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女裝火葬場
「小師弟,你唱得太好了,簡直一炮而紅啊!」
「就憑咱小師弟這扮相,這唱功,成角兒那還不是遲早的事。」
「唐老闆,以後可得多多關照關照咱們師兄弟呀,哈哈哈哈......」
......
唐正一回到後台,眾位師兄和文堂樂師們都紛紛圍上來恭喜祝賀,所有人眉宇間都洋溢著興奮與激動。
春和戲班在華城只是一個不上不下的小戲班,雖說經過這幾年的發展勉強算是站住了腳,可一直缺少一位鎮場子的角兒,始終不溫不火。
屬於吃不飽餓不死的狀態。
現在唐正一炮而紅,不出半個月必然成為華城數一數二的角兒,到時候戲班所有人都可以跟著他一起吃香喝辣,眾人怎能不高興。
一個角兒養活整個戲班在梨園行里是常有的事,真正可謂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班主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鬧哄哄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紛紛恭敬的向拄著拐棍的李春和問好。
坐在化妝鏡前準備卸妝的唐正也站起來恭敬的叫了聲師傅。
「硯秋,今晚這齣戲你算是唱出了彩,用一炮而紅來形容都不為過,不枉費我手把手調教了你十年啊!」
李春和拍拍唐正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一雙略顯渾濁的老眼中閃爍著淚光。
「沒有師傅的悉心教導,就沒有硯秋的今天,師傅您放心,我一定會將咱們春和一脈發揚光大!」
唐正回想起這十年的學藝生涯,鼻子也微微有些發酸。
要不是李春和收留,恐怕他八歲那年就已經被活活餓死了。對唐硯秋來說,班主李春和既是師傅,也是他半個父親,既教育他成才,還養育他成人。
「好好好,有你這句話師傅就算哪天死了在地下見到祖師爺,也算有個交代了,春和這一脈差點絕在我手裡,但在我徒弟手裡再次興盛!」
李春和眼睛一紅,一滴老淚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落了下來。
「班主,您別擔心,我們一定會幫小師弟一起重振咱們春和戲班。」
「是呀班主,您身體還硬朗著,可千萬別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今天是小師弟的大日子,咱們應該高興才是。」
李春和一落淚,在場很多人都不禁眼眶泛紅,他不僅對唐硯秋恩比天高,對其他師兄弟同樣如師如父。
「對對對,今天是硯秋的好日子......」
啪啪啪!
李春和擦了擦眼淚,笑著還沒把話說完,就被突然傳來的急促腳步聲打斷了。
他下意識回頭一看,只見一名穿著軍裝腰間挎槍的年輕軍官領著一隊士兵走了進來。
「馬司令有令,請唐硯秋唐老闆明天晚上去司令府唱堂會,明天下午六時司令會準時派車來接。」
「這是馬司令特意送給唐老闆的花籃和禮物。」
年輕軍官略顯恭敬的把錦盒放在唐正面前的梳妝台上,一揮手拿著花籃和一袋子大洋的士兵把東西放下后,像是沒聽到李春和說話一樣,頭也不回的就立即轉身離開。
「班主,這袋子大洋少說得有上百塊!」
離梳妝台最近的三師兄打開那袋子大洋看了看,臉色很是凝重的說道。
那一對半人高的花籃同樣花團錦簇,絕對是華城花籃中的最高規格。
李春和沉著臉沒吭聲,親自打開唐正面前那個錦盒,當他看清錦盒中那枚晶瑩剔透的明黃色玉佩時,臉色瞬間狂變,嚇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人在旁邊好奇的問道:「班主,這塊玉佩很值錢?」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塊玉佩的材料是頂級田黃石,雕工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這馬大炮好大的手筆,他這分明是不給咱們留半點退路啊!」
李春和怔怔的看著手上那塊田黃石玉佩,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田黃石?!
唐正也是心頭狠狠一跳,田黃石被稱為石中之王,更有傳說田黃乃是女媧補天所剩的靈石,存世量極為稀少,上乘田黃石早就被炒到了天價,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就算現在是亂世,也同樣價值不菲。
唐正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那個矮胖軍閥出手竟然這麼大方。
那個馬司令出手越大方,越說明了他對唐正的勢在必得和齷齪心思。
「狗日的竟然還想當攪屎棍,操!」
唐正噁心至極的在心裡大罵,他又不是傻逼,怎麼可能看不出那個矮胖冬瓜的齷齪心思。
不僅他看得出來,李春和等人同樣看的出來。
「班主,那位馬司令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送給小師弟這麼貴重的禮物肯定沒安好心,明晚的堂會肯定是場鴻門宴,絕對不能把小師弟送進火坑啊!」
六師哥段寒頓時就急了,第一個站出來咬牙切齒的反對。
「是啊班主,我聽說那個狗日的馬矮子就是個變態,去年的小桃紅就是被他請進府里唱堂會,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出來,連屍首都沒找著!」
「小師弟,要不你帶著這塊田黃石和這袋子大洋連夜跑吧。」
「馬大炮可不是什麼善茬,小師弟要是走了,咱們整個春和戲班的人都得跟著遭殃,說不定大家都得掉腦袋!」
「你他媽什麼意思,難道想眼睜睜的看著小師弟掉進火坑不成?!」
後台頓時嘰嘰喳喳的吵成一團,有人勸唐正離開,也有人擔心他真走了之後馬大炮遷怒剩下的人。
唐正一臉鬱悶的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中那張扮上之後的絕美容顏有些發獃,以前他做夢都沒想過,有朝一日竟然會有男人打他的主意。
果然是女裝火葬場啊!
「都別吵吵了,全都滾出去!」
始終陰沉著臉的李春和用拐棍狠狠砸了砸地面,瞪著眼睛將所有人都罵了出去。
「師傅......」
唐正對著鏡子里站在自己身後的李春和苦澀一笑,輕輕喚了一聲。
明晚那場堂會擺明了就是一場鴻門宴,去了唯一的下場就是被攪屎,如果是真正的唐硯秋或許為了不連累從小將他養大的師傅,和其他師兄弟,明知會落得個悲慘下場還是會含著淚過府。
可唐正畢竟不是唐硯秋。
儘管,他也接受了唐硯秋前面十八年的記憶。
要是看上他的是一個半老徐娘,或許唐正一咬牙一跺腳還真的從了。
然而送上門被捅這種事,就算是死他都做不出來。