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戰爭
秋風颯颯,萬物凋零,一隊人緩緩地從山口下走過。在隊伍的末端,跟著兩個穿著破皮襖,拿著草叉,蓬頭垢面的男人。
「巴克,咱們出來運糧也兩個月了,不知道嫂子跟你家小子過的如何。」一個紅鼻子的,身形萎縮的漢子問道。
在他身邊一個高個子,精神頭不錯的男人吸了下鼻涕說道:「波文,還是要感謝咱家的男爵大人啊,咱們應召隨軍運糧,男爵大人還減了咱們家三成的稅呢,前幾次有土匪搶糧,咱這大人帶著幾個騎士一衝,那些壞傢伙就像狗一樣被追著砍,跑不了幾步就被殺光了,咱們只要看好糧食就行啦,這活現在可不好找,我家那小夥子也大了,稅也減了,應該能過得去。」
說著說著,一行人快要走出山口。突然間,巴克隱約間聽到了隆隆的迴響聲逐漸的靠近。定睛一看,只見遠處出現了一線的黑線,越來越近。
「這是啥情況嘞?」巴克心想。與此同時,隊伍的前端,騎士們開始慌亂起來,他們已經發現對面即將過來的不是以往的強盜,而是無數漫山遍野的敵軍隊伍。
「不要慌亂,你們忘記了你們應該保持騎士的鎮定么?」保羅男爵在馬上大聲呼喊著。騎士們聽到了領主大人的喊話,漸漸地把自己心愛的馬兒約束好。
而此時,敵人越來越近,保羅男爵看清了敵方的隊伍,不禁心臟一沉。敵方基本由騎兵組成,人數不多,卻也不是自己這種運糧的小小一百出頭的男爵隊伍所能抗衡的。在他身旁的騎士隊長也看出了這個情況,騎馬到他身邊說道:「大人,對面應該是敵方的斥候部隊,不知道怎麼繞到了我們這兒,人數大概幾百人,都是騎兵,我方又有許多運糧的民夫和糧草輜重,屬下覺得此戰兇險啊!」男爵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看來只能在此一戰了!」
巴克與波文既恐懼又迷茫,不是說好的他們只是運糧的,不會上戰場打仗的嗎?為啥突然要打起來了啊?接著,他們收到了命令,把糧食燒了,再把運糧車子推到山口。
「這一車糧食夠我家吃好幾年的呢!」博文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他們又被騎士們趕著推著,拿著草叉站在陣中,這時他們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也要加入接下來的戰鬥了。不禁兩股戰戰,紛紛咽了口唾沫,等待命運的審判的降臨。
「大人,如今帝國的部隊實在是太弱了,咱們的很多小股部隊都已經滲入到了帝國部隊的後方,而帝國方面卻毫無察覺,真是可笑啊!」蓋爾揮了揮手,示意手下不要廢話。他看著對面山口男爵部隊的慌亂模樣,舉起了手。
「衝鋒!」一聲令下,騎兵們揮起了馬鞭,戰馬開始加速,儘管對面有著男爵的簡易拒馬,騎兵們也毫不畏懼地向前衝鋒,向敵方的部隊衝去。對面的零星的箭大部分都可笑的射空了,絲毫擋不住騎兵的洪流,隨著前鋒部隊撞破了拒馬,他們像一把寶劍一樣摧枯拉朽地衝破了對面這些可笑且不值一提的防禦。
巴克跑的飛快,他們這些農夫在男爵被對面部隊淹沒的時候就失去了勇氣,扔下草叉就溜之大吉了。尤其在波文被對面一刀砍倒時,他跑的更快了,因為他自己還有老婆孩子,他不能死在這個地方,他需要拚命的跑,跑回家再也不運糧了。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此時在他身後,有一位騎兵獰笑著舉起了他手中的馬刀。
隨著時間的流逝,帝國部隊征討蠻子的失利戰況已經傳及大街小巷。
因為帝國部隊被北方斯特王國包抄後方損失慘重的消息引起的全國震動,所以保羅男爵這支運送糧草的小小隊伍的覆滅如同一滴水落入湖泊一樣寂靜無聲,無人在意。
與此同時,在中央帝國的西陲,一座山清水秀的山麓旁,一處原本安靜祥和的鎮子中,男爵領此時卻雞飛狗跳,吵吵鬧鬧。鎮民們看著被士兵們包圍的男爵城堡議論紛紛。
