
那男人終於感覺自己被凍結的法力終於有那麼幾點能動了,但身體還是被鎖得死死,他心裡暗罵死丫頭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但現在人被控制了他也不能咋地,就只能強行調動起自己身上的血脈之力,試圖給蘇羲一點感應。
修仙世界嘛,如果真是父女,自然冥冥之中還是能感覺得出來的。
至少這個男人在動用身上血脈之力的時候,蘇羲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確實有點很微妙的變化,確然證明了他和風飲月確實存在某種聯繫。
「喲,還真是。」蘇羲開口。
「對嘛對嘛,一家人。」男人鬆了一口氣,「快把我鬆開,也把你妹妹放了,是個誤會。」
蘇羲淺淺地笑了:「是啊,一家人,為了這姑娘先是饞我的身子,我機緣巧合沒被她奪了身體去,便對我母親下手,下手完了之後還嫌棄母親老了,沒有我嬌嫩,這是何等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你聽我說這是個誤會!」男人下意識地開口。
「哦?」蘇羲托腮,一副等著男人把誤會解釋開的模樣,「那你說說,誤會什麼了?」
她擺出一副「我聽你說」的樣子了,男人卻愣在那裡,都不知道這話該怎麼說了起來……畢竟本來就是算計風飲月的身體不成去算計風秀,誰能想到算計風秀的過程中風飲月能用這種發自出現啊。
蘇羲沒等到這男人的狡辯,就意興闌珊地撇撇嘴,沒趣地對著某處虛無的空間開口:「二伯,感受到了沒,這人的鳳凰血脈到底是不是您那一支啊。」
「是。」小二慢悠悠從空間裂縫裡走出來,「我不是跟你說我當年為了躲避追殺流了許多血,要是有幸運的鳥雀蟲魚碰著了,也能有那鳳凰血脈么,這人運氣還不錯。」
然後意興闌珊地撇撇嘴:「就是人品不咋樣。」
人品不人品的再說,只是這男人哪裡見過小二這種一呼一吸之間都讓人自覺無法呼吸的大佬,完了大佬這威壓還沒放出來呢,就因為那來自血脈本身的鎮壓,就已經讓那男人滿臉驚懼地給小二跪了下去:「不知……前輩……」
「怎麼。」小二冷笑,「得了我的便宜,拿了那點不知所謂的鳳凰精血就自詡鳳凰,現在你那鳳凰精血的源頭在你面前,你倒是認不出來了?」然後開始嫌棄,「怎麼你這種人都能得我的精血。」
再接著就是對那男人打了一道法訣。
男人腹中一疼,哇地一聲吐了好多血,然後一臉震驚地看著輕描淡寫就廢了他多年修為的小二。
小二就傲慢地揚了揚下巴:「看到那攤血了沒。」
……當然看到了。
那也是這個男人能得了鳳凰血脈,修為飛速提高,獲得身份地位的基礎。
不過……
小二一朵小火苗從手指尖彈出,落到了那攤血上。
然後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一口:「燒了都不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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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人:你也配當我爸?
小二:廢什麼話關門放小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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