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舞

獻舞

當昭惠帝說完這句話后,知菀就下意識地看了看夏思思。果不其然,她在夏思思眼裡看到了勢在必得。

她輕哼出聲。

這時,有一個穿著青衣的少女上前跪了下去,自告奮勇地說:「小女略懂琵琶,願獻醜為陛下和娘娘彈奏一曲。」

「這是丘大人家的長女丘瑩瑩。」王迎蓉給知菀介紹道。

知菀只見那少女抱來了一隻白玉骨琵琶,雙手在琴弦上快速撥弄了起來,輕快的旋律傳播開來,她彈的是一首《陽春白雪》聲音清脆悅耳,玉珠走盤。讓人聽了不禁心曠神怡,拍手叫起好來。

一曲畢,丘瑩瑩抱著琵琶再次行禮。

榮妃點了點頭,露出滿意的神色來。

就在眾人還在稱讚丘家小姐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突兀的聲音。

「皇兄,本王來遲了。」

男子一襲黑色錦衣,頭戴玉冠,衣襟前似乎用黑色的蠶絲線綉了龍紋,似乎在黑色的雲霧裡有巨大的凶獸在盤旋,伺機而動。他步子邁的極大,帶著囂張的氣焰,高高在上的給人的威壓竟然不比天子低!更讓人驚嘆的,是他的容貌,那張臉太過好看,好看地不似人間所有,他身上透露出來的氣勢太磅礴了,知菀只覺得有一瞬間的窒息。男子剛毅的下頜線,高挺的鼻樑,甚至那雙眼睛,看起來都是冰冷無情的,他逆光而來,似乎睥睨了眾生。

這就是西陵國的唯一一個一字王秦王,蕭淮辰。

西陵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蕭淮辰,他年紀輕輕就曾上陣攻打匈奴一族,至使匈奴退守千里十年不敢來犯。是先帝第六子,新皇登基地位不穩,他扶持天子,除奸佞,護忠臣,建立「忠軍營」親手為天子培植人手,但他也是眾多小孩的噩夢,因為晏京的婦人都會嚇唬自己家不願睡覺的小孩說:「你要是再不睡,秦王殿下就抓了你把你做成皮鼓敲著玩!」孩子們都會被嚇得乖乖回去睡覺。

只因為秦王殿下也正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對待他看不順眼的人,手下從來不會留情,曾就聽聞他將一個討厭的人做成了皮鼓,所以才有了婦人嚇唬孩子那一出。

但這些似乎也不影響晏京城情竇初開的少女門做著美麗的夢,蕭淮辰走在大街上也還是會時不時收到小姑娘丟的絹花或者帕子。

而知菀環視了一圈,確實是發現了周圍少女們或嬌羞或害怕或直勾勾像餓狼見了肉一樣的眼神。

在知菀的記憶里,前世這場宮宴並不曾出現蕭淮辰。她也是知道這人的,不管是從前還是如今,他的名氣一直都很大,似乎去到哪裡談及秦王蕭淮辰,也是會被談論許久的。

蕭淮辰也不對昭慧帝行禮,皇帝知道他的性子,所以一貫也不指望他行禮。他掃視了一下四周,很快就發現了那紅衣少女的存在。事實上,那少女容貌極好,也是很容易被人一眼就看到的。

他唇角勾了勾,很自然地坐在了皇帝的下首。

昭惠帝看見他來也有些意外。「皇弟可真是稀客,你一向不愛參加這些宴會。」

蕭淮辰給自己的酒杯里倒了酒,道:「來看戲。」

榮妃嬌媚的臉上有一絲尷尬一閃而過。而昭惠帝也不斥責,只是笑了笑說今年進貢的酒甚是不錯。

知菀看了那男人一眼,這話說的,莫不是把他們都當猴子了?

一襲月白色衣裙的夏思思抱著她的七弦琴站起身。「小女願為陛下娘娘彈奏一曲,獻醜了。」

她微微福身,動作間都帶著一股出塵的仙子模樣,加上她今日刻意的打扮,知菀也不得不說,夏思思在這方面確實出色。

夏思思焚香凈手,雙手如蔥般嬌嫩,她撫上琴,彈出了第一個音,她彈的是一首《相思引》,琴聲婉轉流暢,指法也是沒有一絲停頓,可見她最近練習是下了苦功。《相思引》講的是女子與情人青梅竹馬,互相喜歡,男子考取功名也沒有忘記糟糠之妻,講的是夫妻和睦相敬如賓,而今聖上寵愛榮妃,她就彈一首祝願夫妻和睦恩愛白頭的曲子來討好。

夏思思彈完,還跪下說了句:「祝願娘娘和陛下能白頭到老,恩愛不移。」

榮妃笑著說:「陛下你瞧,這夏三小姐的嘴巴可真甜。」

在場的夫人們有的見了也對這個夏三小姐刮目相看起來,而有的夫人卻還是不屑於夏思思庶女的身份,嗤之以鼻。

「皇帝你覺得夏三小姐彈的如何?」昭惠帝轉頭就問起了蕭淮辰。

夏思思看向蕭淮辰,頓時臉一紅,連忙低下頭去。

蕭淮辰依舊不緊不慢的喝著杯中的酒,只吐了兩個字:「一般。」

夏思思一愣,瞬間只覺得難堪到了極點!