「保羅男爵大人此次出徵到如今怎麼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不是出事了吧?」
「說不定是男爵大人戰鬥時逃跑了怕被責怕,到現在都不敢回來。」
「哈哈!幸虧當初徵兵的時候爺沒有去,交了那麼多稅,原來是保命錢!」
此時,一位身形佝僂,拄著拐杖白鬍子老人慢慢地挪過來,斥責道:「你們真是沒有良心,咱們這個鎮子幾十年過來了,沒有土匪,沒收過重稅,全不都是靠著男爵大人的仁慈才有咱們現在的生活,你們還不知足。要不是男爵大人體恤我們,你們現在還能在這兒說話?還不都要滾去戰場上去打仗?」
聽到老人如此說教,閑漢和長舌婦們紛紛噤了聲,但眼神還經不住往城堡看去。這時候,站在城門下的士兵長大喊道:「我們奉海爾子爵的命令,前來跟該堡的負責人員商談一些事務,請讓我們進城!」
城牆上的衛兵看了看對方,還是去通知了約翰管家。不久,得到了羅素少爺的同意后,一對士兵進入了城堡,等待與負責人員的會面。
「少爺,咱們老爺自從上次出征后,就沒有了消息。不知道老爺到底如何了?這伙兒士兵來勢洶洶,少爺要小心啊!」羅素一旁的管家老傑克心事沉沉的勸道。
「多謝傑克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羅素答道。羅素分析如今的情況,他心裡明白來的不是善客,卻也因突發的情況一無所知,腦子空白沒有對策,只能強作冷靜鎮定,整理整理儀容便往會客室走去。
士兵長坐在會客廳等了許久,正當不耐煩時,看見了羅素帶著笑意走了過來。
只見羅素穿著一身紫色的寬貴族長袍,但長袍的金色裙邊卻因為穿著長久而破損褪色,肩上披著半邊白色刺繡披風,腳上踏著紋有家族文飾的靴子,配合著羅素的一頭柔順的金色頭髮和頭髮下堅毅的五官。
即使士兵長來者不善,也在心底贊了一句:「好一個英姿颯爽的貴族美少年!」但又聯想到即將要告知的事情,他只好板起了臉,拿起了文件,說道:「經由帝國皇室的下令,我部所屬的海爾子爵進行的調查,發現您的父親,也就是愛德華.保羅男爵在戰場上運送糧草的時候,勾結敵方部隊,泄露了我方的糧草運輸線路,導致我軍後方受襲,從而損失慘重,這種行為被視作叛國行為!但因為愛德華.保羅男爵繼承男爵領后,治下的城鎮治安較好,繳稅正常,故只收繳愛德華.保羅男爵的私有財產,剝奪其家族的貴族稱號以示懲戒!」
「不可能!我的父親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叛國的行徑!是不是帝國搞錯了什麼。一定是搞錯了!」羅素聽到這個消息大驚失色,驚惶失措地喊道。」小聲點!這是帝國的決定,哪能有錯,不許毀謗帝國的決定!」士兵長皺起眉頭,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傑克管家見狀,掏出了一袋第納爾金幣,悄悄地塞給了士兵長,看士兵長收下了,討好地說道:「長官,帝國的決定我們自然不會有意見,只是咱們男爵大人跟子爵大人也是老相識了,其中是不是有些誤會啊?」「要不是子爵大人在旁疏通,可能你們家族的人連命都保不住!」
說完,士官長揮了揮手,對手下說道:「把羅素少爺請出去吧,之後開始沒收男爵的財產。」羅素坐在椅子上,冷汗已經浸濕了後背,卻也無可奈何,家族的迅速敗落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有沒有叛國。頓時,他的腦袋如漿糊一般,什麼問題都無法思考,直到他被老管家扶出城堡門口時,看到自己家族的旗幟被當做地毯一樣被士兵們踩來踩去時,羅素眼冒金星,大叫一聲,暈倒在管家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