四下的目光也開始變得不一樣起來。她明明做的很好,還得了榮妃,皇上的讚賞,可為什麼秦王要讓她如此下不了台……

知菀實在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這秦王也實在是一個妙人。

這聲輕笑被夏思思實實在在的聽在了耳里,她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都要陷進肉里了。

她冷笑著,抬頭看向蕭淮辰,眼神楚楚動人。「小女琴技確實拙劣,自是不如家中的二姐姐。」

此話一出,夏柔擔憂地看向知菀,她不知道夏思思竟然會當眾想拉知菀下水王迎柔也不禁抓緊了手中的帕子。

知菀看著夏思思,臉上寫滿了嘲諷,這就要來了嗎?

她不卑不亢的站起身,離開席位朝夏思思那邊走去,一步一步,很是堅定,並沒有因為夏思思突然的提名感到詫異而表現出局促,反而十分坦蕩自然。她也沖著昭惠帝和榮妃行了禮,聲音清脆,道:「小女並不善琴。」就在大家以為要失望了之時。又聽那紅衣少女道:「但小女可以舞一曲,全當給陛下與娘娘盡興。但我需要三妹在旁給我伴奏。」

昭惠帝點了點頭:「夏三小姐就為你姐姐伴奏一曲吧。」

夏思思原先是聽見知菀說自己不會彈琴感到高興,想著她可以當眾出醜了,沒想到她現在提出要跳舞,還要她給她伴奏?

但皇上也答應了下來,她沒有辦法只能抱著琴再次落座到一旁。

知菀下去換上了水袖,長長的水袖被她整理的極好。

她上場,以袖掩面,在夏思思第一個音彈起時,她將手放了下來,露出了她姣好的容顏,佳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拋出了水袖,隨著琴音翻飛著,火紅的水袖轉動著,在場中就好似一朵翩然飄飛的紅雲。而那被紅雲圍繞在中間的女子仿若九天神母的嬌俏小女兒,懵懂天真。

突然,知菀動作停了下來,一個旋身卧在地上,眾人一驚以為她是暈倒了,有的已經站起身來看,卻見那少女緩緩站起身,神色已經不像方才那邊天真無邪,而是換上了一副凝重且冷然的樣子,她的動作越來越快,揮舞水袖的速度也越來越猛。

夏思思是跟著她的舞步彈奏的,這時也不得不加快了速度跟上知菀的節奏,但那女人就和瘋了一樣,她怎麼樣快還是慢了她一拍。

知菀舞的忘情,舞的忘我。似乎現在場中早已空無一人,只剩下她,只剩下她將滿腔的怒,滿心的恨,一點一滴的用舞步傳達出來,她似乎也聽不見夏思思的琴聲了,她就好像要和誰索命一樣,那動作看著就凄厲悲憤。

眾人也不知不覺被她帶入了那種悲憤的情緒當中,有人想起了家中對自己冷漠的丈夫,有的想起來自己被妾害死的孩子,有的想起來豆蔻年華時候的自己。所有的人,不為那悲哀的女子叫屈,可似乎又是在為了自己,抱怨世間無真情,皆是騙局!

就在所有人都深陷其中之時。蕭淮辰看著那場中舞步帶著決然的女子,他看到了她的恨,還似乎有刻骨銘心的痛苦,那麼,她在恨誰?為什麼痛苦?

「嘣!」一聲。

夏思思的琴弦斷開。她的手被彈出了血,她尖叫一聲,這才把大家的魂都給勾了回來。

所有人都在感嘆這夏家二小姐的舞蹈似乎有魔力一般,怎麼會看著看著就入了神。

此時,知宛也一舞跳完,她額頭上布著細密的汗珠,她只覺得出奇的暢快淋漓。其實今日這舞若單單隻是舞還不足以蠱惑人心,但如果配上夏思思的那把七弦琴,就不一樣了。

她從前不善琴棋書畫也不善作詞跳舞,但是羅奕風喜歡有才華的,就是他不說,她也能感受出來,所以她苦練琴,苦練舞蹈,那時她早已及笄,已經不適合學舞了,但她不惜花大價錢請師傅教,時常練到夜深人靜,身上都是淤青,只為了羅奕風誇她一句跳的好,好看。今生她不曾透露過她會跳舞會彈琴,所以夏思思今天也是理所當然地以為她什麼都不會,只會做做樣子擺出一副高門貴女的樣子,可她錯了,這一次她不會再讓夏思思有揚名的機會。

昭惠帝也回過神來,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夏二小姐今日真是讓朕大開眼界。皇弟,這回你又要怎麼說?」

蕭淮辰看著知宛,眼裡有探究之色,還是兩個字,但這回他說的是......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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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將門王妃別太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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